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文上传成功的提示框在屏幕上闪烁了一下，随即消失。
郝奇关闭电脑，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并非疲惫，而是一种完成宏大目标后的放空与满足。
书房内只剩下高原阳光透过窗户带来的暖意，以及窗外偶尔传来的遥远风声。
就在这时，书房门被轻轻敲响。
“郝先生，您忙完了吗？”是苏曼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关切。
“进来吧。”郝奇坐直身体，脸上恢复了一贯的平静。
苏曼推门而入，手中拿着一台平板电脑。
她先是快速打量了一下郝奇的神色，见他眼神清明，气色如常，甚至嘴角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轻松弧度，心中顿时安定了不少。
她知道，那个困扰郝先生许久的难题，定然是圆满解决了。
“郝先生，看您气色很好，问题一定解决得很顺利。”
苏曼微笑着先送上祝贺，然后迅速进入工作状态，“有几项事务需要向您汇报。”
“嗯，你说。”郝奇示意她坐下。
苏曼在书桌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打开平板，条理清晰地开始汇报：
“首先是‘奇点计算’二期工程。工程已于两周前全面完工并投入运行。算力得到极大提升，目前主要优先支持‘正道传媒’的内容分析算法优化和‘正道人才发展中心’的‘人才发展引擎’数据挖掘。”
“根据反馈，传媒那边的推荐精准度提升了约30%，用户粘性显着增强；人才中心那边，对海量简历和项目数据的智能匹配与潜力评估效率提高了近五倍，邱志和林清浅都反馈压力大减。”
郝奇点了点头，并不意外。
强大的算力基础是他布局未来的重要支柱，二期工程的完工意味着他的“数字基建”又上了一个新台阶。
“其次是您之前交代成立的投资公司。”
苏曼继续说道，“在秦悦的全力投入下，公司架构、核心团队、投资章程和初期项目筛选流程已经全部搭建完毕，并于本周正式开始运营。”
“秦悦的能力非常出色，行事稳健又不失魄力，她初步筛选的几个项目方向，主要集中在生物医药早期研发、新能源材料和小型尖端制造业孵化上，看起来都很有潜力。这是初步报告。”
苏曼将平板上的报告页面展示给郝奇。
郝奇快速浏览了一下要点，对秦悦的效率和质量表示认可。
汇报完正事，苏曼合上平板，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脸上露出一丝罕见的、带着点调皮和忐忑的神情。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用一种半开玩笑的语气说道：
“郝先生，说起来，秦悦……不仅能力出众，论容貌气质、家世修养，在圈子里也是公认的顶尖。在大学时就是公认的校花，追求者无数，都说她是‘才貌双全的典范’，比我……可是要胜出一筹呢。”
“她现在是咱们投资公司的cEo，以后跟您打交道的机会肯定不少……您，有没有兴趣……深入‘交流’一下？”
说完这话，苏曼的心跳不由得加快了几分，有些紧张地观察着郝奇的脸色。
她知道郝奇身边从不缺优秀的女性，自己也早已摆正了位置，但鬼使神差地，她就是想把秦悦推出来，或许是想试探，或许……连她自己也不明白。
郝奇闻言，先是一愣，随即看向苏曼，眼中闪过一丝讶异，接着化为一种带着玩味和了然的笑意。
他并没有立刻回答关于秦悦的问题，而是看着苏曼，温和地说道：
“苏曼，你跟我这么久，能力提升很快，现在更是独当一面。以后，像这样的玩笑，或者工作之外的想法，可以再多一些。我们之间，不必总是那么拘谨，可以更……平等随意一些。”
这话如同春风，瞬间吹散了苏曼心中那点莫名的紧张和醋意，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暖流。
郝先生这是在肯定她，允许她更靠近他的内心世界。
她脸颊微红，低下头，轻声应道：“是，郝先生，我明白了。”
“不过——”郝奇话锋一转，嘴角勾起一抹坏笑，“你今天居然敢主动拿别的女人来‘调侃’我，胆子不小啊。看来是最近太‘放纵’你了，得小小‘惩罚’一下，让你长长记性。”
苏曼听到“惩罚”二字，非但没有害怕，反而心中升起一丝隐秘的期待和甜蜜，脸上红晕更甚，娇嗔道：“郝先生想怎么‘惩罚’都行……”
郝奇哈哈一笑，心情更加放松。
他意识微动，连接上了智能体“404”。
自从摩旅开始，尤其是近期全身心投入黎曼猜想后，几乎有些忽略了这个在网络深处悄然成长的“孩子”。
此刻连接，他惊喜地发现，经过近两个月的自主学习、算力滋养以及间接参与他各种研究项目，“404”的智能水平又有了显着的提升。
其核心逻辑更加缜密，信息处理速度更快，更重要的是，展现出更强的理解力和一定的任务拆解与执行能力。
郝奇尝试着下达了一个指令：“404，整理归档自去年11月以来，arxiv及主要数学期刊网站上所有与‘黎曼猜想’、‘素数分布’、‘Zeta函数’高度相关的预印本及论文，按相关性、创新性和发表时间排序，并生成一份包含摘要、核心方法和评价的综述报告。”
若是以前，这种需要大量检索、阅读、理解和归纳的工作，即使有【深度专注眼镜】加持，也需要占用他不少宝贵的时间。
但现在，指令下达后，“404”迅速响应：“指令已接收。开始执行文献检索与筛选……进行内容分析与摘要提取……构建综述框架……预计完成时间：1小时27分钟。”
郝奇满意地点点头。
这意味着，今后很多繁琐的前期文献调研和整理工作，他可以完全交给“404”去高效完成，从而将最宝贵的时间专注于最核心的创造性思考和攻坚上。
这无疑是对他科研效率的又一次巨大解放和提升。
“等她再成长一段时间，或许就能开始协助进行一些更复杂的数学计算甚至辅助推演了。”
郝奇心中充满期待。
这个系统赋予的智能生命，正逐渐成长为他不可或缺的得力助手。
“郝先生，是有什么好消息吗？”苏曼察觉到郝奇表情的变化。
“嗯，开发了个小程序，以后能帮我省不少事。”郝奇简单解释了一句，思绪回到数学本身。
黎曼猜想的解决，如同推开了一扇沉重的大门，门后展现出的是一片更为广阔、也更为深邃的数学新天地。
他很自然地想到了数论中另一个着名的难题——哥德巴赫猜想。
“任何一个大于2的偶数都可以写成两个素数之和。”这个表述如此简洁易懂，却困扰了数学家们近三个世纪。
而他几乎可以肯定，以他如今对数论，尤其是素数分布理解的深度，以及完善后的“郝氏筛法”的威力，如果集中精力去研究，攻克哥德巴赫猜想并非难事，而且必定比证明黎曼猜想要容易一些。
但是……郝奇微微摇头。
数学的皇冠上不能只镶嵌他一个人的名字。总需要留下一些足够分量的难题，去激励后来的天才们不断攀登，去维持数学世界的多样性与活力。
将所有难题一扫而空，看似风光，实则可能扼杀了未来更多的可能性。
“广义黎曼猜想”……这是将黎曼猜想中的Zeta函数推广到更一般的狄利克雷L函数上，其意义更为深远，难度也呈几何级数增长。
甚至，他脑海中开始浮现出一些更为宏大、更为根本的念头：是否存在一个统一的、能够从根本上解释素数分布规律、连接数论各分支的核心理论？就像物理学家追求的大统一理论一样？
这个想法让他心潮澎湃。
那将是对整个数论领域，乃至整个数学基础的一次深刻重塑。
不过，那是以后的事情了。
郝奇将目光重新聚焦到眼前，看向窗外明媚的高原阳光，和对面的苏曼。
“摩旅才进行了一半，”他笑了笑，“祖国西北的大好河山，还在等着我们。收拾一下，准备继续出发吧。”
苏曼闻言，脸上绽放出明媚的笑容。
相比于待在房间里处理公务，她更享受和郝奇一起在路上的时光。
“是！我这就去通知雷磊他们做准备！”
不多时，雷磊过来汇报接下来的行程安排和安全预案。
郝奇听着雷磊一丝不苟的汇报，忽然笑着打断他：“雷哥，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因为我的任性给你们造成了一些麻烦我深感抱歉，希望雷哥不要怪我不懂事。”
雷磊愣了一下，随即挺直腰板：“郝先生言重了！保护您的安全是我的职责所在，一点也不辛苦！”
话虽如此，他眼中还是闪过一丝暖意。
他知道郝奇是个开阔随和的人，但有时也确实会给他们“找麻烦”，而且只要他决定了，基本劝不动。
如果他肯“承认错误”，多多少少是一种慰藉。也许下次他就不会“乱来”了呢是吧！
郝奇笑了笑，转而问道：“接下来往阿里地区的路况和补给点，摸排清楚了吗？”
“已经初步摸排完毕，报告已经发给苏小姐了。”
雷磊恭敬地回答，“部分路段海拔更高，气候更恶劣，人烟更稀少，需要做更充分的准备。”
“建议我们在定日再休整两天，补充一些特殊物资，并对车辆进行最后一次全面检查和加固。”
“好，就按你说的办。”郝奇点头同意，“安全第一。”
他又看向苏曼：“苏曼，这两天你也辛苦一下，协助雷哥把后勤物资清单核对好，尤其是高海拔应急药品和防寒装备，宁可多备，不可短缺。”
“是，郝先生！”苏曼立刻应道，眼神中充满了干劲。
看着眼前这两位他最得力的助手，一个负责外部安全与行程，一个负责内部协调与生活，郝奇心中感到十分踏实。
接下来的两天，郝奇一边轻松地整理着后续行程的思路，一边享受着难得的闲暇。
他也会和雷磊聊聊天，听听这位老兵讲述边防线上的一些见闻和感悟，对脚下的这片土地有了更立体的认识。
苏曼则忙碌地安排着补给和路线规划，脸上始终洋溢着期待的光彩。
智能体“404”生成的文献报告果然精准高效，郝奇快速浏览后，对当前学界的研究热点有了更清晰的把握，也更加坚定了自己下一步的方向。
一切准备就绪。
清晨，宝马GS Adventure的轰鸣声再次在定日县响起，载着郝奇和苏曼，驶离了这座因世界最高峰而闻名的小城，继续沿着G219国道，向着广袤而神秘的阿里地区，向着更遥远的西北边境，一路前行。
车轮滚滚，卷起细微的尘土。
前方，是未知的风景，是新的故事，也是郝奇探索世界、认识自我的又一段旅程。
而刚刚被征服的数学高峰，则如同身后巍峨的珠穆朗玛，成为他前行道路上的一座闪亮里程碑，见证着一段传奇的延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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