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春的阳光带着点慵懒的暖意，透过工作室的落地窗，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炽焰的新专辑筹备会议已经开了三个小时，茶几上散落着各种demo和企划案，空气中飘着李阿姨刚泡好的龙井香气，却压不住章文豪越来越高的声调。
“这首《错位时空》必须做主打！”章文豪把一份编曲方案拍在桌上，眉头拧成了疙瘩，“旋律抓耳，歌词有共鸣，最适合冲榜。关键是mV的创意——穿越时空的爱恋，这个设定绝对能爆！”
林子轩啃着苹果，含糊不清地说：“穿越恋？谁跟谁啊？总不能让顾衍和江野演吧？那粉丝得疯。”
“当然是一男一女。”章文豪的目光扫过在场的人，最后落在林溪和江野身上，眼神亮得像发现了新大陆，“我觉得江野和林溪就很合适。江野自带疏离感，演那个等待千年的将军正好；林溪眼神灵动，演现代穿越过去的女孩，反差感一下子就出来了。”
话音刚落，客厅里瞬间安静下来，连窗外的鸟鸣都清晰可闻。
林溪正拿着笔在歌词本上做标记，听到这话，笔尖“啪嗒”一声掉在纸上，晕开一个小小的墨点。她下意识地看向顾衍，心脏跟着提了起来。
顾衍坐在单人沙发上，指尖夹着一支未点燃的雪茄（他从不真的抽，只是习惯这样思考），闻言缓缓抬眸。阳光落在他脸上，一半明亮一半隐在阴影里，看不清表情，但放在膝盖上的手，指节却悄悄绷紧了。
江野靠在沙发背上，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扶手，眉头微蹙，显然对这个安排也有些意外。他看了眼林溪，又看了眼顾衍，最终把目光投向章文豪：“章哥，是不是再考虑一下？顾衍是队长，主打歌的mV让他和林溪演不是更合适？”
“不合适！”章文豪想都没想就反驳，“顾衍的气质太矜贵，演将军少了点铁血感；再说了，他和林溪现实里就是情侣，演穿越恋少了点‘求而不得’的宿命感，观众容易出戏！”他越说越觉得自己的想法完美，“就这么定了！江野将军，林溪现代女孩，顾衍……你就演那个推动剧情的国师，戏份不多，但很关键！”
顾衍的嘴角抿成一条直线，沉默了几秒，最终轻轻叹了口气。那声叹气很轻，却像羽毛搔过在场每个人的耳膜——谁都听得出，这声叹气里藏着多少无奈。
“苏沐哥，你写的这首歌，歌词里‘千年等待’那段，是不是为江野哥和溪溪量身定做的？”夏皓辰举着相机，试图活跃气氛，却发现空气更僵了。
苏沐正在调试吉他，闻言抬头，看向顾衍紧绷的侧脸，突然勾起一抹浅笑，语气里带着点揶揄：“可能吧。毕竟有些人啊，连演个国师都得盯着将军和女主的对手戏，怕是演着演着就要把剧本改了。”
“苏沐。”顾衍的声音冷了下来，眼神像淬了冰，直直看向他，带着毫不掩饰的警告，“你再多说一句试试。”
苏沐耸耸肩，识趣地闭了嘴，只是眼底的笑意更深了。
林子轩在旁边看得直乐，用胳膊肘碰了碰宋纪泽：“完了，醋坛子彻底翻了。我赌五包辣条，拍mV的时候顾衍肯定要找碴。”
宋纪泽轻轻拨了下吉他弦，小声说：“别乱说，顾衍哥会生气的。”
林溪看着顾衍阴沉的脸色，心里有点发慌。她知道顾衍不是小气的人，但让他看着自己和江野演情侣，确实有点强人所难。她悄悄挪到顾衍身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哥，只是演戏而已，你别生气好不好？我会注意分寸的。”
顾衍转头看她，眼神里的冰冷褪去了些，染上几分复杂的情绪。他伸出手，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语气无奈又带着点委屈：“我没生气。就是……一想到你要对着别人说‘我爱你’，心里有点不舒服。”
这话说得直白又坦诚，像个被抢了糖果的孩子，逗得林溪忍不住笑了出来。她踮起脚尖，在他耳边轻声说：“戏里的话都是假的，我心里只有你啊，顾大少。”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顾衍的耳根瞬间红了。他别过头，轻咳一声：“知道了。好好准备剧本，别出岔子。”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谁都看得出来，这位顾队长心里的醋意，已经像春天的藤蔓，悄悄蔓延开了。
mV剧本围读会定在三天后，地点选在了公司的会议室。剧本打印得精致，封面上印着《错位时空》四个烫金大字，旁边是江野穿着铠甲的剪影和林溪穿着现代卫衣的插画，看起来确实有那股“跨越千年”的味道。
章文豪坐在主位，手里拿着荧光笔，唾沫横飞地讲解剧情：“林溪演的小悠，是个历史系学生，偶然得到一枚古玉，穿越到了江野演的萧将军所在的朝代。萧将军正在镇守边关，小悠阴差阳错成了他的贴身侍女，两人在战火中互生情愫……”
他翻到中间一页，加重语气：“这里有场重头戏——萧将军重伤，小悠用现代知识救了他，晚上守在他床边，说‘不管你等的是谁，我陪你’，萧将军醒来，握住她的手说‘我等的，或许就是你’……这场戏必须有张力！眼神！一定要有眼神交流！”
林溪的脸颊有点发烫，下意识地看向顾衍。他坐在对面，正低头看着剧本，阳光透过百叶窗落在他脸上，明暗交错，看不清表情，但握着剧本的手指，却把纸页捏出了褶皱。
“顾衍演的国师，”章文豪继续说，“是唯一知道时空秘密的人，他一直在暗中观察小悠，最后帮她回到现代，但也告诉她，萧将军会带着对她的记忆，在历史里孤独终老……所以顾衍的戏份虽然少，但每次出场都要带着‘一切尽在掌握’的神秘感，尤其是最后看小悠离开的眼神，要复杂！”
顾衍终于抬了抬头，语气平淡无波：“知道了。”
围读开始后，气氛变得微妙起来。林溪和江野念到对手戏时，都刻意放慢了语速，尽量让语气显得自然，但总觉得有一道目光像探照灯似的打在两人身上。
“萧将军，你的伤还没好，不能再上战场了！”林溪念着台词，眼神尽量避开江野的眼睛，落在剧本上。
江野清了清嗓子，念出萧将军的台词：“边关告急，我身为将军，岂能退缩？小悠，你……”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语气，“你若害怕，可先回后方。”
“我不害怕！”林溪提高声调，“我要跟你在一起！”
“咳咳！”
一声突兀的咳嗽打断了两人。顾衍放下剧本，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眉头微蹙：“这茶太烫了。”
没人接话。谁都看得出来，这茶他已经晾了十分钟，温度刚好。
苏沐忍着笑，翻到下一页：“该国师出场了。顾衍，你的台词。”
顾衍拿起剧本，声音冷得像冰：“天命不可违，你不属于这里，该回去了。”他念这句时，眼神直直看向林溪，那语气，仿佛不是在念台词，而是在说“你赶紧从江野身边走开”。
林溪被他看得心里发毛，磕磕巴巴地念完小悠的台词：“我……我不想回去，我想留在他身边……”
“不可。”顾衍的声音更冷了，“他有他的宿命，你有你的归途。”
章文豪没察觉不对劲，还在一旁拍手：“好！顾衍这个感觉对了！就是这种不容置喙的威严！江野，你要表现出‘想挽留却不能’的挣扎，眼神再痛苦点！”
江野深吸一口气，看向林溪，努力挤出痛苦的表情：“小悠……”
“停！”顾衍突然开口，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看向他。
顾衍指了指剧本：“这里的剧情不合理。萧将军是铁血硬汉，不会因为儿女情长耽误军情，他应该说‘好，我送你走’，而不是磨磨唧唧。”
章文豪愣了愣：“这是感情戏，要的就是这种拉扯感……”
“不合理就是不合理。”顾衍寸步不让，“要么改台词，要么换剧情。”
会议室里瞬间陷入僵局。林溪看着顾衍紧绷的侧脸，心里又好气又好笑——这哪里是觉得剧情不合理，分明是吃醋了，见不得江野对自己说情话（哪怕是台词）。
苏沐放下剧本，慢悠悠地说：“我觉得顾衍说得有道理。萧将军的人设是‘家国为重’，确实不该太儿女情长。章哥，不如把这里改成萧将军强忍不舍，说‘我会等你’？”
章文豪想了想，觉得苏沐的话也有道理，点了点头：“行，那就改改。江野，你说‘我会等你’的时候，眼神要坚定，带着点悲壮感！”
顾衍这才满意地“嗯”了一声，重新拿起剧本，只是嘴角那抹不易察觉的得意，怎么也藏不住。
林溪偷偷瞪了他一眼，用口型说：“幼稚。”
顾衍回了她一个眼神，像在说：“谁让他跟你演情侣。”
旁边的夏皓辰举着相机，把这暗戳戳的互动拍了下来，心里乐开了花——这素材，等mV播出后放出来，绝对能引爆粉丝圈！
mV拍摄地选在了郊外的影视基地，古风建筑鳞次栉比，穿上戏服的演员们来来往往，恍惚间真的像穿越回了千年前的边关。
林溪的现代装是简单的白色卫衣配牛仔裤，头发扎成高马尾，青春洋溢；换上古装后，一身淡紫色襦裙，头发松松挽起，又多了几分温婉。夏琳娜给她化完妆，满意地说：“这造型，往江野身边一站，就是妥妥的‘将军与娇娘’。”
话音刚落，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轻哼。顾衍穿着国师的黑色长袍，袖口绣着银色的云纹，头发用玉冠束起，明明是仙风道骨的造型，眼神却像盯梢的侍卫，牢牢锁在林溪身上。
“顾国师，”夏琳娜笑着打趣，“您这眼神再凶点，怕是要把女主角吓跑了。”
顾衍没说话，走到林溪身边，不动声色地帮她理了理耳边的碎发，指尖故意在她颈侧多停留了一秒，像是在宣示主权。江野恰好走过来，看到这一幕，嘴角抽了抽，没吭声，只是把手里的剑递给道具组，转身去走位了。
第一场戏拍的是小悠穿越初遇萧将军。林溪穿着卫衣，站在古色古香的城楼上，一脸茫然；江野穿着铠甲，骑着马从楼下经过，听到动静抬头，两人四目相对。
“卡！”导演喊道，“江野，眼神再惊讶点！你看到一个穿着奇装异服的女孩出现在城楼上，应该更震惊！”
江野调整了表情，重新拍摄。这次他的眼神足够惊讶，甚至带着点探究，和林溪的茫然形成了鲜明对比。
顾衍站在监视器旁，看着屏幕里两人对视的画面，眉头又开始打结。他转头对副导演说：“这里是不是该给国师加个镜头？我觉得国师此时正在暗处观察，这样后面的剧情更连贯。”
副导演愣了愣：“剧本里没这段啊……”
“可以加。”顾衍语气不容置疑，“我来演。”
导演觉得顾衍说得有道理，点了点头：“行，加个远景，顾衍你去那边的角楼站着，假装在看风景。”
于是，原本浪漫的初遇镜头里，角落的角楼上多了个黑色的身影，背对着镜头，却莫名透着一股“我在盯着你们”的气场。
夏皓辰举着相机，把这一幕拍了下来，配文：“盯妻狂魔顾国师上线。”
中午休息时，李阿姨特意来送饭，带来了顾衍爱吃的龙井虾仁和林溪喜欢的糖醋排骨。林溪刚拿起筷子，就被顾衍拦住了。
“先喝汤。”他把一碗鸽子汤推到她面前，“上午拍了那么久，肯定累了，补补。”
江野坐在不远处，正低头吃饭，闻言抬头看了一眼，又默默低下头，扒拉着碗里的米饭。
苏沐端着餐盘走过来，坐在林溪旁边，笑着说：“顾衍，你这哪是当国师，分明是当贴身侍卫，还是带薪的那种。”
顾衍白了他一眼：“我关心我女朋友，关你什么事。”
“哟，终于承认吃醋了？”苏沐挑眉，“刚才是谁说‘只是演戏而已’的？”
“我……”顾衍语塞，脸微微发烫，“我那是担心她太累。”
林溪憋着笑，夹了块排骨塞进顾衍嘴里：“快吃吧，不然菜都凉了。”
下午拍的是重头戏——萧将军重伤，小悠守在床边。江野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嘴唇干裂，演得入木三分；林溪坐在床边，握着他的手，眼眶红红的，声音带着哭腔：“萧将军，你一定要撑下去，我还没告诉你，现代有好多好吃的，有电影，有游乐园……”
江野缓缓睁开眼，虚弱地说：“小悠……有你在，我就撑得下去。”
“卡！完美！”导演激动地喊道，“就是这种感觉！林溪的哭戏太有感染力了，江野的眼神也到位！”
林溪松了口气，刚想抽回手，就听到一个冷冷的声音：“导演，我觉得这里可以再完善一下。”
顾衍走过来，指了指江野的手：“萧将军重伤，手应该是冰凉的，林溪握的时候，应该下意识地呵气取暖，这样更细节。”
导演愣了愣，觉得有道理：“对！加这个细节！再来一条！”
林溪无奈地重新握住江野的手，对着他的指尖轻轻呵气。江野的手确实很凉，大概是因为躺了太久，被冷气浸透了。他看着林溪认真的样子，突然有点同情她——夹在两个气场强大的男人中间，还得把戏演好，这丫头也不容易。
顾衍站在监视器旁，看着屏幕里林溪对着江野的手呵气的画面，心里那点醋意又冒了上来。他小声对旁边的夏皓辰说：“等下拍国师的戏，我要表现得更冷漠点，衬托他们的‘情深’。”
夏皓辰憋着笑：“顾哥，你这是在用实力诠释‘口是心非’啊。”
最后一场戏拍的是小悠离开。林溪站在时空裂缝前，回头看向江野，眼泪掉了下来：“萧将军，我走了……你要好好活着。”
江野站在原地，穿着铠甲，背影挺拔却透着落寞，轻轻说了句：“我会等你。”
顾衍饰演的国师站在一旁，袍袖一挥，裂缝关闭。他看着林溪消失的方向，眼神复杂，念出台词：“千年等待，终是一场空。”
但谁都听得出，他念这句时，语气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幸灾乐祸？
导演没听出来，还在一旁拍手：“好！顾衍这眼神！把国师的悲悯和无奈都演出来了！完美！”
收工时，天已经黑了。老陈开车来接，林溪累得在后座睡着了，头靠在顾衍的肩膀上。顾衍小心翼翼地调整了姿势，让她靠得更舒服些，然后拿出手机，翻看着夏皓辰发来的片场照片。
看到那张江野握着林溪的手的照片时，他的眉头又皱了起来，手指在屏幕上戳了戳，像是在替自己“教训”江野。
坐在前排的江野从后视镜里看到这一幕，无奈地摇了摇头。他拿出手机，给苏沐发了条消息：“下次章哥再搞这种事，你提前通知我，我好装病。”
苏沐很快回了条：“放心，顾衍肯定比你先‘病’。”
车厢里很安静，只有林溪均匀的呼吸声和车轮碾过路面的声音。顾衍低头看着怀里熟睡的女孩，轻轻抚平她皱着的眉头，心里的醋意渐渐散去，只剩下满满的心疼。
他知道，她今天演得很辛苦，既要入戏，又要顾及他的感受。这个傻丫头，总是把所有人的情绪都放在心上。
顾衍拿出耳机，戴上一只，放起了那首《错位时空》的demo。温柔的旋律流淌出来，他看着窗外掠过的霓虹，心里暗暗决定——等mV播出，他一定要在评论区刷满“林溪是顾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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