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昌十五年，三月初三。冷紫嫣生了。
这次很顺利，从阵痛到生产，只用了两个时辰。是个女儿。
沈璟竤抱着那个小小的人儿，手抖得厉害。
“冷紫嫣……你看……咱们的女儿……”他声音哽咽，“真好看……像你……”
冷紫嫣虚弱地笑：“陛下……给女儿取个名吧……”
“沈念。”沈璟竤说，“思念的念。朕思念你……所以叫她念儿。”冷紫嫣眼泪掉下来。
“陛下……真会取名……”“那是。”沈璟竤得意，“朕取的名，都好听。”
他把女儿放在冷紫嫣枕边。小小的一团，比沈慕出生时还小。皮肤粉嫩，眼睛闭着，嘴巴嘟着，像在睡觉。
冷紫嫣侧头看着，心都化了。“念儿……”她轻声唤。
小公主像是听见了，睁开眼睛，看了她一眼，又睡了。
沈璟竤突然想起什么，冲外面喊：“慕儿！进来看看妹妹！”奶娘抱着沈慕进来。
沈慕已经一岁多了，会走路，会说话。他走到床边，看着那个小小的人儿，眼睛瞪得圆圆的。
“妹妹……”他奶声奶气说。“对，妹妹。”沈璟竤抱起他，“慕儿以后要保护妹妹，知道吗？”
沈慕重重点头：“保护妹妹！”冷紫嫣笑了，笑着笑着哭了。真好啊。
有儿有女，有爱她的丈夫，有……幸福的家庭。
她这辈子，值了。小公主满月那天，宫中又大摆筵席。
这次沈璟竤更夸张，抱着女儿上朝。
“这是朕的公主，”他得意洋洋，“沈念。好看吧？”
百官们看着那个襁褓里的小人儿，面面相觑。
好看是好看，可是……皇帝这样，真的好吗？
“陛下，”宰相再次硬着头皮开口，“公主还小，朝堂上……”
“朝堂怎么了？”沈璟竤打断他，“朕的公主，将来要当大周最尊贵的女子。早点熟悉朝堂……没坏处。”
他说得有理有据，宰相再次无言以对。于是，大周开国以来第三奇特的一幕出现了——
皇帝抱着公主上朝，太子在旁边玩玩具。一派……诡异的和谐。
冷紫嫣在寝宫听说这事，再次哭笑不得。
“胡闹……”她摇头，“真是胡闹……”可心里，是甜的。
因为这个男人，爱他们的女儿，像爱她一样。夜里，沈璟竤抱着冷紫嫣，手轻轻抚摸她小腹。
“冷紫嫣，”他低声说，“咱们……再要一个吧。”
冷紫嫣瞪他：“陛下！念儿才一个月！”
“一个月怎么了？”沈璟竤理直气壮，“早点生，早点完事。等念儿大了，你就能轻松了。”
冷紫嫣气笑了。“陛下当臣妾是母猪吗？生完一个又一个？”
“胡说。”沈璟竤吻她额头，“朕当你是宝贝。生孩子的宝贝。”他说完，手开始不老实。
冷紫嫣推他：“陛下……臣妾身子还没好全……”
“太医说可以了。”沈璟竤凑过来，“朕问过了，他说……一个月就可以了。”冷紫嫣脸红了。
“陛下怎么又去问这个……”“朕关心你。”沈璟竤理直气壮，“再说了，朕想你了……”
他说完，吻住她嘴唇。吻得很深，手也不老实。冷紫嫣很快软在他怀里。
虽然生完孩子才一个月，虽然身子还没完全恢复，可她也想他了。
两人滚作一团，像干柴烈火。直到外面传来敲门声。
“陛下……”太监小心翼翼的声音，“宰相和几位大人求见……说有紧急国事……”
沈璟竤动作顿住，额头青筋直跳。“让他们等着！”“可是……宰相说，事关北境……”
沈璟竤咬牙，从冷紫嫣身上爬起来。“让他们去御书房等！朕……马上来！”
他说“马上”，可又低头吻了冷紫嫣好一会儿，才依依不舍地起身。
冷紫嫣看着他狼狈的样子，笑了。“陛下快去吧，别误了正事。”
“误不了。”沈璟竤一边穿衣服一边说，“等朕回来……继续。”
他说完，急匆匆走了。冷紫嫣躺在床上，看着帐顶，突然笑了。
这个男人……真是越来越不像皇帝了。像个……急色的毛头小子。可她爱他。很爱很爱。
沈璟竤在御书房待了半个时辰。宰相汇报完北境军务，见他心不在焉，忍不住问：“陛下……可是累了？”
“朕不累。”沈璟竤站起身，“还有事吗？没事朕回宫了。”宰相愣住：“这……这才戌时……”
“戌时怎么了？”沈璟竤理直气壮，“朕要回去陪皇后造人。”
他说得如此直白，宰相和一众大臣都惊呆了。
“陛……陛下……”宰相老脸通红，“这……这……”
“这什么这？”沈璟竤瞪眼，“朕和皇后造人，不比你们这些破事重要？”他说完，真的走了。
留下宰相和一众大臣在御书房里面面相觑。
“这……”有人小声说，“陛下是不是……太直白了点？”
“闭嘴。”宰相瞪他，“陛下家事……也是你能议论的？”那人赶紧低头。
可心里，还是觉得……皇帝变了。从前那个威严冷峻的皇帝，现在……像个急色的毛头小子。
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没人知道。可朝政没乱，江山安稳，百姓安居乐业……
也许，这样的皇帝……也不错？宰相摇摇头，走了。
沈璟竤回宫时，冷紫嫣已经睡了。她侧躺着，怀里抱着女儿。
儿子睡在旁边的摇篮里，小手攥着拳头，睡得很香。
烛光下，这一幕美得像画。沈璟竤站在门口，看了很久。
然后轻手轻脚走过去，在冷紫嫣额头落下一个吻。
“冷紫嫣，”他轻声说，“朕真幸福。”冷紫嫣没醒，可嘴角弯了弯，像在笑。
沈璟竤也笑了。他脱了外衣，轻轻爬上床，从背后抱住她。
手搭在她腰上，脸埋在她颈间。闻着她身上的香味，听着她和孩子们的呼吸声，他突然觉得……这辈子，值了。
有妻如此，有子如此，有女如此……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冷紫嫣，”他贴着她耳朵说，“朝朝暮暮……”
她没醒，可往他怀里缩了缩。像在回应。沈璟竤笑了，闭上眼睛。
窗外，月光如水。洒满皇宫，洒满江山，洒满……他们的梦。
远处传来更鼓声，一声，两声。三更了。新的一天，要开始了。
而他们，还在一起。朝朝暮暮，永不相负。这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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