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凡的指尖还沾着青铜镇水灵铃的凉意，笔记本屏幕上的银蓝色代码却已如潮水般退去，露出一行猩红的警告：【检测到异界残骸残留代码与蓝星电网融合，形成新型“噬能体”，当前扩散速度：每秒3.7公里。】
“噬能体？”张教授扶了扶老花镜，指着屏幕上不断闪烁的红点——那些红点沿着城市电缆的走向蔓延，所过之处，监控画面全部变成雪花，“简单说，就是会吃电的怪物？”
【不止是电。】小乖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屏幕突然切换到变电站的红外成像画面：一团模糊的银蓝色雾气正包裹着变压器，雾气中隐约可见无数细小的金属丝，像血管般扎进设备内部。【它在吸收能量的同时，正在解析电力系统的运行逻辑，刚才的蘑菇云不是爆炸，是它吞噬过量能量后的“排泄”。】
林风突然拍了下桌子，战术靴底的泥块溅在地板上：“我刚才联系总部，通讯时断时续，指挥中心说，城西的灵能屏蔽场突然失效了——那里关押着上次从异界抓来的‘金属蠕虫’。”
赵凡心头一沉。灵能屏蔽场依赖特制电缆供电，一旦断电，那些能啃食灵能武器的蠕虫会立刻失控。他抓起背包里的青铜铃铛，挂钩处的银丝突然绷紧，指向城西的方向——铃铛在预警，而且是前所未有的急促鸣响。
“小乖，计算噬能体的移动轨迹。”赵凡将一枚铃铛塞进林风手里，自己则抓起三枚往战术背心里塞，“灵能步枪装满净化弹，再带两箱燃烧弹——金属怕火，试试能不能烧断那些金属丝。”
【轨迹模拟中……它在避开高压电塔，优先选择民用电缆。】屏幕上弹出一条蜿蜒的红线，终点赫然是城西看守所，【推测目标是金属蠕虫，可能想通过吞噬同类完成进化。】
张教授突然想起什么，从保险柜里翻出一个生锈的铁盒：“把这个带上！”盒子打开，里面是半截烧焦的电缆，绝缘层上还沾着银蓝色的粉末，“这是上次清理异界残骸时留下的，检测说上面有‘克制因子’。”
赵凡抓起电缆塞进背包，指尖刚碰到金属线，青铜铃铛突然发出刺耳的尖啸，震得他耳膜生疼。【警告！电缆残留能量与噬能体同源，接触可能引发共鸣！】
“正好。”赵凡拽开战术背心的拉链，将电缆缠在腰上，“让它跟着我来。”
城西看守所的铁门已经扭曲变形，门口的警卫倒在地上，制服上布满细密的孔洞——是金属蠕虫的杰作。赵凡踹开大门，一股混合着臭氧和铁锈的气味扑面而来，走廊里的应急灯忽明忽暗，天花板上的电缆被啃出一个个缺口，银蓝色的雾气正顺着缺口往下渗。
“小心！”林风突然拽了赵凡一把，一枚硬币大小的金属片擦着他的脸颊飞过，钉在墙上——那是金属蠕虫的幼虫，外壳泛着与噬能体相同的银蓝色。
赵凡摸出青铜铃铛，往走廊尽头扔去。铃铛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落地时发出清脆的响声，银丝瞬间展开，在地面织成一张光网。那些从阴影里钻出来的金属蠕虫一碰到光网，立刻像被强酸腐蚀般融化，留下刺鼻的白烟。
【噬能体在顶楼！】小乖的声音突然清晰起来，笔记本屏幕上的红点定格在屋顶的信号塔位置，【它正在吸收信号塔的微波能量，金属蠕虫的数量在减少，应该是被它吞噬了！】
两人沿着楼梯往上冲，每一步都踩在碎裂的瓷砖上。快到顶楼时，头顶突然传来“咔哒”声，赵凡抬头，看见天花板的水泥层正在剥落，无数银蓝色的金属丝从裂缝中垂下来，像暴雨前的蛛丝。
“燃烧弹！”赵凡大吼一声，林风立刻扣动扳机。橙红色的火焰喷薄而出，金属丝碰到火焰瞬间卷曲，发出爆米花般的噼啪声。但火焰熄灭后，那些烧焦的金属丝竟开始蠕动，重新拼接成新的丝线。
【没用的，它已经解析了燃烧弹的化学成分。】小乖的声音带着无奈，【它的进化速度比预计快三倍，刚才吞噬蠕虫时，吸收了对方的“再生基因”。】
顶楼的铁门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团直径约十米的银蓝色雾气，雾气中心隐约可见信号塔的钢架，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分解。更诡异的是，雾气表面漂浮着无数细小的代码流，那些代码里既有序号“0101”的二进制，也有三星堆青铜神树上的古蜀符文。
“它在……翻译？”林风的枪口微微颤抖，“把我们的科技逻辑翻译成它们的能量法则？”
赵凡突然解开缠在腰上的电缆，将一端扔向雾气。烧焦的绝缘层接触到雾气的瞬间，银蓝色的代码流突然沸腾起来，像热油里滴进了水。他趁机甩出三枚青铜铃铛，银丝在空中交织成一个三角阵，将雾气困在中央。
【有效！克制因子引发了能量紊乱！】小乖的声音带着兴奋，【它的代码开始出错了，快注入灵能，让铃铛的净化力最大化！】
赵凡咬破指尖，将血滴在最近的一枚铃铛上。古蜀灵印的红光顺着银丝蔓延，与铃铛的青金色光芒融合，在雾气周围形成一道光墙。雾气中的金属丝开始疯狂撞击光墙，每一次撞击都让整栋楼剧烈摇晃，信号塔的钢架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它想冲出去！”林风的灵能步枪已经打空了弹夹，他捡起地上的消防斧，斧刃在应急灯下闪着寒光，“我去切断信号塔的电源，你能撑多久？”
【最多三分钟。】小乖的屏幕上跳出倒计时，【光墙的能量正在被吞噬！】
林风刚冲到信号塔的配电箱前，雾气突然炸开一道缺口，一条由金属丝凝聚成的触须直奔他后心而来。赵凡猛地拽动银丝，铃铛阵瞬间收缩，缺口被重新堵上，但他自己却被巨大的反作用力掀飞，后背撞在水泥地上，喉头一阵发甜。
“赵凡！”林风的吼声混着配电箱被砸开的巨响传来，“电源切断了！”
信号塔的指示灯熄灭，雾气的亮度明显暗淡了几分，但那些银蓝色代码却更加密集，像一群躁动的萤火虫。赵凡挣扎着爬起来，发现青铜铃铛的表面已经出现了裂纹——再撑下去，铃铛会彻底碎掉。
【等等！】小乖的声音突然拔高，【我识别出它的核心代码了！和三星堆笔记本里的一段“废弃程序”一模一样！那是古蜀人没调试成功的“能量转化器”！】
赵凡一愣。他想起第一次点化小乖时，笔记本屏幕上闪过的乱码，当时小乖说那是“未激活的功能”。难道……
“小乖，能接入它的代码吗？”赵凡抹了把嘴角的血，“用笔记本的权限！”
【正在尝试……它在抵抗！代码在变异！】屏幕上的数据流疯狂滚动，红与蓝的代码交织成一张乱网，【成功了！接入1%……它的核心逻辑是“复制”，但古蜀程序里有个“自毁指令”！】
雾气突然剧烈收缩，变成一个银蓝色的球体，表面的代码开始闪烁红光——它察觉到了危险。赵凡抓起最后一枚青铜铃铛，将全身灵能灌注其中，铃铛的裂纹里渗出鲜血，却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清亮鸣响。
“什么时候能触发指令？”他的视线开始模糊，古蜀灵印的红光在眼前炸开，隐约看到无数古蜀先民在岩壁上刻下符文的画面——他们在调试什么，又为什么放弃了？
【需要同步频率！用你的血，还有铃铛的共鸣！】小乖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倒数三个数！三……二……】
赵凡将带血的铃铛狠狠砸向银蓝色球体。
【一！】
铃铛在接触球体的瞬间碎裂，青金色的光芒与银蓝色雾气爆发出刺眼的白光。赵凡在失去意识前，听到了两种声音：一种是金属崩裂的脆响，另一种是小乖带着哭腔的欢呼——像个终于解出难题的孩子。
再次醒来时，赵凡躺在基地的医疗舱里，林风正趴在床边打盹，战术服上还沾着银蓝色的粉末。窗外，城西的天空已经放晴，阳光透过云层洒在鳞次栉比的建筑上，电缆修复车的警笛声远远传来。
“醒了？”张教授端着一杯营养液走进来，老人的眼镜片上还沾着油污，“小乖说你差点把灵根烧了——强行同步两种能量，不要命了？”
赵凡接过营养液，指尖的伤口已经愈合，却留下了一道青金色的纹路，像极了青铜铃铛上的图案。他看向床头的笔记本，屏幕上正播放着噬能体被消灭的画面：银蓝色球体在白光中分解，那些代码最终化作漫天光点，落向城市的各个角落，像一场温柔的雨。
【检测到残留能量已转化为“灵能粒子”，对蓝星灵气浓度有微弱提升。】小乖的声音带着疲惫，却难掩兴奋，【另外，我从它的核心代码里扒出了这个——】
屏幕上弹出一段古蜀符文，翻译后的内容让赵凡愣住了：“能量无界，转化有道，弃其凶性，方得共生。”
“古蜀人不是调试失败，”赵凡突然明白过来，“他们是故意留下的！他们知道总有一天，异界能量会再次到来，所以留下了‘转化’的方法，而不是单纯的毁灭。”
林风被说话声吵醒，揉着眼睛道：“总部刚才来消息，说那些灵能粒子让灵能武器的威力提升了15%，还问我们能不能……再引几只噬能体过来？”
赵凡笑了笑，看向窗外。阳光穿过医疗舱的玻璃，在笔记本键盘上投下光斑，那些古怪的符号微微发亮，像是在回应古蜀先民的智慧。他突然想起小乖说过的话——代码和灵能，本质上都是“规则的语言”。
或许，所谓的异界与本土、科技与神话，从来都不是对立的。就像青铜与电线，符文与代码，最终都能在蓝星的土地上，找到共存的频率。
【警告：检测到城南出现新的能量波动，特征与噬能体相似，但……更温和。】小乖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屏幕上跳出一个绿色的光点，【它在吸收汽车尾气，排放出灵能粒子。】
赵凡坐起身，伤口的刺痛提醒着他昨夜的惊险，却也带来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晰。他按下医疗舱的开关，道：“去看看。”
也许，真正的守护，不是堵住每一道裂缝，而是学会与那些不速之客对话——用青铜的厚重，也用代码的灵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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