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时间,在近乎自虐的极限抗压训练中,飞速流逝。
山神庙后院,那四个暗红阵法光圈的光芒日夜不息。期间,除了必要的进食、极短时间的深度睡眠以恢复精神,以及轮流外出警戒侦查外,陈默五人一虎几乎将所有时间都耗在了模拟归墟试炼场中。
从最初的“轻压”都需咬牙坚持、汗如雨下,到逐渐适应,能在压力下较为顺畅地运转功法;再到尝试提升至“中压”,感受更强的“剥夺”与精神压迫,在崩溃边缘反复横跳;最后,在陈默的严密监控和大量辅助药剂(李芊芊特制)的支撑下,每人(虎)都短暂尝试了数次“重压”体验——那是一种仿佛灵魂都要被抽离、肉身即将瓦解的恐怖感觉,每一次都如同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但也让他们对“剥夺”法则的抵抗力、自身灵力的凝练度、以及意志的坚韧程度,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淬炼与提升。
苏柒柒的冰魄剑意,在持续的压力打磨下,褪去了一丝过往因仇恨而生的凌厉锋芒,变得更加内敛、纯粹、坚韧,如同万载玄冰,寒意深藏却冻彻骨髓。她甚至在一次“重压”极限状态下,隐隐触摸到了一丝剑意与“剥夺”对抗中蕴含的“破妄”真意——不被外邪所侵,不为表象所惑。
王大锤的《万锻神锤诀》运转得越发圆融自如,力量震荡不再仅仅是蛮力的宣泄,而是带上了某种独特的韵律和穿透性。他感觉自己对力量的掌控入微了许多,甚至能在“种压”环境下,尝试将一丝模拟的“剥夺”压力通过锤法震荡引导、分散。肉身强度更是再上一个台阶,皮肤偶尔会泛起一层淡淡的金属光泽。
李芊芊的变化最为显着。她原本偏重辅助和精细操控,灵力属性温和。但在试炼场的持续压迫下,她的灵力被不断“提纯”,操控精度不降反升,甚至在压力下开发出了几种更具“韧性”和“净化”效果的灵力运用技巧。她的【美食系统】也似乎被激活了某种应激机制,提供了一种名为【压力烹饪法】的临时技能,能利用外部压力更快更好地处理灵材、激发药性。她利用这个技能,结合试炼感受,改良出了效果更强的【抗压灵糕】和【精神稳固汤】,成了小队持续特训的重要后勤保障。
黑煞妖虎……它的进步方向最令人啼笑皆非。在模拟剥夺压力下,它的“卖萌”光环似乎发生了某种诡异的“适应性进化”。起初,卖萌法则对剥夺压力毫无作用,甚至因为分心维持光环而让它更难受。但在一次被压力逼到极限、本能地想要“萌混过关”时,它的光环波动与剥夺力场产生了极其微弱的共鸣,竟然让那一片区域的模拟剥夺压力出现了一瞬间的“迟疑”和“软化”,仿佛那无形的压力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可爱”晃了一下神。虽然效果极其短暂且不稳定,但这无疑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黑煞开始有意识地尝试将卖萌法则作为一种特殊的“干扰场”来使用,虽然成功率不高,且对精神消耗巨大,但偶尔成功时带来的喘息之机,也让它受益匪浅,肉身力量和妖力凝练度同样大幅提升。
至于陈默自己,他的提升是全方位的。秩序感知在对抗模拟剥夺的过程中变得更加敏锐和精细,甚至能初步解析出这种“模拟剥夺”力场能量流动的一些薄弱节点和规律。他对自身灵力的掌控达到新的高度,更重要的是,他结合试炼数据,对【归墟试炼场】系统进行了大量优化,并基于对“剥夺”法则更深入的理解,成功制作出几个新的、针对性更强的“小玩意儿”。
第三天傍晚,夕阳如血。
陈默主动停止了所有人的特训。阵法光芒缓缓熄灭,四人一虎从光圈中走出,虽然个个面带疲惫,衣衫被汗水浸透又烘干多次,但眼神都无比明亮锐利,气息沉凝厚重,与三日前的状态判若两人。
“感觉怎么样?”陈默问,同时将最后一批李芊芊新鲜出炉的【抗压灵糕】分给大家。
“前所未有的好。”苏柒柒感受着体内更加凝练如冰的剑意,“若再对上那‘影傀’,我有把握三剑之内斩灭其核心。”
“嘿嘿,老板,俺觉得现在能锤爆金丹!”王大锤挥舞着拳头,空气发出轻微的爆鸣。
“我……我觉得对灵力的控制更得心应手了,新做的灵糕效果应该能提升三成。”李芊芊小口吃着灵糕,脸色还有些苍白,但眼神坚定。
黑煞妖虎低吼一声,尝试着对空地释放了一次“卖萌干扰场”,虽然只是让一片落叶的飘落轨迹歪了一下,但确实有了效果,它得意地晃了晃大脑袋。
陈默满意地点点头:“很好。这三天的痛苦没有白费。现在,是时候商量一下,今晚子时,我们该如何给源血教送上最后的‘惊喜’了。”
众人围坐在篝火旁,神色肃然。最后的时刻即将到来。
“首先,明确目标。”陈默在地上用树枝画出简图,“我们的终极目标是破坏‘赤月之潮’仪式,阻止他们开启‘门’。直接手段有两种:一、摧毁或带走钥匙碎片;二、破坏血池或祭坛核心。鉴于我们实力仍不足以正面强攻据点,我计划采用‘借刀杀人’与‘中心开花’相结合的策略。”
“借刀杀人,就是利用烂泥塘深处的存在?”苏柒柒问。
“没错。”陈默点头,“我制作了一种新的道具——【碎片共鸣器(一次性)】。”他取出一个巴掌大小、结构精密、中心镶嵌着一小粒暗红色晶体(从之前遗迹碎片中提取)的金属圆盘。“将它贴在祭坛附近,注入灵力激活后,它会模拟出钥匙碎片剧烈失控、能量暴走的波动,并且这种波动经过特殊调制,对烂泥塘深处那种存在应该具有极强的‘吸引’或‘挑衅’效果。只要我们能在仪式关键时刻,将其成功激活并投放到祭坛附近,就有可能将那恐怖存在引来,与源血教正面冲突。”
“中心开花呢?”王大锤问。
“指的是我们小队的直接行动。”陈默目光扫过众人,“当烂泥塘存在被引来,与源血教主力爆发激战时,据点内部必然空虚且混乱。我们趁机潜入,目标直指血池!不是救人,而是破坏!我准备了大量特制的【侵蚀溶剂】和【能量扰乱符文炸弹】,专门针对那种‘剥夺源质’的能量结构和血池的符文阵列。只要成功投入血池,就能引发源质暴走、污染甚至爆炸,彻底毁掉他们的仪式根基!”
“同时,”陈默看向苏柒柒和王大锤,“柒柒,大锤,你们负责对付可能残留的守卫,并寻找机会,看能否在混乱中夺取钥匙碎片。如果机会合适,不惜代价也要拿到!如果不行,也要确保它不被源血教成功使用。”
“那我和黑煞呢?”李芊芊问。
“芊芊,你的任务是后勤支援和外围策应。”陈默道,“你携带足够的治疗药剂、净化灵食和通讯符箓,在一个相对安全但又能看到据点入口的地方潜伏。随时准备接应受伤撤离的队友,并用你的灵植能力制造一些小范围的环境干扰(比如释放净化花粉驱散残留毒雾,或催生藤蔓暂时封锁通道)。黑煞,你保护芊芊,同时利用你的隐匿和速度,作为我们的机动传讯员和紧急救火队。”
计划清晰而大胆,甚至可以说是疯狂。将希望寄托于引动未知的恐怖存在,并在其与强敌大战的夹缝中火中取栗。
“都明白自己的任务了吗?”陈默沉声问。
“明白!”
“最后,记住我们的行动准则。”陈默一字一句道,“制造混乱,破坏核心,夺取碎片(或确保其不被使用),然后……活着离开!任何情况下,保命第一!如果事不可为,立刻按预定路线撤离,到南边五十里外的‘老槐坡’汇合!”
他站起身,看向远方黑水城上空那愈发阴沉、仿佛染上血色的暮云。
“休息两个时辰,补充体力,检查装备。亥时初刻(晚上九点),我们出发。”
“去给这场邪恶的盛宴,送上一份他们绝对忘不了的‘终极大礼’!”
山神庙内,篝火熄灭。最后的大战前夕,短暂的宁静中,弥漫着决然与激昂。
而在黑水城东北仓库区地下,祭坛之上的钥匙碎片,在血池的蕴养下,光芒越发璀璨,也越发……不稳定。血池边,灯笼老者(厉寒舟的上级,金丹头领)眉头紧锁,心中隐隐不安。他总觉得,那几只溜进来的老鼠,不会就这么消失。
“所有防御提升到最高级别!祭坛周围加派双倍守卫!子时三刻,不容有失!”他冰冷的声音在地下空间回荡。
双方,都已箭在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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