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证监会声明发布，所有人都以为陈默和其背后的势力将迎来灭顶之灾时，互联网的风向，在一夜之间，变得诡异起来。
最先嗅到不对劲的，是“刺猬联盟”里的那群老鸟。
原本同仇敌忾的论坛里，开始出现一些“理中客”的声音。
“兄弟们，先冷静一下。这件事会不会有蹊跷？为什么偏偏在A股最脆弱的时候爆出来？”
“我查了一下，最先爆料的那个帖子，Ip地址经过多次跳转，最终指向一个北美服务器。这味道，有点不对啊。”
“我们散户的敌人是无良资本，但我们国家的敌人是华尔街！大家别被当枪使了，成了给境外势力递刀子的人！”
起初，这些声音被愤怒的口水淹没。但很快，这股微弱的逆流，汇聚成了滔天巨浪。
几家拥有巨大影响力的主流财经媒体，几乎在同一时间，刊发了深度评论文章。
《警惕！一场针对A股核心资产的舆论狙击战正在打响！》
《从分析师丑闻到金融国土安全，我们还有多远？》
《揭秘“匿名者”背后，华尔街资本做空中国的魅影重重》
文章的笔法老道而煽情，它们并不直接为陈默洗地，而是巧妙地将“研报黑产”这个内部腐败问题，上升到了“境外势力恶意做空中国”的宏大叙事层面。
文章里，陈默等人成了“被利用的棋子”，而那个匿名的爆料者，则被描绘成一个居心叵测、为虎作伥，引导外资收割中国财富的“金融汉奸”。
紧接着，各大视频平台，几个以“爱国”“正能量”着称的千万粉丝级大V，也纷纷下场。他们在视频里痛心疾首，用极具感染力的语言，向粉丝们灌输一个概念：
“我们内部是有蛀虫，但我们更要警惕那些打着除虫的旗号，要来拆我们房子的境外势力！当务之急，不是内斗，是团结一致，打赢这场金融保卫战！”
舆论场彻底被搅浑了。
之前还在痛骂陈默和赵家的普通网民，此刻开始动摇、困惑，甚至反戈一击。
“卧槽，这么一说，好像是有点道理啊！这事儿太巧了！”
“妈的，差点被带了节奏！原来是老美在背后搞鬼！”
“那个爆料的‘路人’呢？把他揪出来！看看他到底是谁！是不是收了华尔街的黑钱！”
“刺猬联盟”的论坛，彻底沦为了战场。
“龙头战法总教头”气得差点砸了键盘，他连发数个帖子，试图将舆论拉回正轨：“兄弟们！清醒一点！我们的钱是被赵家骗走的，不是华尔街！别他妈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
但他的声音，很快被淹没在更汹涌的声浪中。
“总教头，你冷静点，万一我们真的成了别人的枪，那不就成千古罪人了？”
“是啊，大局为重！不能因为我们自己亏了点钱，就影响国家金融稳定吧？”
看着这些言论，“龙头战法总教头”第一次感到了深深的无力。他发现，自己引以为傲的“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原来这么容易就被引流改道。
……
赵家庄园。
赵天宇站在书房的巨大落地窗前，手中端着一杯红酒，神情惬意地看着平板电脑上不断反转的舆论数据。
一名穿着考究、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男人，正恭敬地向他汇报工作。他是赵家公关团队的总负责人。
“天宇哥，风向已经彻底扭转。‘浑水’计划第一阶段非常成功。目前网络上的主要矛盾，已经从我们和散户的矛盾，转移到了‘爱国’与‘卖国’的争论上。”
“很好。”赵天宇抿了一口酒，嘴角勾起一丝轻蔑的笑意，“陈默那边处理得怎么样了？”
“已经安排好了。他会主动向监管部门‘坦白’，承认自己一时糊涂，被境外机构利用，无意中泄露了一些‘不实’信息，造成了恶劣影响。我们会帮他请最好的律师，争取一个较轻的定罪。”公关负责人回答道。
“嗯。”赵天宇点了点头，对这个结果很满意。
陈默这颗棋子，不能死，也不能完全脱罪。让他背上一个“被利用”的罪名，既能平息部分民愤，又能坐实“境外势力插手”的剧本，一举两得。
“人民的愤怒需要一个出口。”赵天宇晃动着酒杯，猩红的液体在杯壁上留下一道道痕迹，“陈默这个出口太小，不够泄洪。现在，我们给他们挖了一条更宽、更深的河道，让他们尽情地奔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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