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瑶愣住了。
她呆呆的看着办公桌后的男人，他的眼神有些吓人，让她一时间忘了自己在哪。
三大车的文件，全部扫描成电子版，还要今晚之内完成？
这……这是不可能的任务！
但秦川的脸上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他眼神冰冷，似乎已经洞悉了文件背后的真相。
“是……是！司长！”
在秦川逼人的目光下，孟瑶的身体下意识的绷紧，本能的应了下来。她不清楚老板要做什么，只需要执行命令。
秦川点了点头，直接拨通了江州萧阳的加密电话。
电话刚响一声，就被接通了。萧阳的声音传来，听起来有些疲惫，但又透着兴奋：“老板！您那边情况怎么样了？我们听说您今天大杀四方，把钱振宇那老东西给整不会了？”
“那些都是虚的。”秦川的声音很平静，“老萧，我现在需要你、刘飞，还有陈默的团队，立刻帮我办一件事。一件……很重要的事。”
当秦川说出他那个疯狂的计划，电话那头沉默了足足半分钟。
萧阳、刘飞、陈默，这三位秦川的核心手下，全都听傻了。
他们想过老板会用强硬手段破局，可能会从某个想不到的角度切入，但他们万万没想到，秦川竟然会选择用这种又笨又疯狂的方式，去硬碰这个死局。
“老板……您……您没开玩笑吧？”刘飞抢过电话，声音都有点结巴，“那可是十几万份文件啊！就算出动一个营的兵力来干这活，没十天半个月也搞不完啊！”
“我没有时间了。”秦川的声音依旧平静，但语气不容置疑，“钱振宇他们以为用这种方式就能困住我，那我就将计就计。他们不是想让我看文件吗？那我就把这十五年的旧账，一笔一笔，全都给他们翻出来！”
“陈默，”秦川直接点名，“我需要你的蜂巢系统全力支持。用最快的速度，搭建一个临时的、高算力的数据分析模型。”
“老板，没问题！”电话那头传来陈默自信的声音，“三小时内，天枢超算阵列待命！别说十几万份文件，就是把整个联邦图书馆的数据都塞进来，它也撑得住！”
听到这话，刘飞和萧阳也不再犹豫。
“是！老板！保证完成任务！”
一声令下，远在江州的团队，围绕着这个疯狂的目标，再次全速运转起来！
……
第一天夜晚。
午夜十二点后，发改委十七楼只剩一间办公室还亮着。
秦川从里面反锁了门，拉上所有窗帘。
他没让孟瑶留下帮忙，只让她守在外面，拦住所有访客，并且每隔四小时，送一杯浓咖啡进来。
孟瑶看着老板疲惫的脸，眼神却亮得吓人，心里有些担心。她看到秦川脱下西装，挽起衬衫袖子，在灯光下专注地工作。
“去吧。”秦川的声音传来。
“是……是！司长！”孟瑶脸上一红，连忙转身，像逃跑一样离开了办公室。关上门后，她仿佛还能感觉到背后那道专注的目光。
办公室内，安静下来。
秦川坐在电脑前，深吸一口烟，然后狠狠的按灭在烟灰缸里。
他面前的电脑屏幕上，蜂巢系统的六边形图标正缓缓旋转。海量的数据流经过扫描和文字识别处理，从江州那边，汇入京城的加密云端服务器。
tb、pb、Eb、Zb……
不断飙升的数据量，看得人头皮发麻。
秦川的眼神，却在这一刻，变得异常专注。
他闭上双眼，意识缓缓沉入。
“系统。”他在心中默念，“启动数据分析与规则推演模块。”
“目标——西部大开发，跨部委专项资金项目！”
“——运算，开始！”
轰！
伴随他的指令，人心之镜的界面，瞬间从蓝色转为耀眼的白金色！
秦川的意识被瞬间抽离，进入了由亿万数据流构成的虚拟空间。
他虽然静静地坐在椅子上，但意识已经完全沉浸在庞大的数据之中。
这是系统的全新能力，也是他第一次开启这种自毁式的超频模式。
在这种模式下，他的大脑将与天枢超算的主处理器深度链接，以超越常人千百倍的速度思考、分析和推演。
代价是，他的精神力会被疯狂压榨！
但秦川，已经顾不上了。
……
第二天，清晨。
当孟瑶端着咖啡轻手轻脚的走进办公室时，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秦川依旧保持着昨晚的姿势，一动不动的坐在电脑前，一动不动。他脸色苍白，嘴唇干裂，眼窝深陷，眼球布满血丝。
要不是胸口还有微弱的起伏，孟瑶几乎要以为……
“秦……秦司长？”她颤抖着，试探的叫了一声。
秦川的眼皮，缓缓的、艰难的掀开一道缝。
他的眼神空洞涣散，毫无神采。
“咖啡……”他嘶哑着，从喉咙里挤出两个字。
孟瑶连忙将咖啡递到他嘴边，看着他一口气将那杯滚烫的黑咖啡灌了下去，心疼得差点掉下泪来。
太拼了。
他这是在拼命。
浓咖啡的作用下，秦川的精神恢复了一些。
他的目光再次聚焦，在他视野里，一个庞大的动态数据模型已经初步完成。
整个华夏联邦的地图，以三维沙盘的形式悬浮在他面前。
西部十二个省份的人口、资源、Gdp、负债率、产业结构，十几个中央部委的预算、行政壁垒、政策限制，所有数据都被参数化，变成一个个闪烁的光点。
而千亿、万亿的资金，则变成一条条金色数据流，在这些光点间穿梭碰撞。
“模型构建完成……开始第一次全景推演……”
系统提示音响起。
瞬间，整个数据模型都活了过来！
秦川清楚的“看”到，当一笔水利建设专项资金的数据流从财政部源头出发，试图流向西疆时，代表交通部和环保署的两个灰色壁垒光点会立刻亮起红灯，将这条数据流卡在半路。
他又看到，当能源开发的数据流试图进入青海时，代表藏区民俗保护和高原生态红线的参数，又立刻产生排斥。
这和现实中他遇到的困境一模一样！
“没用的……”秦川的眼神涣散，“这只是在重复错误……系统，变更推演逻辑！”
“抛弃所有人为的政策限制和部门壁垒！以投入产出比最高为唯一原则，重新演算资金的最优路径！”
【收到！逻辑变更……正在重新演算……】
【最优解路径……正在生成……】
在他的视野里，一条全新的金色数据流路径，开始在模型中缓缓浮现！
它巧妙地绕开了所有壁垒和红灯，将所有矛盾的利益方串联了起来！
然而，就在这条代表“最优解”的黄金路径即将贯通的瞬间！
模型中，两个不起眼的灰色数据节点，突然闪烁起耀眼的红光！
一个，位于发改委十七楼的司长办公室。
另一个，在不远处的财政部大楼深处！
两股代表消极、阻挠、延误的负向变量，被注入了路径最脆弱的两个节点！
嗡——！
整个数据模型剧烈震动！
那条即将成型的黄金路径从中间断裂，光芒随之黯淡，随即引发连锁反应，让整个模型再次陷入混乱！
“噗！”
秦川只觉大脑剧痛，接着便喷出一口血，洒在文件上。
“秦司长！”
身后传来孟瑶惊恐的尖叫。
但秦川已经听不见了。
在他失去意识前，脑中只剩下一个念头。
他看着模型中那两个闪烁着血红色光芒的数据节点。
——【钱振宇】。
——【孙卫民】。
原来……是你们！
找到了。
终于……找到你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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