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雨丝斜斜地织着，将城市的轮廓晕染成一片模糊的灰蓝。
林凡坐在刚被任命为科研组组长的临时办公室里，指尖轻叩着光滑的桌面，目光落在屏幕上琴酒刚刚发来的加密信息上。
“boSS已批准，你即刻起担任科研组组长。”
琴酒的字迹一如既往地冷硬，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另，行动组有紧急任务时，你需协同执行，不得推诿。”
林凡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弧度。
科研组组长，这个位置比他预想的来得更快，也更合心意。
至于行动组的任务……他无所谓，正好借此机会，更深入地摸清这个组织的运作机理。
“可以。”他回了两个字。
片刻后，伏特加发来的信息接踵而至。
加密附件里包含着一套复杂的联络系统——加密卫星电话的频段、暗网聊天室的密钥，甚至还有一个伪装成普通软件的紧急联络程序。
而另一份文件，则是标注着红点的组织基地分布图。
那些红点散落在地图上的各处，有的藏在繁华都市的写字楼深处，有的隐匿于偏远山区的废弃工厂，还有几个被特别标注的，正是组织的核心研究基地。
林凡的目光在其中一个红点上停留了许久——位于东京市郊，伪装成生物制药公司的研究所，备注栏里用代码写着“雪莉主负责”。
很好。林凡关掉电脑，起身拿起搭在椅背上的黑色风衣。
他需要尽快掌握科研组的实际情况，更需要找到那个代号雪莉的女人——宫野志保。
驱车穿过雨幕，林凡按照地图的指引，将车停在了那栋看似普通的白色建筑外。
门口的守卫见到他出示的特殊徽章，眼神瞬间变得恭敬，弯腰放行时，手还在微微发颤。
他们显然已经接到了通知，知道这位“白兰地”先生是新任的顶头上司，只是这位新上司身上散发出的无形压迫感，比传说中更甚。
走进研究所内部，消毒水和化学试剂的味道扑面而来，与外面的潮湿空气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走廊两侧的玻璃墙后，穿着白色防护服的研究员们正埋首于各种精密仪器前，动作严谨得如同设定好程序的机器，连抬头看一眼来人的动作都透着小心翼翼。
林凡径直走向地图上标记的雪莉办公室，在一扇挂着“核心实验室负责人”牌子的门前停下，抬手敲了敲。
“进。”清冷的女声从里面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推开门，林凡看到一个穿着白色大褂的年轻女人正站在实验台前，手里拿着一支试管，茶色的长发在脑后松松地挽成一个髻，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
听到脚步声，她转过身来，一双清澈的眼眸里带着几分警惕和探究，落在林凡身上。
“你是谁？”雪莉的声音平静无波，目光却像手术刀一样锐利，“这里是核心实验室，无关人员不得入内。”
林凡反手带上门，将外面的嘈杂隔绝在外。
他打量着眼前的女人，果然如资料中所写，年轻得过分，却有着与年龄不符的沉稳和疏离。“代号，白兰地。”
他言简意赅地开口，语气里听不出丝毫情绪，“从今天起，我接管科研组。”
雪莉握着试管的手指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
她放下试管，擦了擦手，语气依旧平淡：“我知道了。”没有多余的疑问，也没有丝毫的抗拒，仿佛只是听到了一个再寻常不过的通知。
她走到办公桌前，打开抽屉，拿出一叠文件递过来：“这是科研组目前的项目进展报告，包括Aptx4869的后续改良研究、新型神经抑制剂的研发进度，以及各分支实验室的人员名单和职责分配。”
她顿了顿，补充道，“科研组现有正式研究员137人，辅助人员1126人，分布在7个分支基地，这里是主基地，负责核心技术攻关。”
林凡接过文件，并没有立刻翻看，只是随意地放在桌上。
“通知下去，半小时后，所有主基地的研究员到会议室开会。”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好。”雪莉点点头，转身拿起桌上的内部通讯器，简洁地传达了开会的指令。
半小时后，会议室里已经坐满了人。
气氛有些压抑，所有人的目光都有意无意地落在首位那个陌生的男人身上。
林凡没有多余的寒暄，直接切入正题，简明扼要地说明了自己的身份和职责，强调了科研组接下来的工作重心和纪律要求。
他的语速不快，条理清晰，偶尔抬眼扫视全场时，目光所及之处，所有人都下意识地低下头，不敢与他对视。
会议只开了二十分钟便结束了。林凡看着众人陆续离开，最后对雪莉说道：“你留下。”
雪莉停下脚步，转过身来，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那双清澈的眼眸里，戒备之色更浓了几分。
会议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人，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林凡走到她面前，目光平静地看着她，缓缓开口：“你有个姐姐，叫宫野明美，对吗？”
话音刚落，雪莉的身体猛地一僵，脸色瞬间变得有些苍白，眼神里的平静被彻底打破，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警惕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你想做什么？”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像是在防备什么危险的野兽。
林凡没有理会她的反应，继续说道：“宫野明美有个男朋友，叫诸星大，对吧？”
雪莉的呼吸骤然急促起来，双手紧紧地攥成了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你到底想说什么？”她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意，显然，林凡的话触及了她最敏感的神经。
林凡微微倾身，语气里带着一丝冰冷的嘲弄：“诸星大？不过是个假名罢了。他的真名，叫赤井秀一。”
“你说什么？！”雪莉猛地抬起头，眼中充满了震惊和不敢置信，仿佛听到了天方夜谭。
“美国联邦调查局的探员，”林凡一字一顿地说道，清晰地传入雪莉的耳中。
“混进组织当卧底的。现在，他应该已经叛逃了，或者正在叛逃的路上。”
雪莉踉跄着后退一步，靠在冰冷的墙壁上，脸色苍白如纸。
她怎么也无法相信，那个温文尔雅、对姐姐关怀备至的诸星大，竟然是FbI的卧底？而姐姐……
“你姐姐，宫野明美，”林凡的声音像一把冰冷的刀，一点点割开雪莉最后的防线。
“是她推荐诸星大进入组织的。现在，卧底身份暴露，你觉得，以组织的行事风格，她会有什么下场？”
雪莉猛地抬起头，眼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死死地盯着林凡：“你到底想做什么？！”
她的声音嘶哑，带着哭腔，再也维持不住之前的冷静。
林凡看着她濒临崩溃的样子，脸上没有丝毫怜悯。
他缓缓站直身体，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很简单。想让你姐姐平安无事，就好好配合我。”
雪莉的目光落在林凡脸上，试图从他眼中找到一丝玩笑的意味，可看到的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冰冷。
她知道，眼前这个男人说的是实话。
组织的残酷她比谁都清楚，一旦姐姐被牵扯进赤井秀一的事情里，后果不堪设想。
而此时，林凡的思绪已经飘到了别处。
他想起几天前，琴酒带着伏特加找上门，那枚射向自己的子弹，以及琴酒那句轻描淡写的“开个玩笑”。
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开玩笑？
他林凡可不是什么好人，从来没有人敢这样挑衅他，因为挑衅他的人，要么是自己人，要么早就变成了冰冷的尸体。
若不是需要借助琴酒的推荐才能顺利加入组织，琴酒早就死了。
现在，他已经成功进入组织，甚至坐上了科研组组长的位置。那么，之前的账，也该算算了。
他看着依旧沉浸在震惊和恐惧中的雪莉，语气淡漠地说道：“想清楚了吗？是看着你姐姐去死，还是跟我合作？”
雪莉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没有掉下来。
她知道，自己没有选择。为了姐姐，她只能妥协。
最终，她缓缓地闭上眼，再睁开时，眼中的慌乱和恐惧已经被一种沉重的决心取代。
“我……我配合你。”她的声音嘶哑，带着无尽的疲惫和无奈。
林凡满意地点点头，转身走向门口。“很好，你不会后悔今天的决定的。”
说完，他推开门，走进了外面弥漫着雨雾的走廊。
身后，雪莉靠着墙壁缓缓滑坐在地上，双手抱住膝盖，压抑的呜咽声终于忍不住从喉咙里溢出，在空旷的会议室里显得格外凄凉。
而林凡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走廊尽头，仿佛刚才那一切，不过是他整体计划中的一个微不足道的插曲。
雨还在下，而这场笼罩在组织之上的风暴，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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