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空神殿的内部比外面看起来更加诡异。建筑风格完全不遵循几何逻辑，墙壁倾斜成不可能的角度，走廊时而向上时而向下，有时候甚至需要侧着身子才能通过。更奇怪的是，这里没有光源，但一切都清晰可见——光线像是从物体本身散发出来的。
老观走在最前面，手里拿着一个自制的探测仪，仪器上各种数据疯狂跳动。“这里的空间结构...完全乱套了。我们可能走在墙上，也可能走在天花板上，甚至可能是在倒立行走，只是自己感觉不到。”
山鸡小心翼翼地踩了踩地面：“我觉得是正的啊。”
“你的感觉在这里没用。”张老师说，“虚空神殿是混沌教团用混沌之力扭曲现实建造的。在这里，物理定律只是建议，不是规则。”
包皮突然指着墙壁：“你们看！墙上有画！”
众人凑过去。墙壁上确实有壁画，但画的内容让人毛骨悚然：描绘着一个文明从诞生到毁灭的全过程，但毁灭的方式不是战争或灾难，而是...自我崩溃。画中的生物先是发展出辉煌的文明，然后开始互相猜疑、分裂、最后在疯狂中自我毁灭。
“这是混沌教团的‘作品展示’。”张老师沉声道，“他们以引导文明自我毁灭为乐。每成功毁灭一个文明，就会在这里留下一幅壁画。”
陈默数了数，壁画至少有上百幅。这意味着，已经有上百个文明毁在了混沌教团手中。
走廊尽头是一扇巨大的门，门上刻着七个扭曲的符号：贪婪、愤怒、懒惰、嫉妒、傲慢、暴食、色欲——七宗罪。
“这扇门需要密码。”老观检查门锁，“七个符号，必须按正确的顺序触摸。错一次...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山鸡挠头：“七宗罪？按严重程度排？贪婪最严重？”
包皮不同意：“我觉得暴食最严重，不吃饱哪有力气犯罪？”
陈浩南冷冷道：“无聊。”
乌鸦盯着门看了半天，突然说：“顺序是：懒惰、贪婪、暴食、色欲、愤怒、嫉妒、傲慢。”
所有人都看向他。
“你怎么知道？”陈默问。
乌鸦指了指门框上不起眼的划痕：“有七个痕迹，深浅不同。最浅的是第一个，最深的是最后一个。痕迹的形状对应符号。”
老观仔细一看，还真是。门框上有七个几乎看不见的凹痕，形状确实对应七个符号。
“厉害啊乌鸦！”山鸡拍他肩膀，“没想到你还是个解密专家！”
乌鸦面无表情：“以前帮社团开过保险柜。”
按乌鸦说的顺序触摸符号，大门无声地滑开。里面是一个圆形大厅，大厅中央悬浮着一个黑色的水晶，水晶中封存着...一个人。
那是一个穿着古代管理员长袍的老者，白发苍苍，面容安详，像是睡着了。但所有人都能感觉到，他已经死了，而且死了很久很久。
“这是...”张老师走近水晶，声音颤抖，“第一任管理员，被尊称为‘开创者’的存在。传说他在与混沌的战争中失踪了，没想到...被封印在这里。”
陈默胸前的秩序纹章剧烈震动，传递来悲伤的情绪——纹章在哀悼它的创造者。
突然，水晶发出光芒，老者的影像投射出来。他睁开眼睛，目光扫过众人，最后停在陈默身上。
“后来的管理员啊，”老者的声音古老而疲惫，“如果你看到这段留言，说明混沌教团已经强大到可以攻破虚空神殿了。而我，也已经彻底陨落。”
影像顿了顿，继续说：“我知道你们有很多疑问。让我告诉你真相。混沌教团...不是自然产生的。它是我创造的。”
“什么？！”所有人震惊。
“是的，”开创者的影像苦笑，“在宇宙诞生初期，我发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如果只有秩序，宇宙会陷入僵化，最终热寂。秩序需要混沌来平衡。所以我创造了混沌教团，给予他们力量，让他们制造适当的混乱，刺激文明进化。”
“但后来，我发现自己错了。混沌一旦被创造，就有了自我意识。他们不再满足于‘适当的混乱’，开始追求‘终极混沌’。我试图阻止，但已经太晚了。在与他们的战争中，我被封印在这里。”
影像变得越来越透明：“听着，后来的管理员。混沌教团的真正目的不是毁灭文明，而是让整个宇宙陷入‘混沌奇点’——一个所有秩序彻底崩溃的状态。而触发混沌奇点的钥匙，就是‘大过滤’。”
“他们在地球所在宇宙布置了一个巨大的陷阱。当地球文明触发大过滤时，他们会引导文明走向最错误的道路，让大过滤的失败率变成100%。而那次失败的余波，会像多米诺骨牌一样，引发连锁反应，最终导致整个宇宙的秩序崩溃。”
陈默感觉脊背发凉。原来混沌教团的计划如此庞大，如此疯狂。
“阻止他们的方法只有一个，”开创者说，“在大过滤来临前，找到‘秩序之源’。那是宇宙最初诞生的秩序结晶，蕴含着最纯粹的秩序之力。只有秩序之源，才能对抗混沌奇点。”
“秩序之源在哪里？”陈默急切地问。
“不知道。”开创者摇头，“它在宇宙中随机移动，没有固定坐标。但有一个线索：它会被‘纯粹的善意’吸引。当一个文明展现出真正的、无私的善意时，秩序之源可能会主动现身。”
影像即将消散：“我的时间不多了。最后给你们一个礼物。”
水晶中飞出一道光，融入陈默胸前的秩序纹章。瞬间，陈默感觉自己的权限提升了——从“见习管理员”晋升为“初级管理员”。更多关于秩序之力的知识涌入脑海。
“还有，小心内奸。”开创者的影像用最后的力量说，“混沌教团最擅长渗透。他们可能已经在你们中间...”
话音未落，影像彻底消失。水晶碎裂，开创者的遗体化作星光消散。
大厅里一片寂静。刚刚得到的信息太震撼了，需要时间消化。
突然，老观脸色一变：“不好！我们被包围了！至少有三十个混沌信徒正在靠近！还有三个混沌使者！”
张老师立刻下令：“撤退！回飞船！”
但已经晚了。大厅的入口被堵住，一群穿着黑袍的混沌信徒涌了进来。领头的三个人散发着强大的混沌气息——正是七宗罪中的三个：愤怒、嫉妒、傲慢。
愤怒是个身材魁梧的壮汉，全身燃烧着黑色的火焰，双眼赤红；嫉妒是个瘦高的女性，眼中闪烁着恶毒的光；傲慢则是个穿着华丽长袍的男子，抬着下巴，用鼻孔看人。
“欢迎来到陷阱，”傲慢懒洋洋地说，“张，好久不见。还有这位小朋友...就是新的秩序之主候选人？看起来不怎么样嘛。”
陈默冷静地看着他们：“你们早就知道我们会来？”
“当然，”嫉妒尖声笑道，“从你们在世界树出现，我们就盯着了。那块秩序碎片是我们故意放出去的诱饵，没想到真的钓到了大鱼。”
愤怒咆哮道：“少废话！杀了他们！我要把秩序之主的脑袋当酒杯！”
混沌信徒们一拥而上。张老师第一时间迎上三个混沌使者，金色的秩序之力与黑色的混沌之力激烈碰撞，整个大厅都在震动。
陈默带领其他人对抗信徒。山鸡和包皮背靠背，用老观给的装备战斗——山鸡的多功能烹饪套装居然能发射高温射线，包皮的护身符生成了防御力场。
陈浩南和乌鸦如虎入羊群，每一招都能放倒一个信徒。希望号的战士们也表现出色，王磊更是勇猛，一个人拖住了三个敌人。
但敌人太多了。而且混沌信徒有一种诡异的能力：他们受伤后不会死，伤口会涌出黑雾，然后变得更疯狂。
“这样下去不行！”老观大喊，“他们的力量来自混沌之源，不切断源头，杀不死！”
陈默突然想到一个办法。他闭上眼睛，集中精神，引导秩序之力不是攻击，而是...净化。
胸前的秩序纹章爆发出耀眼的白光。白光所过之处，混沌信徒身上的黑雾开始消散，他们痛苦地尖叫，然后一个个倒地——不是死亡，是失去了混沌力量，变回了普通人。
“秩序净化？！”傲慢震惊，“这小子才初级管理员，怎么可能掌握这种高阶技巧？！”
嫉妒眼中闪过贪婪：“他的秩序纹章...我要了！”
她化作一道黑光扑向陈默。但陈浩南挡在前面，一拳轰出。嫉妒被震退，但陈浩南的手臂也被混沌之力侵蚀，瞬间变得漆黑。
“浩南！”陈默惊呼。
陈浩南咬牙，用秩序之力压制侵蚀，但效果有限。混沌之力如附骨之疽，持续蔓延。
张老师那边也陷入苦战。他虽然实力强大，但以一敌三还是吃力。而且这里是混沌教团的主场，混沌之力源源不断。
“老观！带他们走！”张老师大喊，“我断后！”
“想走？”愤怒狞笑，“今天你们一个都别想走！”
他双手合十，黑色的火焰席卷整个大厅。地板开始融化，墙壁开始崩塌，这个空间要崩溃了！
老观一咬牙，双手结印：“空间传送！所有人都靠近我！”
众人迅速靠拢。老观额头冒出冷汗，空间之力在混沌环境下极难操控。
“给我...开！”他大吼一声。
一个空间门出现在众人面前。但就在他们准备进入时，嫉妒突然甩出一条黑色锁链，缠住了李建国。
“留下一个！”她尖笑。
李建国被拖向混沌信徒那边。王磊想救他，但被更多的锁链缠住。
关键时刻，陈默做出了决定。他激活张老师给的“时间锚点”。
瞬间，时间暂停了。一切都静止了——飞溅的碎石、燃烧的火焰、挥舞的武器，甚至混沌使者们的表情，都定格在那一秒。
只有陈默能动。他冲过去，一剑斩断锁链，救下李建国和王磊，把他们推向空间门。
三秒钟，转瞬即逝。
时间恢复流动的瞬间，陈默他们已经冲进了空间门。身后传来愤怒的咆哮和嫉妒的尖叫。
空间门闭合。
探索者一号的船舱里，众人跌成一团。老观瘫倒在地，脸色苍白：“妈的...差点被混沌之力反噬...”
张老师最后一个出现，他的分身已经变得透明：“这个分身不行了。陈默，记住开创者的话。找到秩序之源，阻止混沌奇点。还有...小心内奸。”
他看向众人：“混沌教团的渗透无孔不入。他们可能伪装成任何人，甚至...篡改记忆。”
说完，张老师的分身彻底消散。
船舱里一片狼藉。陈浩南的手臂还在被混沌之力侵蚀，已经蔓延到肩膀。乌鸦正在用秩序之力帮他压制，但效果不佳。
陈默走过去，将手放在陈浩南肩膀上。胸前的秩序纹章发光，纯净的秩序之力涌入，与混沌之力对抗。几分钟后，混沌之力被逼出体外，化作黑烟消散。但陈浩南的手臂也受了重伤，需要时间恢复。
“谢谢。”陈浩南虚弱地说。
陈默摇头：“是我没保护好大家。”
山鸡清点人数：“咱们的人都齐了，希望号少了三个...”
李建国沉痛地说：“小林被送走了，还有两个战士在刚才的战斗中牺牲了。”
气氛凝重。虽然逃出来了，但付出了代价。
探索者一号启动，驶离虚空神殿区域。老观虽然虚弱，但还是坚持驾驶。
“接下来去哪？”包皮问。
陈默看着星图：“回地球。但在这之前，我们需要先解决内奸问题。”
所有人都看向他。
陈默拿出一个仪器，是张老师分身在消散前悄悄塞给他的：“这是‘真相之镜’，能照出混沌的污染。但使用它有风险——如果被照的人确实被污染了，可能会当场失控。”
他看向每个人：“我们中间可能还有内奸。为了所有人的安全，我必须检查。”
山鸡第一个站出来：“我先来！身正不怕影子斜！”
陈默用真相之镜照向山鸡。镜子发出柔和的白光，山鸡身上没有任何异常。
接着是包皮、陈浩南、乌鸦、老观...都没有问题。
轮到希望号的人时，气氛紧张起来。李建国、王磊等人一一通过检查，都没有被污染。
就在所有人都松一口气时，最后一个检查的希望号女科学家林雪，突然转身就跑！
“抓住她！”陈默大喊。
乌鸦瞬间出手，将林雪制住。真相之镜照向她，镜子变成了恐怖的黑色——她全身都被混沌之力污染了！
林雪疯狂挣扎，眼睛变成纯黑色：“你们阻止不了的！混沌终将降临！秩序必被粉碎！”
陈默用秩序之力压制她：“你什么时候被污染的？”
林雪狂笑：“从一开始！在小林暴露之前，我就已经被转化了！我故意表现得忠诚，就是为了在关键时刻给你们致命一击！哈哈哈！”
王磊不敢置信：“林雪...你...”
“闭嘴！”林雪嘶吼，“你们这些秩序的走狗！混沌才是未来！”
陈默叹了口气，用秩序之力净化她体内的混沌。但污染太深了，净化过程极其痛苦。林雪发出凄厉的惨叫，最后昏了过去。
“她怎么样？”李建国关切地问。
“混沌之力清除了，但她的精神受到重创，需要很长时间恢复。”陈默说，“而且...她可能永远无法完全恢复正常。”
又是一个悲剧。
处理好林雪，探索者一号进入跃迁状态，开始返回地球的漫长旅程。
船舱里，众人情绪低落。连续的内奸事件，同伴的牺牲，沉重的真相...所有一切都压在心头。
陈默站在舷窗前，看着跃迁通道中流动的光影。
开创者的遗言在耳边回响：秩序之源会被纯粹的善意吸引。
纯粹的善意...在这个充满背叛和阴谋的宇宙里，真的存在吗？
他想到了地球。想到了铜锣湾夜市里那些普通的笑容，想到了家人们的温暖，想到了兄弟们不离不弃的情谊。
也许，那就是善意的样子。
也许，秩序之源真的会回应这样的善意。
但前提是...他们能平安回到地球。
跃迁通道中，探索者一号平稳飞行。
而在他们不知道的地方，混沌教团的总部，一场会议正在召开。
七宗罪全部到齐，围坐在一张圆桌前。圆桌中央，悬浮着地球的影像。
“计划进展顺利，”傲慢懒洋洋地说，“他们得到了开创者的信息，现在一定会去寻找秩序之源。”
贪婪舔了舔嘴唇：“秩序之源...那可是无价之宝。”
暴食嘴里嚼着什么东西：“找到后能分我一点吗？我想尝尝味道。”
“安静。”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
七宗罪立刻噤声。圆桌的主位上，一个笼罩在浓雾中的身影缓缓浮现。那是混沌教团的真正领袖，代号“虚无”。
“秩序之源确实是关键，”虚无的声音空洞而回响，“但更重要的是地球的大过滤。我们必须确保，当大过滤来临时，地球文明会走向最错误的道路。”
嫉妒问：“具体怎么做？”
虚无指向地球影像中的几个点：“在这些地方，投放‘混沌种子’。它们会潜移默化地影响地球文明的发展方向，让整个文明在不知不觉中走向毁灭。”
愤怒拍桌：“为什么不直接毁灭地球？费这么大劲干什么？”
“愚蠢，”虚无冷声道，“直接毁灭只会引发秩序的反扑。但引导文明自我毁灭...那是最美妙的艺术。看着一个充满希望的文明，一步步走向疯狂和崩溃...那是混沌最甜美的果实。”
七宗罪都露出病态的笑容。
“那么，行动吧。”虚无说，“在秩序之源出现之前，完成所有布置。我要在地球触发大过滤的那一天，看到整个宇宙秩序崩溃的开端。”
影像消散，会议结束。
而在探索者一号上，陈默突然感到一阵心悸。
他看向地球的方向，仿佛听到了危险的呼唤。
旅程还在继续。
而真正的挑战，即将到来。
地球，还能保持那份“纯粹的善意”吗？
陈默握紧胸前的秩序纹章。
无论如何，他都要守护家园。
哪怕代价是...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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