深秋的邯郸城外,辰国大军的旌旗如云,在萧瑟秋风中猎猎作响。萧辰端坐于战马之上,玄色战袍随风翻飞,冷峻的目光凝视着这座已陷入重围的古城。
一月前,邯郸之战以赵国三十万大军全军覆没告终。而今,辰国大军兵不血刃,将这座千年都城围得水泄不通。萧辰采纳了军师“围而不攻”之策,他要让这座城池在绝望中自行崩溃。
“陛下,城内粮草已断绝十日。”副将策马前来禀报,“据探子来报,百姓已开始以树皮草根充饥。”
萧辰微微颔首,深邃的眼眸中不见喜怒:“传令下去,加固防线,凡有企图突围者,格杀勿论。”
他要用最残酷的方式,瓦解赵人最后的抵抗意志。他要让这座曾经繁华的都城,在饥饿与绝望中低下高傲的头颅。
邯郸城内,昔日繁华的街道已成人间地狱。
饿殍遍野,腐臭弥漫。一个瘦骨嶙峋的孩童趴在早已气绝的母亲身上啜泣,却连哭嚎的力气都已没有。巷角处,几个眼窝深陷的百姓正为一块树皮争夺不休,目光中已失人色。
“给我...给我一口吃的吧...”一位老妪蜷缩在墙角,向路过的人伸出枯柴般的手,却无人驻足。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暗巷深处隐约传来令人不寒而栗的咀嚼声。易子而食的惨剧,已在这座围城中悄然上演。
守城士兵的情况同样凄惨。曾经威风凛凛的赵军精锐,如今只能倚着城墙方能站立。校尉李贽望着手下这群面黄肌瘦的士兵,心如刀绞。
“校尉,西门...又有三个弟兄饿死了。”一个嘴唇干裂的士兵颤声报告。
李贽望向城外辰军营地升起的袅袅炊烟,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他能闻到随风飘来的饭香,这成了折磨守军最残忍的刑罚。
“坚持住,大王必有对策。”李贽的声音沙哑,这番说辞连他自己都已不信。
第十五个围城日的黄昏,一场兵变在绝望中爆发。
饥饿的守军如潮水般涌向指挥所,红了眼的士兵们将校尉李贽团团围住。
“开城!我们要活命!”愤怒的吼声此起彼伏。
李贽拔剑呵斥:“放肆!我等受王恩重禄,安能叛国求活?”
话音未落,一块石头猛地砸中他的额头。鲜血模糊了视线,李贽踉跄后退,看着这些曾经忠心耿耿的部下,如今却因饥饿化作暴徒。
“你们这是叛国!”李贽嘶声力竭。
一个瘦高的士兵冷笑:“叛国?校尉,赵国已经完了!我们只想活命!”
暴乱的士兵如决堤洪水,冲破了王宫亲卫的防线,向着城门涌去。刀剑相交的声音、垂死的哀嚎、疯狂的呐喊,交织成赵国最后的挽歌。
赵王宫,一片死寂。
赵武独自站在空旷的大殿中,身着绣有九章纹的玄色龙袍,头戴十二旒冠冕。这是他继位之日穿着的礼服,如今,将成为他的寿衣。
“父王!”太子赵括疾步入殿,铠甲上沾满血污,“叛军已攻破宫门,辰军即将入城!”
赵武转身,凝视着自己唯一的儿子,眼中满是慈爱与不舍:“括儿,过来。”
赵括跪倒在父亲面前,泪如雨下:“儿臣无能,不能保全赵国江山...”
赵武轻抚儿子头顶,声音异常平静:“非你之过。萧辰乃天命所归,我赵国气数已尽。”
他抬头望向殿外,辰军的喊杀声已越来越近:“记住,好生活着,不必为父报仇。好生辅佐萧辰,他是真正的明主。”
寒光一闪,赵武拔出腰间宝剑。赵括惊恐前扑:“父王不可!”
然而为时已晚。鲜血喷溅在九龙柱上,赵武的身体缓缓倒下,眼中最后映出的是赵国江山破碎的模样。
“大王!”老丞相蔺相如悲呼一声,拔出佩剑,“老臣来陪您了!”剑锋掠过脖颈,忠臣追随君王而去。
赵括抱着父亲尚温的尸身,泪水浸透龙袍。许久,他轻轻放下父亲,擦干眼泪,向着宫门走去。
邯郸城门缓缓开启,赵括手捧传国玉玺和疆域图册,率残余文武百官出城投降。
萧辰骑在神骏的战马上,俯视着跪在面前的赵国太子。年轻的君王目光深邃,似乎在衡量这个亡国太子的价值。
“罪臣赵括,愿率赵国余众归降陛下。”赵括声音平静,却透着彻骨的悲凉。
萧辰下马,亲手扶起赵括:“太子请起。朕知你忠心,封你为赵郡太守,仍治赵地。”
这一举动出乎所有人意料。赵括怔在原地,良久方叩首谢恩。
更令人惊讶的是,萧辰下令厚葬赵武和蔺相如,追封二人为忠烈王、忠烈侯。他又开仓放粮,赈济饥民,严令辰军不得扰民。
“陛下,何不趁势一举收服赵地民心?”军师低声询问。
萧辰远眺残破的邯郸城,目光深远:“得天下易,得民心难。朕要的,不是一个支离破碎的赵国,而是一个完整的天下。”
赵国覆灭的消息如野火般传遍列国。
魏国朝堂,魏王手中的玉圭落地碎裂;楚国王宫,楚王连夜召集重臣商议;齐国边境,守将不战而退三百里。
中原大地的政治格局正在重塑,一个统一的帝国即将诞生。
而在邯郸城头,萧辰迎风而立,俯瞰着这片即将属于他的江山。在他身后,辰军旌旗猎猎作响;在他面前,是一个崭新时代的黎明。
“传朕旨意,改邯郸为赵郡,大赦天下。”萧辰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自今日起,天下百姓,皆为我辰国子民。”
残阳如血,映照着这座刚刚经历生死的老城。赵国的时代已经结束,而萧辰的时代,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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