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破灭的打击,混合着死亡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所有人。前方溶洞大厅的出口被彻底封死,崩塌还在蔓延,头顶落石如雨,脚下地动山摇,刺鼻的硫磺蒸汽和灰尘让人睁不开眼、喘不过气。
“退!快退回去!”吴三省声嘶力竭地大喊,但声音在巨大的崩塌轰鸣中显得如此微弱。
退?往哪里退?他们身后的通道同样在剧烈震动,岩壁开裂,碎石滚落,俨然也是一条绝路!
“不能退!后面也快塌了!”潘子同样嘶吼着,他胸前的绷带已经被鲜血浸透。
混乱中,陈皮阿四的一个手下因为惊慌失措,跑错了方向,一脚踩在松动的地面上,伴随着一声惨叫,连人带一大片碎裂的岩层,跌入了旁边一道不知何时裂开的、深不见底的黑暗缝隙中,瞬间被吞噬。
死亡的阴影笼罩着每一个人。
陈龙被吴邪和胖子死死架着,三人紧贴着剧烈颤抖的岩壁,躲避着不断落下的石块。陈龙的意识在剧痛和眩晕的边缘挣扎,他能感觉到吴邪和胖子手臂传来的颤抖,能听到他们粗重而绝望的喘息,也能“看到”(或者说感知到)头顶上方那块最大的、已经裂开、随时可能彻底砸落、将他们所有人埋葬在此的关键岩层!
那块岩层横亘在通道出口上方,像一扇即将关闭的死亡之门。一旦它彻底落下,不仅会彻底堵死他们进入相对开阔溶洞大厅的最后路径,更可能引发连锁崩塌,将他们全部活埋在这狭窄的通道里!
必须……做点什么!哪怕只是争取几秒钟的时间!
小哥的托付还在耳边回响,吴邪他们还在身边,承诺……还没有完成!
求生的本能、守护的责任、以及御龙氏血脉深处那份面对绝境永不低头的古老意志,在这一刻压过了身体和精神的极限痛苦,如同回光返照般,爆发出最后一丝微弱却无比坚韧的力量!
“吴邪……胖子……”陈龙的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见,但他用尽全身力气,死死抓住了两人的胳膊,“往前……冲!冲进大厅!快!”
“龙哥!前面落石太多了!过不去!”胖子吼道,一块拳头大的石头擦着他的头皮飞过,带起一溜血痕。
“听我的!冲!”陈龙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猛地挣脱了两人一部分搀扶,身体向前一倾,几乎是用头顶着两人,朝着那落石如雨的通道出口踉跄冲去!“那块最大的……我来挡一下!”
“龙哥!你疯了!”吴邪吓得魂飞魄散,想拉住他,却被陈龙那股决绝的力量带着不由自主地向前。
电光石火间,陈龙冲到了通道出口的最前沿,头顶就是那块摇摇欲坠的巨岩!他没有试图去用身体硬扛——那无异于螳臂当车。他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瞠目结舌的举动——
他将自己一直紧紧攥在手心、几乎要捏碎的——那枚之前贴身携带、但在刚才一系列变故中还没来得及使用的、刻有简易御龙符文的青铜短匕的刀鞘,猛地朝着头顶那块巨岩下方、一处因为震动而新出现的、相对脆弱的岩层裂隙,狠狠投掷了过去!
这不是普通的投掷。在脱手的瞬间,陈龙将自己残存的、最后一丝源自血脉的、带有强烈“稳固”与“守护”意念的精神力,混合着一口心头精血(他已经没有多余的鲜血可吐),毫无保留地灌注进了那枚刀鞘之中!
刀鞘本身只是凡铁包裹的硬木,并非法器。但御龙氏的符文,以及陈龙那混合了守护执念和血脉气息的最后冲击,似乎与这地底狂暴混乱、却又蕴含着古老地脉之力的环境,产生了某种极其短暂、极其微妙、且极不稳定的共鸣!
嗡——!
刀鞘击中岩层裂隙的瞬间,并没有发出太大的撞击声,反而传来一声低沉短促的、仿佛金属震颤又仿佛岩石呻吟的怪异嗡鸣!
紧接着,令人难以置信的一幕发生了!
以刀鞘击中的那个点为中心,一圈肉眼几乎难以察觉的、极其淡薄的金色涟漪(更像是光线在尘埃中的扭曲)瞬间扩散开来,覆盖了上方那块巨岩下方大约两三平方米的范围。就在这一瞬间,那块巨岩下落的速度,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微微托了一下,骤然减缓了!同时,它周围崩落的碎石和尘土,也仿佛受到了某种短暂的束缚,下落轨迹出现了紊乱和迟滞!
就是现在!
“冲啊!”胖子反应最快,他红着眼睛,一手死死拉住几乎要瘫倒的陈龙,另一只手猛推吴邪的后背,三人如同离弦之箭,趁着这短暂到可能只有一两秒的“空隙”,埋头冲过了那片最危险的落石区域,踉跄着扑进了前方稍微开阔、但同样烟尘弥漫、震颤不止的溶洞大厅!
“三爷!潘子!快过来!”吴邪刚站稳,就回头声嘶力竭地大喊。
吴三省、潘子、陈皮阿四及其仅剩的一个手下,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但他们都是经验丰富的老江湖,瞬间抓住了这稍纵即逝的机会,拼尽最后力气,连滚爬爬地冲了过来!
就在最后一个人——陈皮阿四那个手下——的脚后跟刚刚离开通道出口边缘的刹那——
咔嚓!轰隆——!
那圈淡金色涟漪瞬间消散,仿佛从未存在过。刀鞘“啪”地一声炸裂成碎片。上方那块迟滞了瞬间的巨岩,携带着万钧之力,轰然砸落!紧随其后的是更大规模的崩塌,无数岩石如洪水般倾泻而下,瞬间将那条他们刚刚通过的通道出口彻底掩埋、堵死!
激起的尘土如同海啸般扑来,将刚刚冲进大厅的众人全部掀翻在地,咳嗽不止。
崩塌的巨响持续了十几秒钟才渐渐停歇,只剩下零星的碎石滚落声和地底深处传来的、沉闷而不甘的轰鸣。
半晌,烟尘才稍稍散去。
矿灯的光芒在弥漫的尘埃中显得昏暗无比,勉强照亮了这片狼藉的溶洞大厅。大厅比他们想象的要大,但此刻也是一片混乱,到处都是落石和裂缝,空气中充满了尘土和硫磺的味道。唯一庆幸的是,大厅顶部虽然也有裂痕,但整体结构似乎还算稳固,没有像通道口那样彻底坍塌。
众人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剧烈地喘息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和虚脱感交织在一起。
“咳咳……咳咳咳……”陈龙蜷缩在地上,咳出几口带着血沫的灰尘,刚才那一下,彻底抽干了他,不仅仅是力量,仿佛连生命本源都透支了出去。他眼前一片漆黑,耳中嗡鸣不断,连抬起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意识在彻底消散的边缘徘徊。
“龙哥!龙哥!”吴邪和胖子连滚爬爬地扑到他身边,看到他惨白如纸、气若游丝的样子,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吴三省也挣扎着坐起来,看向陈龙的眼神充满了难以言喻的震撼和……一丝敬畏。刚才那短暂的、匪夷所思的“迟滞”,他看得清清楚楚。这个年轻人,到底还隐藏着多少秘密?他付出的代价,显然极其惨重。
潘子捂着伤口,喘着粗气道:“三爷……我们……我们好像暂时安全了。但出口……被封死了。”
吴三省环顾四周,这个大厅虽然暂时稳固,但显然不是久留之地。地底活动还在继续,空气越来越灼热污浊,必须尽快找到新的出路。
“检查一下这个大厅,看看有没有其他通道或者向上的裂缝!”吴三省下令。
陈皮阿四和他仅剩的手下,以及还能动的胖子和吴邪(把陈龙小心安置在一块相对平坦的岩石边),开始借助微弱的矿灯光芒,仔细搜寻这个充满尘埃和危险的大厅。
几分钟后,胖子在靠近大厅另一侧岩壁的地方,有了发现。
“三爷!这边!这边岩壁上有缝隙!好像有风!很弱,但是有!”
众人精神一振,连忙聚拢过去。只见在凹凸不平的岩壁上,确实有一条倾斜向上、狭窄曲折的裂缝,最宽处也不过半米,里面黑漆漆的,但仔细感受,确实有极其微弱的、带着冰冷气息的气流从里面渗出!
“是通往外面的裂缝!”吴三省判断道,“可能是地震新撕裂的,也可能是古老的缝隙。不管怎么样,这是我们唯一的希望了!准备一下,我们爬上去!”
裂缝很窄,需要卸下大部分装备,只能单人依次攀爬。而且里面情况未知,可能有落石,也可能突然变窄卡住,或者通往绝路。
但此时此刻,他们没有选择。
“潘子,你先上,小心探路。胖子,吴邪,你们带着陈龙,尽量护着他。我和陈老爷子的人断后。”吴三省迅速安排。
潘子没有犹豫,将长枪和大部分负重留下,只带了匕首和一小包必需品,率先钻入了那道狭窄、黑暗、仿佛怪物喉咙的裂缝之中。
接着是吴邪和胖子,他们用最后的绳索,小心地将几乎昏迷的陈龙绑在自己身后(轮流背负),然后艰难地开始向上攀爬。裂缝内凹凸不平,有时需要手脚并用在几乎垂直的岩壁上挪动,有时又需要挤过仅容一人侧身通过的狭缝。冰冷的气流时强时弱,带着雪山的寒意,这给了他们希望——外面,很可能就是长白山的山体内部或者靠近地表的地方。
攀爬的过程无比艰难和漫长,每一分钟都是对体力和意志的极限考验。陈龙在颠簸中偶尔恢复一丝清明,只能感觉到身下胖子和吴邪温热的体温和粗重的喘息,以及裂缝中那越来越清晰的、属于外界冰雪的纯净寒冷气息。
不知爬了多久,就在所有人都精疲力尽,几乎要绝望放弃时,走在最前面的潘子突然发出一声压抑的欢呼:“光!我看到光了!是出口!”
希望的光芒再次点亮!众人鼓起最后的力气,朝着那一点微光奋力前进。
终于,当潘子率先从一个被积雪半掩的、位于陡峭山体上的狭窄岩缝中钻出,重新呼吸到冰冷而清新的空气,看到漫天繁星和远处巍峨雪峰的轮廓时,这个铁打的汉子也忍不住热泪盈眶。
紧接着,吴邪和胖子轮流将陈龙拖拽了出来,三人滚倒在厚厚的积雪中,大口喘息,冰冷的空气刺痛着灼热的肺叶,却让人感到无比安心。
吴三省、陈皮阿四及其手下也陆续爬了出来。
所有人或坐或躺在冰冷的雪地上,看着头顶的星空和远处熟悉的雪山景色,都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他们终于……从那个噩梦般的地下世界,逃出来了!
然而,还没等他们享受这劫后余生的片刻安宁,脚下的大地再次传来一阵明显的震动!虽然比地底微弱许多,但依旧让人心惊胆战。
云顶天宫所在的山体,依旧不稳定!
“不能停留!这里还是危险区域!”吴三省挣扎着站起来,“我们必须立刻下山,到安全的地方去!”
众人不敢怠慢,相互搀扶着,辨认了一下方向,朝着记忆中来时的路线,踏着及膝的深厚积雪,踉踉跄跄地向着山下走去。
身后,那隐藏在雪山深处的云顶天宫入口,以及那扇承载了无数秘密和离别的青铜巨门,渐渐被黑暗和风雪吞没。
而他们的冒险,还远未结束。身体的创伤,心灵的震撼,未解的谜团,以及小哥那漫长而无期的等待,都将是他们接下来必须面对的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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