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张氏仔仔细细一问,这才明白孙子抗拒的原因。
她心里也有点虚,那事确实做得不光彩,连累孙子了。
但眼下她正需要帮手的时候,只好放缓了语气,试图哄骗:“哎呀,那是他们胡说八道!咱不理他们!奶奶让你去是有正事,办好了,奶奶给你……给你五毛钱!”
正所谓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
五毛啊!
这可是一笔巨款了!
别说对孩子,就是对很多大人来说,五毛钱也能买不少东西了。
阎埠贵给他大儿子阎解成一个月留的生活费也才两块五,后来算计来算计去,只给了一块钱,由此可见五毛钱的消费能力了。
有了五毛钱的动力,棒梗因为外号而产生的抵触情绪立刻没了,拿上钱就往轧钢厂跑。
这小子或许真的有“做贼的天分”,天天去傻柱家溜门,顺点花生米,动作麻溜得很。
趁着保卫科的人躲在值班室纳凉避暑,棒梗猫着腰从窗户底下的墙根溜了进去,轧钢厂都进来了,二食堂还能找不到吗?
二食堂有傻柱在,棒梗的胆子就越发的大了,逮着个机会,把胖子的身上弄得脏兮兮的,胖子想要发火,但这孩子是傻柱所钟爱的,只能把这股气咽下去,最终晦气地去了轧钢厂的澡堂冲洗一下,被棒梗偷瞧个正着,咯吱窝那里有一个黄豆大小的痦子。
这也成为了日后贾张氏拿捏易中海的主要原因之一。
李源在家里休息了一阵,神清气爽地出了门,无视了三大妈那意味莫名的复杂眼光,许大茂的坏是有目共睹的,三大爷他们家见了便宜就上,不管别人死活的坏,也不能饶恕。
因为说好了要感谢何雨水的帮助,李源就骑上了自行车去了朝阳菜市场。
朝阳菜市场是四九城物资最丰富的副食商场之一,但在这个饥荒年景,其情景与往年截然不同。
货架上空空荡荡,只有腌萝卜疙瘩、咸菜寥寥几种主要商品,就算是大白菜、土豆这些蔬菜,也只有少量,而且供应不稳定,品质较差。
有些商品即将到货的柜台,更是排起了长队,生怕晚了就什么都买不到了。
居民们进了菜市场,第一个念头不是想买什么,而是“今天菜市场有什么、能买到什么”。
偶尔出现了极少量凭票证供应的猪肉、鸡蛋或者海带、粉条等干菜,也被一抢而空,至于活鱼,那基本上就绝迹了。
由此可见,李源天天大鱼大肉是有多么遭人记恨了,也包括时常带饭盒回来的傻柱。
秦淮茹打饭的时候,光明正大的和许大茂打情骂俏,周围的工人们都见怪不怪了,刘岚还说了一句“真够情的”,就这种所有人都知道的情况下,傻柱居然一点儿风声都不知道,人缘有多差,已经显而易见了。
离开了朝阳菜市场,李源并不气馁,这里买不到好东西,高价商品柜台却是能买得到的。
这里卖出去的东西不收票,但价格却是外面的数倍甚至十倍,普通工人月工资仅三四十元,基本消费不起,这都是有钱有势的人才能来的地方。
买了一只鸡和几个鸡蛋后,李源这才骑上了自行车回去,之所以大费周章地跑一趟,主要是为了留痕,证明自己的东西都是有出处的。
当下还有很多潜伏的特务,因为实在过不了这种清苦日子,忍不住动用以前留下来的经费或者变卖物资来过好日子,结果往往因为这种异常的“阔绰”而暴露。
李源经过被举报的风波,深知其中利害,所以他宁可多花几倍的钱,走明路,留票据,也绝不留任何可能授人以柄的模糊空间。
而且他也准备收敛一些了,像之前那样动不动就从空间里拿出新鲜稀罕的食材、隔三差五改善伙食的做法,确实需要注意了。
“财不外露,闷声发财”,这句老话在任何时代都有道理,尤其是在这个物质匮乏、阶级斗争弦绷得紧紧的年代。
李源打定主意,以后除非有特别情况,否则绝不再轻易当着别人的面带回来超常规的东西。
日常饮食,就尽量与院里普通住户的水平靠拢,顶多因为“单身、开销小”而稍微好那么一点点。
回到四合院时,已是下午时分。
一个意料之外,又在意料之中的人出现在了李源的家门口——
刘光齐的老婆郑文丽。
她显然是匆匆赶来的,头发有些凌乱,眼圈红肿,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
旁边站着同样愁容满面、眼神躲闪的二大妈,刘海中倒是没露面,估计是觉得没脸,或者还在外面想法子。
看到李源推着自行车回来,手里还提着明显是刚买的鸡和鸡蛋,郑文丽的眼泪“唰”地又下来了。
她几步冲到李源面前,也顾不得什么脸面了,哭着开口:
“李源兄弟!求求你,求求你高抬贵手,放过我们家光齐吧!他知道错了,他真的知道错了!他就是一时糊涂,听信了许大茂那个坏种的鬼话,才签了那个字!他跟你无冤无仇的,真的没想害你啊!”
二大妈也在一旁帮腔,用恳求的语气求情,只不过说起话来还有些心虚:
“是啊,李源,光齐那孩子你还不知道吗?他就是个没主见的,耳朵根子软,让人一撺掇就犯了糊涂。他真不是有心的!你看在咱们多年邻居的份上,看在……看在我和你二大爷的面子上,跟厂里、跟保卫科说说情,放他一马吧!他要是真有个什么,文丽可怎么办啊?我们家可怎么办啊?”
说着,二大妈也抹起了眼泪。
郑文丽更是直接就要给李源跪下,被李源眼疾手快一把托住了胳膊。
“刘家嫂子,二大妈,你们这是干什么?”
李源眉头微皱,好家伙,这是求人不成,改成道德绑架了?这要是婆媳两个人跪了下来,不想用,那些事不关己的邻居们又该说些比直斥其非还要令人窝火的话了。
什么“都是邻居,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何必做得这么绝?”
什么“李源现在得势了,就不念旧情了,心肠硬了。”
什么“人家指郑文丽都跪下来求了,多大的气不能消啊?”
甚至可能还有更难听的,比如“说不定李源自己心里也有鬼,不然干嘛抓着不放?”
这些看似“公道”、实则偏颇甚至恶意的议论,李源用脚趾头都能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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