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铁汉柔情
秦大恽在西北工业大学上了四年本科，大学毕业后，他又考上了本校的研究生，主攻机械设计制造及其自动化，主要学习工程力学，机械设计基础、材料力学、机械制图、单片机、电力拖动、液压与气压传动、数控编程与应用、autocAd、proe、电工与电子技术、计算机原理应用、机械工程制造、制造技术基础。他的研究方向是材料力学。李新强教授是他的导师。二姐秦玉兰同时也从陕西中医学院完成了四年本科学业，毕业后分配在陕西省中医药研究院，担任内科医生。
“两山”轮战回到部队，秦大山的参谋长位置已经被老连长郭庆来占据，上级还没有考虑去哪里任职，于学勤军长跟兰政委商量决定，让所有参加“两山”轮战人员休一个月的假。秦大山与黄鹏翔师长和田野政委告过别，就想回秦家山去看母亲和妻子李君玲，还有他那一双可爱的儿女秦子壮和秦子卿。前年国庆节那天，女儿在西安诞生下来，他只停留了十来天时间，然后就回部队了。去年春节，他回到秦家山，与妈妈、妻子、儿子、女儿还有弟弟妹妹在老家见过面。整整一年多时间过去了，秦大山实在是太想念他的这些亲人了。他时常觉得能给予妈妈和妻子儿女的太少了，他们都支持着他的工作，是那种默默无闻地全力支持，而且一句报怨的话都没有。这次组织上给了他一个月的假，=他想把这十几年来对妈妈和妻子的亏欠弥补一下，能弥补多少就弥补多少。这么多年过去了，在他的思想里已经没有休假的概念，这回他特别想体验体验一下的感觉，他想给妈妈、妻子和儿女们做做菜、做做饭，尽管十来年都没做饭菜，但他要尽力去做。还有弟弟恽儿，妹妹玉梅和玉兰。恽儿研究生毕业后，分配到了西部某大军用机制造厂，秦大山只知道他正在从事某型军用飞机的升级改造，其它的什么都不知道，恽儿也很少给他写信，大概是他一直在忙。从作战前线回来之前，玉梅在信上说，恽儿现在很神秘，也很少回家，玉梅在信上抱怨说，妈妈生了两个儿子，为了事业都不着家，现在妈妈年龄大了，地里的活儿干不了了，闲暇时间多了，抱起孙子就想儿子，也常给她念叨。妈妈想孙子了就去西安住在亲家家里，玉兰的中医药研究所就在西安市中心的钟楼西北侧，只要妈妈来到西安，她还常常能去嫂子家里去看她，妈妈回到秦家山老家，玉梅也时常去看她陪她。妈妈已经是五十多的人了，里里外外操劳了大半辈子，如今她干不动了，闲下来就想儿孙。是啊，儿女都是妈妈身上掉下来的肉，天下有哪一个做妈妈的不想自己的儿女呀！这一年来，秦大山去南方打仗，家里所有的人都为他担着心，岳父岳母妻子虽说都是当兵的人，对打仗这种事还能看得开，但母亲肯定整日整夜地睡不着觉。他得回去用心地安慰安慰母亲。岳父的身体也不太好，多年的劳累使他患上了风湿病，也必须去看看他老人家。
临走前，秦大山给岳父家打去了电话，是岳母接的。
“妈，您和爸爸都好吧？玲玲和孩子怎么样啊？”秦大山关切地问候道。
岳母听是女婿，高兴地说：“儿子，你从前线回来啦？是啥时候回来的？家里都好，都好。你爸出去和那帮老头子玩去了。玲玲在上班。两个孙子都在幼儿园呢，孩子天天都在问你啥时候回来。”
秦大山激动地说：“妈，我知道。我也想他们，非常想！您和爸多保重啊！我这两天就回来。部队给我们放了一个月假，我回来好好陪陪您和爸，陪陪玲玲，陪陪孩子们。”说完，热泪从脸颊上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秦大山控制了一下自己激动的情绪继续说：“妈，我买好车票后，再告诉您回来的具体时间。你和爸爸准备一下，我到西安住上两天，咱们带着孩子们一起去秦家山，现在是满山遍野鲜花盛开的时间，山里的空气特别好。”
岳母高兴地说：“好，我要把你回来的消息告诉你爸、玲玲和孩子们。大山，就按你说的办。”
爸爸从幼儿园领着秦子壮和秦子卿一路说着笑着回到家。李君玲随后也下班回来了。妈妈急忙把炒好的几个菜端上了餐桌，专门取出一瓶“西凤”酒，还给爸爸常坐的位置上摆了一个洒杯。
两个孩子见妈妈回到家，秦子卿一头就扑进她的怀里。玲玲把女儿抱住亲了又亲。
妈妈平静地说：“老李，玲玲，赶紧给孩子洗手，准备吃饭。”
爸爸见餐桌上多摆了两个肉菜，便疑惑地问道：“老伴呀，今天是啥日子？咋还改善起生活了？还有酒？”
妈妈卖了个关子，故作镇静地说：“你们都猜猜看……”然后就盯着爸爸，又盯着玲玲。子状童声童气地问：“外婆，快说，为啥要改善？”
妈妈见满桌子的人都在看她，只好把大山要回来的事情告诉了他们。
爸爸听了之后高兴地说：“今晚得多喝两杯，上一次喝酒还是春节的时候跟女婿一起喝的，我都一年多没有喝了。高兴！”
李君玲听爸爸要多喝两杯，急忙从爸爸面前把酒瓶拿了过来，替爸爸斟了一杯酒，端起来递在爸爸手上。
“滋儿——”一口，爸爸把整整一满杯酒喝了下去。“倒上！”
秦子壮一边拍手一边叫好，还学着外公的口气对自己的妈妈说：“倒上！”
妈妈也高兴地笑了。
李君玲又给爸爸斟上一杯酒劝道：“爸，您慢点喝，没人跟你抢！”
听说秦大山要回来，一年多都没见到丈夫的面了，丈夫在前线打着仗，李君玲天天提心吊胆地，而唯一能宽慰她并让她努力实现自我安慰的是：打仗，那是丈夫的事业。部队培养他这样一个优秀的军人，不就是为了祖国的国防事业吗？爸爸常对她说，大山这孩子有灵性，他聪明机智灵活，是个好军人。让她日思夜想的丈夫秦大山马上就要回来了，她有一肚子思念的话要对他说。两个孩子在她的精心抚育下都上了幼儿园，听到外婆说他们的爸爸要回来了，都高兴地都拍手叫好。是啊，两个孩子也一年多没有见到自己的爸爸了，虽说丈夫走时女儿还小，但在这一年多里她知道了很多事情，女儿常常问爸爸啥时候回来，她只能说爸爸太忙了爸爸的部队太远一时半会儿还没法回来，她就这样糊弄着两个孩子。丈夫是师参谋长，需要他处理事情肯定多，那么大的一个部队他要管，当然有处理不完的事了。她理解他。但是，她需要丈夫，孩子也需要爸爸，一家人总这样分居两地不是个办法。李君玲早想过要调到大山的部队上去当军医，但孩子太小，她和大山两个人都要上班，孩子就没人照看。如果婆婆跟她和孩子们一起去部队，她老人家还牵挂着秦家山的家，也牵挂着妹妹玉梅，玉梅也已经有了自己的儿子，婆婆就得几头操心，那婆婆太为难了。再说了，爸爸妈妈也需要照顾，他们也想外孙子。李君玲只好暂时断了要调到丈夫身边的想法。她想，这次等大山回来，就跟他商量她调到他身边的事。李君玲给爸爸斟满酒后，走到厨房里也给自己拿了一个酒杯，又给自己倒上酒说：“爸，我陪你喝两杯，大山要回来了，我也高兴！”
爸爸兴奋地说：“好，玲玲，你少喝一点，晚上还要照顾孩子。”
妈妈说：“老李，让女儿陪你喝，孩子我来照顾。”
于是，父女俩的酒杯轻轻地撞在了一起。
第三天上午，秦大山坐了一夜的火车回到西安火车站。妻子李君玲向单位请了假，乘坐爸爸干休所派去的专车到车站接上他一起回到岳父岳母的家，一进门，就给岳父来了一个长时间紧紧的拥抱。
看着打了胜仗载誉而归的比儿子还亲的女婿，丈母娘嫉妒地说：“儿子，你爸可想你啦，天天在家里念叨你。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
秦大山也激动地说：“爸、妈，玲玲，我也候你们呀！但是……”他没法再说下去了。
爸爸见女婿是铁血柔肠，赶紧打断他说：“儿子，爸爸知道，妈妈也知道，你是国家的栋梁之材，我们这些当兵的人，为国尽忠就不能膝前尽孝。谁让我们是男人呢？是男人就要把国家的利益放在首位，卿卿我我是干不成大事的。爸爸长年累月地奋战在祖国建设第一线，你妈在家守着玲玲，顾着这个家，你妈她理解咱。玲玲，你听好了，不能拖大山的后腿，要向你妈妈学习。要像你妈妈理解和支持爸爸一样地理解和支持大山的工作，咱们都是军人呀！这几年你做的不错，但还应该加强。”
“是，爸爸。”李君玲柔情似水地说。
秦大山从提包中拿出了一提带给岳父的普洱茶说：“爸，这是普洱，暖胃的茶，专门给您带回来的。”又拿着几包干果说：“妈，这是带给您的榛子和开心果，没事的时候可以当零食吃，也能锻炼牙齿。谢谢您和爸爸为我带孩子，您们辛苦了！”
秦大山的句话说得岳母掉下了眼泪。
爸爸也激动地说：“大山，我和你妈都拿你当亲儿子看，你还跟我和你妈这么客气呀！”
秦大山又掏出几盒巧克力对妻子说：“玲玲，这是给你和孩子带的巧克力。你辛苦啦！”一句话说得李君玲两行眼泪就淌了下来，站在那里抽泣着，不知说什么才好。
秦大说爽朗地说：“爸、妈，今天中午饭由我来做，等会儿我和玲玲去买菜，咱中午吃臊子扯面，出发之前我就把面给咱和好。你们二老就等着吃我做的臊子扯面！你们也该好好享享清福了！”
妈妈一脸幸福的样子，欣喜地说：“好，我和你爸就坐在家里享清福。”
秦大山和李君玲在儿子和女儿放学之前就来到了幼儿园大门口。秦子壮和秦子卿一出园门就看见妈妈身旁还站着一个军人，两个孩子一边跑着一边喊着跑向妈妈。李君玲抓住两个孩子的手。两个孩子怯懦地看着秦大山问：“妈妈，这是爸爸吗？”
秦子壮毕竟稍两岁点，他记得爸爸的模样，也常常在相框里看爸爸的照片。秦子壮瞬间撒开妈妈的手，一把抓住了秦大山的衣角，一脸委屈地叫着“爸爸”。
秦大山一把抱起儿子，在他的脸上亲了又亲。
秦子卿见哥哥被爸爸抱了起来，也伸手让妈妈抱。
李君玲对女儿说：“这是爸爸，乖女儿，让爸爸抱，爸爸爱你呀。”
秦大山放下儿子，又一把抱起女儿，也在她的小脸蛋上亲了又亲。逗得女儿“咯咯咯”地笑，还“爸爸、爸爸”一个劲地叫。
秦大山一把抱起女儿，拉着儿子的小手和妻子一起幸福地向家里走去。
第二天，秦大山给弟弟的单位打去了电话，想约他一起去见李新强老师。当天下午，英俊的秦大恽让单位的车送他来到了哥哥的岳父家。
兄弟俩紧紧地拥抱后，秦大山说：“恽儿，我本来想去你单位找你，但你的单位不对外开放，只好把你请出来了。你不会怪罪我吧？”
秦大恽说：“哥，你这次去老山前线打仗打得怎么样啊？我得好好看看你！”
岳父和岳母坐在一旁看着兄弟两人亲密的样子，一句话不说，只是静静地看。李君玲给弟弟端来一杯茶说：“恽儿，喝点茶，解解渴。”
秦大恽端起嫂子递来的茶喝了一口说：“哥，你有啥事吗？这次回来准备停多长时间？我们大家都很想你呀！”
秦大山说：“哥这次去前线去教训了越南这些没良心的东西，?打得很好，维护了国家的尊严，哥没有给你丢人。这次请你来，主要是想解决我们部队的装备问题，先了解一下情况，然后看你们有啥好办法。”
岳父插话说：“恽儿，你看看你哥，说好的回来休假，这又谈上工作了。诶，大山，这装备也不该你管呢，你只管打?的事呀！”
秦大山说：“爸，你不知道，我们现在的装备落后得不是一星半点，对于一般的重武器都没有实现空投。恽儿是学材料力学的，我就想看看他有啥好办法。”
“那好，你们谈。我就别坐在这儿打扰你们兄弟说话了。”岳父说着拉起岳母的手就去了书房。
李君玲说：“恽儿，你哥就是个工作狂，说好的回来休假，你看，这连你也打搅了。你们两个坐，我去给咱做饭。晚上不走，就在这儿吃。”
“嫂子，没事的。我哥就是这么个人，他是闲不下来的，我还不知道吗？”秦大恽说。
“哥，据我知道，目前只有美苏等几个西方国家在大飞机和空投方面有优势，他们的技术很先进，是一套完整的配套体系。咱们国家在材料上还不过关，飞机载重也不行。西方对我们实行技术封锁，中美虽然建交了，但是在这个方面并没有对我们开放，仍然封锁得很严密。我们攻关小组正在着手解决这方面的问题。随着国家实行开放政策，相信在不久的将来会有所突破的。我只能给你说这么多了。”
秦大山焦急地说：“李老师在西北工业大学那边的情况怎么样？在材料方面有没有突破呀？”
“我只能给你说，其实我们是一个体系的。我们的飞机发动机不行，带来一系列问题，大型飞机就造不出来。主要还是材料不行，制造工艺也不行。另外，空投系统也是问题。总之，我们一直在攻关，其它的我就不要再问了。”秦大恽说。
次日上午送走了弟弟，秦大山带着妻子去西工大看望了两位恩师。下午让干休所派了一辆可坐九人的汽车，与岳父岳母妻子儿女一起回到了秦家山。
妈妈看到打仗归来的儿子，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说：“儿子，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啊！妈白天盼，夜里盼，就盼你打了胜仗回来。”
“我知道，妈，我知道，让您老受苦了！让您老担心了！”秦大山激动地说。他从裤兜里掏出手帕擦去妈妈脸上的泪水说：“儿子回来了，这次回来好好陪陪您老，在家多住些日子，儿子回来孝敬您。你看，我岳父岳母都来了，我们这就在沙家浜住下了。”
秦大山一句话说得岳父岳母妻子都哈哈大笑起来。
秦子壮和秦子卿看见奶奶哭了，两个孩子要给奶奶擦眼泪。妈妈蹲下身子，一把搂住两个孙子就揽到了自己的怀里。
秦大山的岳父岳母看到这感人的场面也不由得掉下了眼泪。李师长知道，他的这个亲家母太不容易了，在很年轻的时候丈夫就走了，她为了拉扯大山姊妹四个孩子付出了多少辛劳啊。女婿去前线作战，当娘的哪个不心疼？就连他这个岳父也整日地揪着心呢。
王家庄大队小学的孔书森校长听说秦大山回来了，硬要陪同王支书来请秦大山抽时间给学生们讲他们在越南打仗的故事。于是，他们一起来到秦大山家。
王支书一进门就爽朗地说：“大山呀，你跟你岳父李师长一样，都打过鬼子。你岳父打美国鬼子，你打越南鬼子。怎么样，战场上才见英雄胆啊！了不起，了不起！你和李师长都是英雄，都是咱关中硬汉啊！”
孔校长说：“大山，我这次陪着王支书来，就是想让你抽时间到学校去给娃娃们讲一讲你们打仗的故事，也来看看你这个大英雄。”
秦大山说：“这个没问题，给学生进行爱国主义和英雄主义教育，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没有时间抽时间也要去。”
“王支书、孔校长，你们看，为了纪念作战，我还专门写了一首五言诗。”秦大山掏出随身的一个小笔记本，翻开到《老山作战记》一页。
孔校长从秦大山手里接过笔记本。王支书说：“书森，你给大家朗读一下，让我们也见识见识我们的大才子的文采。”
秦大山的岳父岳母和妻子也好奇地期待着孔校长朗读给大家听。
孔校长大声地朗读起来——
《老山作战记》，作者秦大山。
南国起烽烟，越顽屡犯边。
炮声惊河山，领土已破残。
草木遭涂炭，民众苦连天。
将士振臂喊，誓把残敌歼。
群情被点燃，战书如雪片。
勇士赴边关，日夜守老山。
家国有尊严，舍我又何干？
戍边超百战，每战敌胆寒。
孔校长读完诗，李师长高兴地说：“我这女婿的文采没得说！”然后，高高地竖起了大拇指。
两天后，在眉坞县公安局刑警队当队长的妹夫胡智慧回老家走到秦家山来看岳母时，见到秦大山这个大舅哥一家人都回来了，他从吉普车上下来直接走进堂屋一一问候过后，对秦大山说：“哥，大家都知道你去了老山前线，你是啥时候从前线回来的？妈在家可是天天盼你呀！我们都盼你打胜仗凯旋！原来我就想着等你回来以后，请你去给我们警察队伍讲一讲你们作战的故事，局长也一直有此意，正好你回来了，我明天回局里给局长说一声，让他来请你。”
秦大山说：“智慧，你可不敢让局长来请，我去就行。不然，这会让人家说咱架子大。再说了，警察队伍也是从解放军系列中分出去的，只不过履行的职责不一样罢了，我们还是一家人嘛。”
秦大山给家乡小学的师生和眉坞县公安局的干警讲述了老山前线英勇作战的故事以后，引起了大家的强烈反响，古镇中学、槐西中学、眉坞中学先后邀请他讲了好几场对敌作战的故事，最后一场是在眉坞县政府礼堂给县四大班子的党政干部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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