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星晚用奖励换古籍，查契约线索
夜色如同一块被浸透的黑布，沉甸甸地压在清晖院的屋檐上。
“笃，笃笃。”
一声长，两声短。
敲门声不大，却像三枚淬了冰的钢针，精准地刺入夜星晚的识海。她的身体，在那一瞬间绷紧到了极致，盘膝而坐的姿态未变，但每一寸肌肉都已进入了临战状态。
这个暗号……
她前世纵横魔界，为了方便手下传递那些见不得光的消息，在各大黑市都设下了独有的联络方式。而这“一长两短”的敲门声，正是其中等级最高的一种，代表着“十万火急，生死攸关”。
是谁？
是昨夜那个留下“灭灵教”讯息的亲卫？还是说，是敌人已经摸清了她的底细，用这个暗号来试探她？
院外，那几名玄天宗守卫的气息平稳如常，显然没有察觉到任何异样。来人的身法，高明到了极点。
夜星晚缓缓吐出一口气，强行压下体内翻涌的魔气。她不能动用任何力量，路朝辞的神识或许就悬在头顶，像一只无处不在的眼睛，审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她掀开被子，赤着脚踩在冰凉的地面上，动作间故意带出几分刚被吵醒的惺忪与不耐。她没有立刻去开门，而是先走到窗边，对着外面低声抱怨了一句：“谁啊？这大半夜的……”
这是说给院外守卫听的。一个被噩梦与刺杀惊扰了一整天、好不容易睡下的少女，被吵醒后的反应，理应如此。
做完这一切，她才慢吞吞地走向门口，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仿佛在提防着什么。她的手，悄然握住了藏在袖中的一根银针。
门栓拉开的细微声响，在死寂的夜里被无限放大。
门，开了一道缝。
夜星晚透过门缝向外看去，预想中的黑衣人或诡异的杀机都没有出现。门外站着的，是墨言。
他怀里抱着一个食盒，另一只没受伤的手还提着一盏小小的灯笼，正一脸局促地站在那里。昏黄的灯光照在他那张清秀而苍白的脸上，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夜星晚的瞳孔，不易察觉地缩了一下。
不是他。
那刚才敲门的人……
她不动声色地将门完全打开，神识如水银泻地般瞬间扫过庭院的每一个角落。空无一人。仿佛刚才那阵诡异的敲门声，真的只是她的幻觉。
“苏、苏师妹，我……我是不是吵到你了？”墨言见她半晌不说话，只是盯着自己，更加紧张了，说话都有些结巴。
夜星晚收回目光，将心底的惊疑与杀意尽数敛去，换上了一副带着几分疏离的疑惑表情：“墨言师兄？这么晚了，有事吗？”
“我……我看你晚宴没吃什么，白日里又受了惊吓，怕你睡不安稳，就去膳房给你炖了碗安神的莲子羹。”墨言将食盒往前递了递，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我怕吵醒你，敲门敲得很轻，没想到还是……”
夜星晚看着他，又看了看他怀里的食盒。所以，刚才那“一长两短”的敲门声，只是他紧张之下，胡乱敲出来的？
这个解释，荒谬，却又似乎是眼下最合理的。
她心中那根紧绷的弦，稍稍松懈了几分，但更多的，是一种哭笑不得的无力感。她堂堂魔尊，竟被一个少年的无心之举，惊得差点暴露。
“多谢师兄。”她侧过身，让出一条路，“进来吧。”
墨言受宠若惊，连忙走进屋里，将食盒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打开盖子，一股清甜的香气瞬间弥漫开来。
“你快趁热喝了，能睡个好觉。”他将白玉小碗推到夜星晚面前，自己则拘谨地站在一旁。
夜星晚没有动。她看着碗里那几颗圆润的莲子，心思却早已飘远。
如果敲门的不是墨言，那又是谁？那人敲完门，为何又立刻消失？是因为察觉到了墨言的靠近，所以主动退走了吗？
这清晖院，已经成了一个筛子。
“师妹？”墨言见她对着莲子羹发呆，轻声唤道。
“没什么。”夜星晚回过神，端起碗，却没有喝，只是用勺子轻轻搅动着，“墨言师兄，你的伤，好些了吗？”
“好多了，长老给的药很管用。”墨言摸了摸自己吊着的胳膊，脸上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容，“还要多谢师妹你，若不是你及时出手，我这条胳膊恐怕就废了。”
夜星晚摇了摇头：“是我该谢你。若不是你，我……”
她没有说下去，只是垂下眼帘，那副劫后余生的脆弱模样，让墨言心中一紧，连忙摆手：“师妹千万别这么说！保护同门，本就是我分内之事！只是……只是我修为低微，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他说着，神情黯淡了下去。这次刺杀，让他深刻地意识到了自己与真正强者之间的差距。那种面对杀机时，除了用身体去挡，再无他法的无力感，深深地刺痛了他。
夜星晚将他的神情变化尽收眼底，心中一动，一个计划的雏形，悄然浮现。
她放下汤碗，抬起头，那双清澈的眸子里，带着一丝与他如出一辙的茫然与无力。
“是啊，修为低微……”她轻声自语，像是在说给他听，又像是在说给自己听，“遇上事情，便只能任人宰割。这种感觉，真的很难受。”
她这番话，瞬间戳中了墨言心中最柔软的地方。他感同身受地点了点头：“是啊！所以我们才要更努力地修炼！”
“可是……”夜星晚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苦恼，“我的灵根资质……师兄你也知道。就算再努力，恐怕也追不上旁人。此次交流会，我虽侥幸逼平了白灵公主，可那不过是些上不得台面的小聪明。若她当时动了真格，我连她一片衣角都碰不到。”
她将自己贬低得一文不值，语气里的失落与不甘，真实得毫无破绽。
墨言看着她这副模样，心中又是心疼又是敬佩。他觉得，苏师妹不仅坚韧，还如此清醒谦逊，从不因一时的胜利而骄傲自满，实在是太难得了。
“师妹你别这么想！”他急切地安慰道，“你的聪慧，是很多人都比不上的！只要……”
“光有聪慧，又有什么用呢？”夜星晚打断他，幽幽地叹了口气，“说到底，这修仙界，还是靠实力说话。我最近一直在想，既然我斗法不行，那是不是可以从别的方面，让自己变得‘有用’一些？”
她看向墨言，眼中带着一丝探寻：“比如，多看些书。不说能学到什么高深的功法，至少能增长些见闻。就像这次，若我不知道‘狐火毒’的解法，师兄你……”
她的话，点到即止。
墨言却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眼睛一亮：“对啊！藏书阁！师妹你可以去藏书阁！我们玄天宗的藏书阁，藏书万卷，包罗万象，里面肯定有很多能帮到你的东西！”
夜星晚要的，就是他这句话。
她脸上露出几分意动，随即又黯淡下去：“可是，藏书阁的高阶区域，都需要贡献点才能进入。我……我没有那么多贡献点。”
“你有！”墨言比她还激动，他指了指夜星晚的衣袖方向，“赵长老不是赏了你功勋玉牌吗？那玉牌可以兑换五千贡献点！足够你在藏书阁一至三层看很久了！”
“可是……那玉牌，我想留着，万一以后有什么急用……”夜星晚故作犹豫。
“哎呀师妹！”墨言急了，“还有什么比提升自己更急的？你把那些知识学到脑子里，才是谁也抢不走的！法器丹药都是外物，可见识和智慧不是！”
少年一番话说得慷慨激昂，仿佛那功勋玉牌是他自己的一样。
夜星晚看着他真诚的模样，终于“下定决心”似的，点了点头：“师兄说得对。是我短视了。那……我明日便去传功殿，将玉牌兑换了。”
“我陪你去！”墨言立刻道，“你一个人出去，我不放心。正好我也要去药房换药，我们一道。”
鱼儿，上钩了。
夜星晚心中冷笑，面上却露出一个感激的、浅浅的笑容：“那便多谢师兄了。”
这个笑容，在灯火下看来，温柔而恬静，让墨言瞬间红了脸，连忙低下头，不敢再看。
第二天，夜星晚便在墨言的“陪同”下，名正言顺地走出了清晖院。院外的守卫拦了一下，但在听说是去传功殿和藏书阁后，便没有再多加阻拦。毕竟，一个发奋图强的弟子，总比一个自暴自弃的弟子，要让帝尊更“放心”。
传功殿内，负责兑换的执事在看到夜星晚拿出功勋玉牌，选择兑换贡献点时，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苏师侄，你可想好了？这玉牌，可是能直接换取一件玄阶上品的法器。五千贡献点，虽也不少，但想在多宝阁换到同等级的法器，却是不够的。”执事好心提醒道。
“多谢执事提醒。”夜星晚微微躬身，声音柔和而坚定，“弟子资质愚钝，法器于我，不过是锦上添花。弟子更愿用这些贡献点，去藏书阁多读些书，增长见闻，或许，能找到一条更适合自己的路。”
一番话说得不卑不亢，合情合理。那执事多看了她两眼，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为她办理了兑换。
身份玉牌上，代表着贡献点的数字，从寥寥无几，瞬间变成了“五千”。
夜星晚捏着那枚微微发烫的玉牌，与墨言一同走向了位于主峰后山的藏书阁。
玄天宗的藏书阁是一座九层高的黑木宝塔，飞檐斗拱，古朴庄严。塔身周围被一层无形的禁制笼罩，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威压。
在塔底入口处，夜星晚用身份玉牌划去了五十点贡献，换取了进入一至三层区域，阅览一个月的权限。
“师妹，我就在外面等你。”墨言将她送到门口，有些不放心地叮嘱，“若是有事，便捏碎这枚传音符。”
“好。”夜星晚接过传音符，点了点头，转身走进了那扇沉重的木门。
木门在她身后缓缓关上，隔绝了外界的光线与声音。一股混杂着陈年书卷、墨香与干燥木料的气息，扑面而来。
藏书阁一层，极为宽敞，一排排高达数丈的书架，如同一片沉默的森林，一直延伸到视野的尽头。无数的玉简、兽皮卷、纸质书册，被分门别类地安放在书架上，闪烁着各色微光。
夜星晚没有在一层停留，径直走上了通往二层的楼梯。
她要找的，不是这些基础的功法和灵植图鉴，而是那些记载着上古秘闻、奇谈怪论的典籍。那些东西，通常被归为“杂类”，存放在更高、也更少人问津的楼层。
二层，三层……
越往上走，人越少，空气也越发安静，只能听到自己轻微的脚步声和翻动书页的沙沙声。
夜星晚的目标很明确。她没有去翻那些书名听起来便高深莫测的功法秘籍，而是专挑那些角落里积了灰的、看起来就无人问津的古卷下手。
《山海异闻录》、《九州轶事考》、《上古契约残篇》、《正邪辨源》……
她像一个最耐心的猎人，在浩如烟海的文字中，搜寻着与“同命”、“契约”、“相斥”、“正邪共体”相关的蛛丝马迹。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
她看得极快，身为魔尊的神魂，让她拥有过目不忘、一目十行的能力。无数的信息流过她的脑海，被迅速筛选、整合、排除。
然而，一无所获。
那些典籍里，要么是语焉不详的神话传说，要么是早已被证实为谬论的猜想。关于“同命相斥”这种诡异的诅咒，竟连半个字的记载都没有。
夜星晚的眉头，越皱越紧。
难道，连玄天宗的藏书阁，都没有线索吗？
她靠在书架上，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目光在昏暗的书架上再次扫过。
就在她准备放弃，打算去四层看看的时候，她的视线，被书架最顶层，一本被夹在两本巨着之间、几乎看不见书脊的、薄薄的小册子吸引了。
那册子不知是什么材质所制，非纸非皮，呈现出一种暗沉的青铜色，上面连一个字都没有。
鬼使神差地，夜星晚足尖一点，身形如柳絮般飘起，伸手将那本小册子取了下来。
册子入手冰凉，触感光滑，翻开第一页，上面用一种极其古老的、介于符文与文字之间的符号，写着一行标题。
《双生锁·卷一：守护与禁锢》。
夜星晚的呼吸，在这一刻，停住了。
她强压住心头的狂跳，飞快地翻阅下去。册子里的内容不多，且艰涩难懂，但其中一段话，却像一道惊雷，在她脑中炸开。
“……上古之初，混沌未分，有源光与暗影相生。二者为天地之极，互为表里，亦互为枷锁。为镇压灭世之魔，源光与暗影立下‘同命之锁’，合二者之力，化为永恒封印。锁成之日，光影不容，近则万法归寂，远则思念成疾……”
同命之锁！万法归寂！
就是这个！
这根本不是什么诅咒，而是一个为了镇压什么东西而设下的、双生守护契约！
夜星晚的心，掀起了滔天巨浪。她和路朝辞，是这个契约的继承者？他们共同镇压着某个“灭世之魔”？
这怎么可能！
她正心神巨震，试图从这短短几行字里，解读出更多的信息。
突然，一股极其细微、却阴冷刺骨的杀意，如同针尖一般，从她身后传来。
夜星晚的身体，瞬间僵住。
她慢慢地、慢慢地抬起头，透过书架的缝隙，看向自己来时的那条长长的、空无一人的走道。
没有人。
但是，那股被毒蛇盯上的感觉，却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浓烈。
有人，就在这藏书阁里。
而且，来者不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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