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一种独特的、慢条斯理的优雅腔调,尾音微微上挑,像是在品味着什么有趣的事情。尽管只听过一次,K立刻就辨认了出来——谢云川。那个器官工厂里,穿着白大褂、一边哼着歌剧一边进行罪恶手术的“优雅屠夫”。
心中警铃瞬间拉至最高,但K的脸上和声音里,却没有泄露出一丝一毫的异样。他甚至没有像常人那样反问“你是谁?”,或者表现出惊讶。他只是将手机稳稳地贴在耳边,在对方那句带着戏谑的“想我了没?”之后,用一如既往的平淡、甚至带着点被打扰的不耐烦语气,直接问道:
“什么事?”
没有寒暄,没有试探,直入主题,仿佛接到的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推销电话。
电话那头的谢云川似乎愣了一下,随即传来一声低低的、愉悦的轻笑,仿佛K的反应正中他下怀。
“有种。”谢云川的声音依旧不紧不慢,听不出多少火气,反而像是在欣赏,“竟敢点了我的工厂。”
他顿了顿,语气里竟然带上了一丝近乎炫耀的感慨:“七分钟啊。整整七分钟。我打破了个人最好记录,才从那条满是血水和碎肉的应急管道里潜出来。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就要和我的‘作品们’一起,留在那里迎接警察先生的到访了。”
他像是在讲述一场有趣的冒险,而非一次死里逃生的围剿。
“所以,”谢云川话锋一转,好奇多于愤怒,“我真的很想知道,K,你是怎么办到的?我的工厂位置极其隐蔽,外围有信号屏蔽和物理隔离,常规追踪手段根本无效。你是如何精准定位,还能把坐标匿名送到警察鼻子底下的?”
终于问到了核心。K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上勾了勾,形成一个极其短暂、冰冷的弧度。他没有隐瞒,甚至用一种近乎“技术分享”的平淡口吻,给出了答案:
“很简单。我把一个微型卫星定位器,放进了魏广源的直肠里。”他语气寻常得像在说“我把文件放在了抽屉里”,“手术前放的。你的屏蔽器覆盖范围主要针对体表和常规电子设备植入,对体内深部、尤其是非金属封装改良过的信号源,屏蔽效果会大打折扣。你就不该在那批高级屏蔽器上省钱。”
电话那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几秒钟后,听筒里传来了“啪、啪、啪”几下清晰的、缓慢的鼓掌声。
“精彩。”谢云川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带着毫不掩饰的赞叹,甚至有一丝遇到“知音”般的愉悦,“真是精彩绝伦的一课。利用人体本身作为信号载体和掩护,逆向利用我的手术环节……妙,太妙了。我接受这个教训,学费交得值。”
他似乎完全不在意魏广源这个重要合作伙伴兼“货物提供方”的悲惨下场(被他自己摘了器官),也不在意工厂的巨大损失,反而沉浸在对K“手法”的欣赏中。
“但是,K,”谢云川的好奇心更重了,语气也变得更加探究,“我更好奇你的动机。你为什么要举报我?费这么大周折,潜入我的工厂附近,冒险安装定位器,就为了把我送给警察?看你的行事风格,狠辣、高效、不择手段,完全不像那些被条条框框束缚的警察,或者正义感过剩的蠢货。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针对我?”
K听着对方的问题,眼神漠然地看着走廊对面斑驳的墙壁。为什么?需要理由吗?或许有,比如为猴子妹妹那样无辜的受害者讨个公道?比如清除谢云川这种潜在的危险毒瘤?但这些都不足以完全解释他的行为。更深层的,或许是一种同类相斥的冰冷直觉,以及……执行老板指令的绝对性。
不过,他懒得跟谢云川解释这么多。他只是用那种气死人的平淡语气,给出了一个听起来极其随意甚至敷衍的回答:
“看你不爽喽。”
他顿了顿,补充了一句,语气里带上了一丝明显的讥诮:
“搞个器官走私,搞得像行为艺术家一样,又放音乐又点评‘材质’的,矫情。你不死谁死?”
这话直戳谢云川那扭曲的“美学”核心。电话那头,谢云川再次沉默了片刻。但出乎意料,他并没有生气,反而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有趣的笑话,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在电话里显得有些失真。
“哈哈哈……有趣,太有趣了。K,你比我想象的还有意思。”谢云川笑罢,语气忽然变得幽深起来,像毒蛇缓缓吐信,“你很聪明,手段也够狠。但聪明人……往往最容易在自以为安全的时候,犯下致命的错误。”
他的声音压低,带着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戏谑和笃定:
“你最不应该的,就是继续使用这部手机,这张电话卡。”
K的眼神骤然一凝。
谢云川不紧不慢地继续道:“你又怎么知道,当时我的人在废弃工厂外围抓到那个倒霉的‘技术员’(指被K打晕伪装的那个)时,没有趁机动点小小的手脚呢?比如,在他身上找到的这部备用手机上,植入一点有趣的‘小礼物’?虽然工厂被点了,但一些预设的后手……总是需要时间启动和定位的。”
他的语气带着一丝遗憾,又有些得意:“我原本只是顺手布下一颗闲棋,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看来我们真的很有缘。”
“我想,”谢云川的声音透过电波传来,清晰而充满压迫感,“我们应该很快就要见面了。这次,换我来给你上一课,关于……什么叫真正的‘不留痕迹’。”
面对这赤裸裸的、基于技术手段的追踪威胁和见面宣言,K脸上依旧没有任何惊慌。他甚至没有去检查手机或思考如何应对追踪,只是沉默了两秒,然后对着话筒,清晰地、语气平淡地吐出了两个极其不符合他平时冷淡人设、却在此刻显得格外有力和蔑视的字:
“沙壁。”
说完,他根本不给谢云川任何反应的机会,拇指果断而用力地按下了红色的挂断键。
“嘟——嘟——嘟——”
忙音响起,将谢云川可能还未说出口的威胁、招揽或是更多的废话,全部切断。
K将手机从耳边拿开,屏幕暗了下去,映出他毫无表情的脸。他低头看了看这个普通的智能机,眼神冰冷。
谢云川的威胁是真的吗?有可能。对方毕竟是能经营起跨国器官贩卖网络的枭雄,手下有技术人员,在那种混乱情况下对缴获的手机做点手脚,并非不可能。利用手机卡或预装软件进行远程定位和监听,是常见手段。
“见面?”K将手机揣回裤兜,嘴角那抹冰冷的弧度再次浮现,这次带着一丝不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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