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壁的午后,风沙如同一把把无形的利刃,刮得人睁不开眼。苏凝霜牵着战马,正沿着一处干涸的河床前行——这里是粮车痕迹指向的必经之路,河床两侧的峭壁能遮挡风沙,也能隐蔽行踪。她压低斗笠,面纱上早已沾满沙尘,唯有一双锐利的眼眸,警惕地扫视着四周的动静。
突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河床深处传来,打破了戈壁的死寂。苏凝霜心中一凛,立刻将战马牵到一块巨石后隐蔽,同时握紧腰间短刃,指尖扣住三枚淬毒飞针。马蹄声越来越近,伴随着粗犷的呼喝声,听起来像是草原部落的语言,却带着一丝刻意模仿的生硬。
片刻后,十几名骑手出现在河床入口处。他们身着草原部落的羊皮甲,头戴狐皮帽,脸上蒙着黑色面罩,只露出一双双凶狠的眼睛。胯下骑着高头大马,马背上挂着弯刀与弓箭,装扮与之前逃难百姓描述的“草原骑兵”一模一样。
“果然是玄甲组织的伪装!”苏凝霜心中冷笑,悄悄取出微型望远镜观察。这些骑手的坐姿虽然模仿草原骑兵的粗犷,却隐隐透着中原武者的沉稳,尤其是握缰绳的手势,手指并拢、力道均匀,与草原骑兵随意握持的习惯截然不同。
就在她准备继续观察时,一名骑手突然指向巨石方向,高声呼喝了一句。苏凝霜暗道不好,对方显然已经发现了她的踪迹。她不再隐藏,翻身上马,缰绳一勒,朝着河床另一侧的出口疾驰而去。
“想跑?”为首的骑手冷哼一声,声音清晰,根本不是草原语言,而是带着洛阳口音的中原话。他一挥手,十几名骑手立刻分散开来,形成一个扇形包围圈,朝着苏凝霜追来。
马蹄扬起漫天黄沙,弯刀在阳光下泛着冷光。苏凝霜知道,一旦被包围,孤身一人很难突围。她双腿一夹马腹,催动战马加速,同时侧身躲过一支射来的箭矢。箭矢擦着她的肩膀飞过,钉在旁边的峭壁上,箭羽颤动——这箭术看似刁钻,却带着中原箭术“三点一线”的精准,而非草原骑兵的散射风格。
“你们到底是谁?何必伪装成草原部落?”苏凝霜高声喝问,同时反手甩出两枚飞针,直取追在最前面的骑手。
那名骑手挥刀格挡,飞针被弯刀弹开,却露出了破绽。他的刀法看似凶猛,实则招式规整,劈、砍、挡之间,隐隐透着中原“五虎断门刀”的套路,只是刻意放慢了节奏,模仿草原弯刀的粗犷。“死到临头,还管我们是谁!留下性命再说!”
苏凝霜心中愈发确定,这些人正是玄甲组织的成员,伪装成草原骑兵,既是为了嫁祸,也是为了掩盖自己的真实身份。她不再犹豫,拔出腰间短刃,调转马头,不再逃跑,反而朝着包围圈的薄弱处冲去。
短刃与弯刀碰撞,发出清脆的金属撞击声。苏凝霜的招式灵动飘逸,是江湖上罕见的“流云剑法”,专攻要害,速度极快。为首的骑手显然没想到她的武功如此高强,一时被打得连连后退。
“点子硬,一起上!”为首的骑手怒吼一声,其余骑手立刻围了上来。他们的招式各异,有的用刀,有的用剑,甚至还有人使用短棍,但无论何种兵器,招式中都带着中原武学的痕迹:用剑的骑手使出“武当剑法”的太极圆转,用短棍的则是“少林棍法”的刚猛,只是都刻意伪装成杂乱无章的草原打斗风格。
苏凝霜以一敌十,丝毫不落下风。她的轻功极为了得,在战马之间辗转腾挪,如同一片落叶,避开对方的围攻。同时,她的短刃精准地攻击对方的破绽,几名骑手很快被她划伤手臂、大腿,惨叫着跌落马下。
“不对劲!她的武功路数是中原正道!”一名骑手惊呼,声音中带着慌乱。他的弯刀劈向苏凝霜的腰侧,招式却暴露了“华山剑法”的剑招变式,被苏凝霜轻易看穿,短刃一挑,便挑飞了他手中的弯刀。
为首的骑手见状,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他突然从怀中掏出一枚黑色令牌,用力一捏,令牌碎裂,释放出一股淡黑色的烟雾——正是玄甲组织常用的迷魂烟。“用毒!”
苏凝霜早有防备,立刻取出柳清晏给的防毒香囊,捂住口鼻。烟雾弥漫中,她的视线受阻,一名骑手趁机从侧面偷袭,弯刀直刺她的后背。苏凝霜侧身躲闪,后背的衣服被弯刀划开一道口子,皮肤被轻微划伤,传来一阵刺痛。
“卑鄙小人!”苏凝霜怒喝一声,不再留手。她催动内力,短刃泛起一层淡淡的白光,招式变得更加凌厉。“流云剑法”的精髓被她发挥到极致,每一刀都直指对方的要害,不再刻意留手。
为首的骑手心中大惊,他没想到苏凝霜不仅武功高强,还能破解迷魂烟。他知道再打下去,自己这边必然损失惨重,立刻高声道:“撤!”
骑手们闻言,纷纷调转马头,朝着河床深处逃窜。苏凝霜岂能放过这个机会,她催动战马,追上前去,短刃一挥,又划伤一名骑手的后背。但她深知穷寇莫追,戈壁地形复杂,对方可能还有埋伏,于是在缴获了一名骑手掉落的弯刀后,便勒停了战马。
看着骑手们消失在戈壁深处,苏凝霜才松了口气,翻身下马检查伤口。后背的划伤不深,但刀刃上似乎沾染了少量毒素,伤口周围已经泛起淡淡的红晕。她立刻取出柳清晏给的解毒喷雾,对着伤口喷洒,红晕很快消退。
她捡起那把缴获的弯刀,仔细观察。弯刀的材质是普通的铁,没有玄甲组织常用的玄铁印记,但刀柄上的缠绳却露出了破绽——缠绳的手法是中原常见的“十字缠法”,而非草原部落的“环形缠法”。更重要的是,刀柄内侧刻着一个极小的“玄”字,与玄甲组织的标记一致。
“果然是玄甲组织!”苏凝霜心中笃定。这些人的装扮、语言都是伪装,但招式、兵器细节却暴露了他们的真实身份。他们刻意模仿草原骑兵,不仅是为了嫁祸,更是为了掩盖自己的中原身份,让追查者误以为真的是草原部落劫粮。
她又检查了掉落的箭矢,箭杆是中原常见的枣木,箭头的锻造工艺也是中原风格,与草原部落的粗糙锻造截然不同。“这些人应该是玄甲组织的中原武者,被派来拦截我,同时继续制造‘草原骑兵劫粮’的假象。”
苏凝霜不敢耽搁,立刻将缴获的弯刀、箭矢收好,作为证据。她重新翻身上马,继续朝着死亡谷方向前进。经过刚才的遇袭,她更加警惕,沿途不仅观察地面的痕迹,还时刻留意周围的动静,避免再次遭遇埋伏。
傍晚时分,她抵达一处废弃的戍卒岗楼,决定在此休整。岗楼内干燥避风,她点燃一小堆篝火,烤热了干粮,同时取出纸笔,将遇袭的情况、袭击者的特征、招式痕迹一一记录下来,准备通过飞鸽传书发送给武少。
“袭击者身着草原服饰,却使用中原武学招式,兵器细节暴露中原工艺,且带有玄甲组织标记。”苏凝霜在纸上写道,“推测玄甲组织内部有大量中原武者,伪装成草原骑兵,目的是嫁祸草原部落,挑起边境冲突,同时掩盖自身行踪。粮车主藏地极有可能在死亡谷,需尽快探查确切位置。”
写完后,她放出携带的信鸽,信鸽扑棱着翅膀,消失在夜色中。苏凝霜望着信鸽离去的方向,心中充满了紧迫感。她知道,玄甲组织已经发现了她的踪迹,接下来的路程必然更加凶险。但她没有丝毫畏惧,反而更加坚定了查明真相的决心。
夜色渐深,戈壁滩的温度骤降。苏凝霜靠在岗楼的墙壁上,闭目养神,却始终保持着高度警惕。她的脑海中不断回放着刚才的打斗场面,袭击者的招式、语言、装扮,每一个细节都在她的脑海中清晰呈现。
“为首的骑手使用的是五虎断门刀,这种刀法在洛阳一带颇为流行,难道他们是玄甲组织潜伏在中原的势力?”苏凝霜心中猜测,“还有那名使用武当剑法的骑手,玄甲组织竟然能拉拢到武当派的人,可见其势力之庞大。”
她知道,这些疑问只有找到粮车主藏地,抓住玄甲组织的核心成员,才能得到答案。而死亡谷,就是解开所有谜团的关键。
次日黎明,苏凝霜再次出发。经过一夜的休整,她的精神更加饱满,眼神也更加锐利。她沿着河床继续前进,距离死亡谷越来越近,周围的地形也变得愈发险峻,两侧的峭壁越来越高,河床越来越窄,光线也变得昏暗。
突然,她听到前方传来隐约的马蹄声,比之前遇到的骑手更多。苏凝霜立刻勒停战马,隐蔽在一处巨石后。她取出望远镜,小心翼翼地观察——前方不远处,几十名骑手正守护着几辆粮车,朝着死亡谷方向前进。他们的装扮同样是草原骑兵,但苏凝霜一眼就看出,他们的招式、坐姿与之前的袭击者如出一辙,都是中原武者伪装。
“终于找到了!”苏凝霜心中一喜。这些粮车正是失窃的军粮,而守护粮车的骑手,就是玄甲组织的成员。她知道,死亡谷就在前方,粮车的主藏地也必然在那里。
她没有贸然行动,而是悄悄跟在后面,保持着安全距离。她需要查明死亡谷的具体布局、守卫情况,以及粮车的最终藏匿地点,才能给武少发送准确的情报,让大部队能够一举夺回军粮。
骑手们行进得很谨慎,沿途不断有人探查四周,显然是怕遭遇埋伏。苏凝霜凭借着高超的潜行技巧,始终没有被发现。随着越来越深入,死亡谷的轮廓逐渐清晰——那是一处被群山环绕的峡谷,入口狭窄,两侧是陡峭的悬崖,易守难攻,确实是藏匿军粮的绝佳地点。
苏凝霜躲在峡谷入口外的一处隐蔽角落,看着粮车缓缓驶入峡谷,心中暗忖:“玄甲组织在峡谷内必然布置了重兵守卫,想要夺回军粮,必须制定周密的计划。”
她取出信号弹,犹豫了一下,最终没有发射。她需要更准确的情报,不能贸然暴露自己的位置。她决定潜入峡谷,探查清楚后,再发送信号。
戈壁的风依旧呼啸,峡谷入口的阴影笼罩着她的身影。苏凝霜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装束,如同一只敏捷的猎豹,悄悄潜入了死亡谷。一场关乎军粮夺回、真相揭露的硬仗,即将在这险峻的峡谷中展开。而她,将是揭开这场硬仗序幕的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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