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顶层的混乱还未平息，韩煜的通讯器再次响起刺耳的警报声。姜宥那边的情况不明，但直觉告诉他，神医谷的地下室正在发生某种剧变。
“必须立刻回去。”韩煜强忍腹部的疼痛站起身，“夜枭，你留下处理医院善后；林默，你和苏倾城跟我走。”
林默的状态并不比韩煜好多少，但她倔强地点头：“我能行。”
苏倾城迅速为两人做了简单治疗，然后三人驱车全速返回神医谷。一路上，韩煜的右眼不断传来异样的刺痛感，不再是受伤的疼痛，而是一种奇特的共鸣——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呼唤他。
“你的眼睛……”苏倾城注意到他右眼的异常，“是不是和地下室的东西产生了联系？”
韩煜点头：“初代的‘仲裁之眼’在呼唤我。姜宥他们可能无意中触发了什么。”
当他们赶回神医谷时，天色已近黄昏。基地入口处静悄悄的，没有守卫，也没有任何活动的迹象。三人警惕地进入，发现大厅里空无一人，只有地上散落的装备表明姜宥和他的小队曾在这里。
“地下室的裂缝变大了。”林默指着中央地面。
确实，原本只是细小的裂缝现在已经扩展成一个直径近一米的洞口，银白色的光芒从下方透出，照亮了整个大厅。更令人不安的是，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古老而强大的能量波动，让人不自觉地屏住呼吸。
“姜宥！”韩煜对着洞口喊了一声，只有回声回应。
“我下去看看。”苏倾城主动请缨，“我的平衡之力可能更适合应对未知情况。”
“一起去。”韩煜坚定地说，“如果下面是初代的眼睛，我们两个才是它等待的人。”
林默检查了一下“守望之弓”：“我殿后，有任何异常立刻通知。”
三人小心地沿着裂缝边缘的阶梯向下。随着深入，银白色的光芒越来越强，温度也逐渐升高，仿佛走进了一个无形的力场中。
阶梯尽头是一个圆形的石室，墙壁上刻满了古老的符文，此刻正散发着微光。石室中央悬浮着两颗眼球——一颗纯银白，一颗银黑交织，正是初代“仲裁之眼”和“平衡之眼”！
“天啊……”苏倾城轻声感叹，“它们保存得如此完好。”
“姜宥呢？”林默警惕地环顾四周。
石室一角传来微弱的呻吟声。三人立刻过去，发现姜宥和两名队员昏迷在地，另一名队员不知所踪。苏倾城迅速检查他们的生命体征。
“只是昏迷，没有生命危险。”她松了口气，“但他们的精神似乎受到了冲击。”
韩煜注意到姜宥手中紧握着一块石板，上面刻着与墙壁相似的符文：“他们可能触发了某种防御机制。”
就在这时，悬浮的两颗眼球突然加速旋转，银白和银黑的光芒交织在一起，形成一个旋涡。一个苍老而威严的声音从旋涡中传出：
“终于来了……继承者们……”
三人立刻进入战斗状态，但漩涡中并没有出现实体，只有声音继续回荡：
“不要紧张……这只是我留下的一段意识……时间有限，仔细听好……”
声音自称是初代“仲裁者”，他在千年前与初代“平衡者”牺牲自己封印混沌之源后，将各自的眼睛分离出来，藏在这个特制的石室中，等待合适的继承者。
“我们的牺牲……只是暂时的解决方案……”声音继续道，“混沌之源并非真正的敌人……它只是狱卒……看管着更可怕的存在……”
“血眸之主。”韩煜低声说。
“你们已经知道了？”声音似乎有些惊讶，“那么你们也一定发现了……混沌与血眸的力量正在融合……”
漩涡中浮现出一些模糊的画面——一个巨大的血色眼球被锁链束缚，混沌的能量如同牢笼般禁锢着它。但随着时间流逝，锁链逐渐锈蚀，牢笼出现裂缝。
“我们当年……无力彻底消灭血眸之主……只能将它封印……”声音解释道，“混沌之源是我们创造的狱卒……用它的无序特性来抵消血眸的秩序之力……”
苏倾城恍然大悟：“所以混沌之源被封印后，‘血眸之主’才开始复苏！”
“正是如此……”声音叹息道，“这是一个无法两全的困局……但现在，转机出现了……”
旋涡中的画面变化，显示出两颗悬浮的眼球。
“我们的眼睛……蕴含着超越时代的力量……”初代的声音变得激动，“它们可以成为新的钥匙……开启最终解决方案……”
“什么方案？”韩煜追问。
“融合……与升华……”声音回答，“将仲裁与平衡的力量合二为一……创造出足以对抗血眸的新力量……”
苏倾城和韩煜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这个提议太大胆了——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量强行融合，风险难以估量。
“历代继承者……都未能达到这个标准……”初代继续道，“直到你们出现……我在你们身上看到了希望……”
漩涡突然剧烈波动，声音变得断断续续：
“时间不多了……选择吧……接受这份力量……或者继续无休止的战斗……”
话音未落，旋涡突然分裂成两道光芒，分别射向韩煜和苏倾城的眼睛！两人本能地想要闪避，但光芒如同有生命般追踪而至，精准地融入他们的瞳孔。
“啊！”韩煜捂住右眼，剧痛如同烙铁灼烧。他的“仲裁之眼”与初代的力量激烈碰撞，银白色的光芒从指缝中迸射而出。
苏倾城同样痛苦地跪倒在地，异色双瞳不受控制地闪烁，银黑色的能量在体表游走。历代平衡者的记忆如同洪水般涌入，几乎撑爆她的意识。
林默想上前帮忙，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开。她只能焦急地看着两人在光芒中挣扎，却无能为力。
这场痛苦的融合持续了整整十分钟。当光芒终于消散时，韩煜和苏倾城都虚脱地倒在地上，呼吸急促，汗水浸透了衣服。
“你们怎么样？”林默赶紧扶起他们。
韩煜缓缓睁开眼睛，右眼已经完全变成了璀璨的银白色，瞳孔中浮现出一个微小的符文。更惊人的是，他的左眼也发生了变化——原本普通的眼睛现在呈现出淡淡的银色，虽然没有右眼那么强大，但明显已经不同寻常。
“我看到了……好多东西……”韩煜的声音有些恍惚，“初代的记忆……他的战斗……他的牺牲……”
苏倾城的情况同样惊人。她的异色双瞳现在更加鲜明，左眼的银白与右眼的漆黑形成了完美对比。更奇特的是，两个瞳孔中都有微小的符文在缓缓旋转。
“历代平衡者的记忆……全部清晰了……”她轻声说，“原来我们一直误解了平衡的真谛……”
林默惊讶地看着两人的变化：“初代的眼睛……融合成功了？”
“不完全是。”韩煜摇头，声音逐渐恢复清醒，“我们只吸收了一部分力量，完整的传承需要时间消化。”
苏倾城点头同意：“但已经足够了。我们现在知道‘血眸之主’的弱点了。”
“什么弱点？”林默急切地问。
“它害怕真正的混沌。”苏倾城解释道，“不是混沌之源那种无序能量，而是仲裁与平衡融合后产生的‘纯粹混沌’——一种既非秩序也非混乱的原始状态。”
韩煜接过话头：“初代们当年无法做到这一点，因为他们两人的力量无法完美融合。但现在，我们有机会创造这种力量。”
“怎么做？”林默问。
“需要时间练习。”韩煜看向苏倾城，“我们得学会如何将两种力量安全地融合。”
就在这时，昏迷的姜宥发出一声呻吟，缓缓醒来。他看到三人，立刻挣扎着坐起来：“小心！那个队员……他被附身了！”
“什么？”三人立刻警觉起来。
“我们下来后……发现墙上的符文有异常……”姜宥艰难地回忆道，“那个队员……张志强……他触碰了一处符文……然后就被一道红光击中……整个人变了……”
“他去哪了？”韩煜环顾四周。
姜宥摇头：“不知道……我最后的记忆是他走向石室深处……然后我就昏迷了……”
韩煜立刻看向石室另一端，那里有一条之前没注意到的狭窄通道。他示意大家小心，自己走在最前面，新获得的初代力量让他的感知更加敏锐。
通道尽头是一间更小的密室，中央放着一个石台，上面刻满了与墙壁相似的符文。但此刻，石台已经被破坏，符文黯淡无光。更令人不安的是，石台前跪着一个人影——正是失踪的队员张志强！
“张志强？”林默试探性地呼唤。
那人缓缓转身，露出了一张扭曲的面孔——他的眼睛完全变成了血红色，嘴角咧开到不可能的角度，发出非人的笑声：
“你们……太迟了……我已经得到了……想要的东西……”
声音不再是张志强的，而是混合了混沌与血色的诡异音调——正是林教授的声线！
“林教授！”韩煜厉声道，“你对他做了什么？”
“只是……借用了他的身体……”“张志强”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我的本体……正在前往天门……而这个傀儡……将完成最后的仪式……”
他突然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毫不犹豫地刺入自己的心脏！鲜血喷涌而出，溅在破损的石台上。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那些血液如同有生命般沿着符文的纹路流动，很快填满了整个石台。
“不好！”苏倾城惊呼，“他在激活某种古老阵法！”
三人冲上前试图阻止，但为时已晚。石台发出刺目的红光，一道血色的能量柱冲天而起，直接穿透石室顶部，射向天空！
“哈哈哈……”“张志强”在狂笑中咽下最后一口气，“天门……将再次开启……吾主……终将降临……”
随着他的死亡，血色光柱逐渐消散，但所有人都知道——某种可怕的仪式已经完成。
“他说的天门在哪里？”林默焦急地问。
韩煜闭上眼睛，初代的记忆在脑海中闪现：“在神农架深处……初代们当年封印混沌之源的地方。”
“我们必须立刻赶过去。”苏倾城决然道。
“等等。”姜宥虚弱地走过来，手里拿着那块石板，“你们需要看看这个……这是初代留下的最后警告。”
石板上刻着一幅简图——一个血色眼球被锁链束缚，周围站着两个模糊的人影，一个银白，一个银黑。最引人注目的是图下方的几行小字：
“双瞳合一，混沌初现；血眸苏醒，天地色变；唯有牺牲，方能永恒。”
韩煜和苏倾城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理解——最终的决战即将到来，而代价，可能远超他们的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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