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贞观开篇
第三节：义学清弊
贞观二年深秋，窦红线坐在静心苑的案前，翻阅着各州郡送来的义学禀报。案上的奏折堆积如山，大多是各州郡上报的义学兴办进度，言辞间满是赞誉，可当她翻到河北道赵州的奏折时，眉头却猛地蹙了起来。
这份奏折字迹潦草，只含糊提及 “义学已开，学子安居”，却未附学子名册、经费开支明细，甚至连授课先生的姓名都未曾标注。更可疑的是，几日前她收到赵州寒门学子托人送来的一封密信，信中说当地义学仅有一间破屋，无桌无凳，先生每日只来半个时辰便走，孩子们连笔墨纸砚都买不起，所谓的 “供给两餐” 更是只有稀粥野菜，与朝廷拨付的经费相差甚远。
“春桃，去请魏大人来一趟静心苑。” 窦红线将密信与赵州的奏折放在一起，语气沉了几分。她知道魏征刚直不阿，最是痛恨贪腐，此事交由他核查，定然不会徇私。
不多时，魏征便身着青色官袍赶来，躬身行礼：“臣魏征，见过皇后娘娘。不知娘娘召见臣，有何要事？”
窦红线将密信与奏折递给他：“魏大人，你看看这个。赵州上报义学兴办顺利，可学子密信却说经费短缺、条件简陋，显然是有人克扣了义学经费。如今各州郡义学陆续兴办，若是此风蔓延，不仅误了学子前程，更会辜负陛下与百姓的信任，还请魏大人彻查此事。”
魏征接过奏折与密信，细细翻看，脸色渐渐沉了下来。他猛地躬身：“娘娘放心，此等贪赃枉法、贻误教化之事，臣定当彻查到底！臣恳请娘娘允许臣即刻前往赵州，查明真相，严惩贪官！”
“魏大人切勿急躁。” 窦红线道，“赵州只是个例，或许其他州郡也有类似情况。你可先派亲信前往各州郡暗中核查，重点查看经费开支明细与义学实际情况，待掌握初步证据后，再亲自前往重灾区督办，这样方能一网打尽，不留遗漏。”
魏征眼中闪过赞许，连忙道：“娘娘考虑周全，臣遵旨。臣今日便安排亲信启程，定尽快查明实情向陛下与娘娘禀报。”
送走魏征后，窦红线立刻将此事告知李世民。李世民正在太极殿与房玄龄商议农桑之事，听闻此事，勃然大怒，猛地一拍案上：“大胆狂徒！朕特意下旨拨专款兴办义学，竟敢有人克扣经费，简直是无法无天！红线，你做得对，让魏征全权负责此事，无论牵扯到谁，一律严惩不贷！”
“陛下息怒。” 窦红线轻声劝慰，“如今当务之急是查明真相，挽回损失，更要尽快完善经费监管制度，避免再出现此类情况。否则即便严惩了赵州的贪官，其他州郡也可能效仿。”
李世民深吸一口气，压下怒火：“你说得是。玄龄，你即刻牵头制定义学经费监管章程，要求各州郡每月上报经费开支明细，由户部与国子监双重核查，每季度派专人实地巡查，确保经费专款专用。”
“臣遵旨！” 房玄龄躬身领命，即刻着手拟定章程。
三日后，魏征的亲信陆续传回消息，果然不出窦红线所料，除赵州外，河南道的许州、河东道的晋州也存在克扣义学经费的情况。其中赵州刺史李彪克扣最为严重，朝廷拨付的三万两白银，竟被他私吞两万两，仅用一万两敷衍了事；许州通判王怀贪墨经费五千两，用于修缮自己的府邸；晋州学正张谦则将笔墨纸砚的经费挪作他用，导致学子无书可读。
魏征拿着核查结果，即刻入宫向李世民与窦红线禀报。李世民看着名单与证据，脸色铁青：“魏征，朕命你率禁军前往赵州、许州、晋州，将李彪、王怀、张谦等人捉拿归案，查抄其家产，追回贪墨的经费！同时，安抚当地学子，重新拨付经费，修缮义学，务必让孩子们早日重返课堂。”
“臣遵旨！” 魏征领命，即刻点兵启程。
抵达赵州后，魏征毫不耽搁，直接带人包围了刺史府。李彪正在府中设宴，听闻魏征到来，吓得魂飞魄散，想要藏匿贪墨的白银，却被禁军当场搜出。看着从府中搜出的两万两白银与无数珍宝，李彪无从抵赖，只能束手就擒。
魏征将李彪关押入狱后，立刻前往赵州义学。眼前的景象比密信中描述的更令人心寒：一间破旧的土屋，四壁漏风，学子们坐在冰冷的地上，用树枝在泥土上写字，面前的碗里只有半碗稀粥。魏征见此情景，心中怒火更甚，当即让人将追回的经费拿出一部分，购买桌椅、笔墨纸砚与粮食，又请当地的儒学先生前来授课。
短短三日，赵州义学便焕然一新。学子们坐在崭新的木桌前，握着毛笔，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魏征看着这一幕，才稍稍安心，随后又前往许州、晋州，依样惩治了王怀、张谦等人，追回了全部贪墨经费，重新整顿了当地义学。
半月后，魏征带着李彪等人返回长安，将查抄的家产与追回的经费一并上交国库。李世民在太极殿召开朝会，当众宣读李彪等人的罪状：“李彪、王怀、张谦等人，贪墨义学经费，贻误教化，罪大恶极！朕命人，将李彪、王怀、张谦斩立决，抄没家产，其家属贬为庶民，流放岭南！各州郡官员务必引以为戒，若再有克扣义学经费者，一律从严惩处，绝不姑息！”
朝会之上，百官震动，无人再敢有贪墨义学经费的念头。随后，房玄龄将拟定好的《义学经费监管章程》呈上，李世民当即下旨颁布全国：其一，义学经费由户部统一拨付，直接发放至各州郡义学专账，不许地方官员经手；其二，各州郡每月需将经费开支明细上报户部与国子监，两处核对无误后方可核销；其三，每季度由国子监与御史台联合派人巡查各州郡义学，实地核查经费使用情况与教学质量；其四，鼓励百姓与学子监督，若发现官员贪墨，可直接上书朝廷，查实后给予奖励。
章程颁布后，窦红线仍不放心，特意挑选了数十名品行端正的宫人，派往各州郡义学担任 “监学”，协助当地先生管理义学，同时监督经费使用情况，定期向她与李世民禀报。
这年冬天，窦红线收到了赵州学子阿禾寄来的书信 —— 阿禾因学业优异，被选为赵州义学的学长，他在信中说，如今义学有了足够的经费，不仅有了新的桌椅与书籍，每日还能吃到干粮与蔬菜，先生们授课也十分用心，已有不少学子能熟练背诵《论语》的篇章。信的末尾，还附着一幅孩子们画的画，画上是一间宽敞的教室，孩子们坐在桌前读书，旁边站着先生与监学，脸上满是笑容。
窦红线拿着书信与画作，来到太极殿，递给李世民。李世民看着画作，眼中满是欣慰：“红线，多亏了你心细，及时发现了问题。如今义学清弊，监管有序，这才不负天下学子的期盼。”
“这都是陛下与魏大人、房大人的功劳。” 窦红线笑道，“再过几日，便是年关了，臣妾已让人准备了笔墨纸砚与棉衣，送往各州郡的义学，让孩子们能过个暖冬，安心读书。”
李世民握住她的手，语气郑重：“好。义学是大唐的未来，只要能让天下学子都有书读，再多的投入也值得。朕相信，再过十年、二十年，这些学子定会成为大唐的栋梁，支撑起这太平盛世。”
年关过后，贞观三年的春天如期而至。各州郡的义学都已步入正轨，朗朗的读书声从长安传到洛阳，从河北传到江南。有了严格的经费监管制度与百姓的监督，再也没有官员敢克扣义学经费，各地义学的条件日渐改善，入学的学子也越来越多。
这日，窦红线前往长安国子监义学视察，刚进院门，便看到阿禾与几个赵州的学子站在院内，身边跟着孔颖达。原来，阿禾因学业突出，被推荐到长安义学深造。
“皇后娘娘！” 阿禾看到窦红线，快步走上前，躬身行礼，“多谢娘娘与陛下为我们主持公道，若不是陛下严惩贪官，我们至今还在破屋里读书。”
窦红线扶起他，笑着道：“这是陛下与朝廷应该做的。你要好好读书，将来学业有成，记得回去建设赵州，让更多的孩子能有书读。”
“臣定不会辜负娘娘的期望！” 阿禾坚定地说。
孔颖达上前道：“皇后娘娘，如今各州郡义学都已走上正轨，入学学子已达数万人。不少寒门学子天资聪颖，若能加以培养，将来定是大唐之福。臣恳请陛下与娘娘，在长安设立‘寒门书院’，选拔各地义学的优秀学子前来深造，为朝廷输送人才。”
窦红线眼前一亮：“孔祭酒这个提议极好！臣妾即刻向陛下禀报，相信陛下定会应允。”
回到宫中，窦红线将设立寒门书院的提议告知李世民。李世民当即应允：“好主意！朕即刻下旨，在长安城西修建寒门书院，由孔颖达兼任山长，选拔各州郡义学的优秀学子入学，食宿全免，学业有成者直接授予官职。”
贞观三年秋，寒门书院正式建成。来自全国各地的数百名优秀寒门学子齐聚长安，开启了求学之路。窦红线亲自为书院题写匾额，李世民则在开学典礼上发表训话，鼓励学子们 “勤学苦读，心系百姓，以才报国”。
义学清弊与寒门书院的设立，不仅让 “唯才是举” 的理念更加深入人心，更为贞观之治输送了源源不断的人才。多年后，这些从义学与寒门书院走出的学子，有的成为朝中重臣，有的驻守边疆，有的兴办教育，用自己的学识与才干，守护着大唐的太平与兴盛。
静心苑的琴音依旧在长安的晨风中回荡，只是这琴声里，多了几分对未来的憧憬。贞观的盛世图景，在新政的推行、义学的兴盛与人才的崛起中，愈发清晰而壮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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