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大方?”
一道清冽的声音从身侧传来,带着几分熟悉的凉意。
小夭回头,就见相柳已经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白衣上还留存着小院里的槐花香。
她挑了挑眉,把剥好的一把瓜子仁递到相柳手里:
“石先生讲得比你自己说的有趣多了,不该打赏?
对了,你怎么来了?
那两位走了?
还是专门来挑石先生刺的?”
她话音刚落,台上的石先生就斜睨了相柳一眼,那白眼翻得毫不掩饰,惹得满座茶客哄笑起来。
战役主角就在这儿,石先生偏还讲得绘声绘色,指不定有多尴尬。
相柳忙向台上台下拱了拱手,摸出一小块碎银放在桌角。
攥着小夭的手腕就往外走,声音压得极低:
“别闹,跟我回家。”
出了茶馆的热闹,街上的风都带着几分清凉。
相柳松手笑道:
“我哪会在意石先生讲成什么样。
来接你回家,萧婶炖了你最喜欢的砂锅鱼。”
小夭伸手把相柳掌心的瓜子仁又抠回自己手里,还不忘瞪他一眼:
“不问问你儿子跑哪去了?
那两人来找你做什么?”
相柳声音淡得像风:
“九雪不会跑丢,肚子饿了自然会回家。
意映想来问问我的意见,涂山璟是落枫白的事迟早爆出来,西炎玱玹必然记恨,涂山氏必须早做准备。
他们若归附辰荣,这事就不是污点,反倒成了美谈。”
小夭没料到是这事,歪着头看他:
“那你怎么说的?”
相柳揽着小夭的肩说:
“我没表态。
青丘与辰荣并不接壤,此事得和义父商议。
我们明日一同去望江城可好?”
“不去。”
小夭想都没想就摇头:
“清水镇的小院多舒服,有萧婶的美食,有兔妖的包子,还有石先生的故事。
我和九雪留在这儿,你自己去。”
相柳唇角笑意滞住,放缓过了语气柔声说:
“望江城也有宅子,九命侯府比这儿的院子大数倍。
有你最爱的海棠花廊,九雪还不用和我们住一个院子。”
“不去不去。”
小夭摇头:
“我昨儿还跟回春堂打了招呼,过几日就去挂个坐诊的牌子。”
相柳眉头微皱,耐着性子诱哄:
“九命侯府给你准备了一个很大的药房,药材工具都已备齐。”
小夭挑眉,忽然凑近相柳笑得狡黠:
“辰荣刚立国能有多富裕?
药房再大,也不如瀛洲府里的藏品全。
不如这样,弄个豪华大厨房,你天天给我和九雪做饭怎么样?
我记得你炒的糖醋排骨比萧伯做的还香。
你还没给九雪做过水煎包呢。”
相柳的厨艺虽被逼练得煎炒烹炸样样精通,可骨子里最烦的就是围着灶台转。
皱眉看着眼前人得意的笑脸,磨了磨牙道:
“我寻思着,鲁巴这一趟历练效果极好。
是不是该再给九雪找几个小伙伴安排他们继续出远门历练……”
“九头妖!九雪是你儿子,你老欺负他干嘛?”
小夭拧了下相柳的胳膊,语气里满是气恼。
“你是我下了标记的。”
相柳捉住她的手腕,笑了笑没多解释。
小夭心头一动,当即反应过来,以前紫鸢曾跟她提过‘妖族没有人类那么复杂,标记仅代表所有权,不分食物或者其他什么。’
忽然就明白了相柳和九雪难以父慈子孝的原因,九雪和小夭的母子关系,让相柳产生了所有权被威胁、侵占的感觉。
妖族的这个天性还真是有意思……
难怪大荒里的妖族孩子一旦具备自保能力就会被父母狠心驱逐,让他们独自闯荡。
这样看来,相柳愿意容忍九雪整日黏着自己,甚至还会陪他玩闹,已经算是做得极好的父亲了。
小夭没打算去改变妖的天性,妥协道:
“晚上九雪回来问问他想不想去望江城再说吧。”
相柳牵起小夭的手,轻轻摩挲着她的掌心,轻叹了一声:
“自从困妖阵脱困后,我总觉得你不像以前那么重视我了。
是不是觉得我会被西炎玱玹困住,显得很弱?
还是觉得需要你来拯救,我不是那么值得依靠了?”
小夭仰头见他眉宇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忍不住笑起来,伸手抚平他的眉峰:
“不是。
我没见过也没听说过比你更强大的存在。
玱玹是轩辕的帝王,数次在你手上吃了大亏,困住你一次算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顿了顿,踮起脚尖凑近相柳耳边,温柔却坚定说道:
“你是我的夫君,是我唯一的爱人。
我们之间从来不是谁必须依靠谁,互相守护本就是天经地义。
能护着你,我很开心也很自豪。
这证明我有足够的能力与你并肩同行。
这让我不再惶恐,不再害怕失去。”
相柳放下心来,随即长长吁了口气,将小夭揽得更加贴近自己,说道:
“失忆这种事,一次就够了,永远不要再发生第二次。”
小夭在他腋下蹭了蹭,忽然想起什么,抬头瞪他:
“哼!说起失忆,你毁了卢瓜子的幸福生活,这笔账我还没跟你算呢!”
相柳挑了挑眉:
“卢瓜子有什么好的?
干瘪瘦小,简直下不去手……
还不如我们扮的富家公子和绝色女子有趣。”
小夭眼睛一亮拍手笑道:
“好啊!
我们去望江城一路继续扮富家公子和绝色女子,九雪扮我的小书童。
但这次你不许再惹是生非!”
相柳看着她期待的眼神,无奈又宠溺地摇了摇头,伸手掐了掐她的脸蛋:
“……行,若再遇上欺男霸女,我选择报官。”
暮色染上窗棂,正好晚饭时。
萧婶刚把砂锅鱼端上桌,院门外就传来啪嗒啪嗒的脚步声。
九雪像只刚从泥塘里滚过的小团子闯进来。
一身白袍糊满了泥污,标志性的白发挂着的泥点往下滴。
最惹眼的是那张本该粉雕玉琢的小脸,额头沾着草屑,鼻尖挂着汗珠。
嘴角两边更是黑乎乎的,混着泥渍和说不清的焦痕,像只偷啃了灶膛灰的小猫。
相柳本是漫不经心望着窗外暮色,黑眸骤然沉了下去,眉峰拧起一道浅纹。
指节下意识曲起,周身的气息都冷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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