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木屋内仅有微弱的月光透过窗棂，洒下清冷的光辉。
周子墨三人围坐在桌旁，中间是那只承载着他们第一次炼丹成果的陶罐。罐底那撮淡青色的蕴灵散粉末，虽色泽斑驳，却散发着令人心安的药香。
“总算成了，虽然只有这么一点。”吴亦辰咧着嘴，小心翼翼地用手指捻起一点粉末，放在鼻尖嗅了嗅，“嗯，是比普通的凝气丹味道清新一些。”
宋梓辰则谨慎得多，他取出一张干净的油纸，将药散全部倒出，仔细分成三等份。“子墨炼丹消耗最大，这份稍多些。我和亦辰平分这两份。第一次成功的作品，意义非凡，今晚便用了它，试试效果如何。”
周子墨点点头，没有推辞。他确实感到心神俱疲，连续四次炼丹，对真气和精神力的消耗远超一场激烈的战斗。他接过那份稍多的药散，直接吞服入口。
药散入腹，初时并无特殊感觉，但很快，一股温和却持续的精纯药力便缓缓化开，融入四肢百骸。不同于直接吸收灵石灵气的迅猛，这股药力更易于吸收，仿佛细雨润物，潜移默化地滋养着经脉，加速着周天运转。
周子墨立刻盘膝坐好，运转《地脉灵蕴诀》。果然，在地脉心法的引导下，蕴灵散的药力被更高效地吸收转化，修炼速度比平日快了两成不止，并且真气恢复的速度也明显加快。
约莫一个时辰后，药力逐渐散去。周子墨睁开眼，眸中精光一闪而逝。“效果确实不错，虽不及玉简中描述的完美品质，但长期服用，积少成多，对修炼的助益定然可观。”
吴亦辰和宋梓辰也相继吸收完毕，脸上都带着喜色。
“好东西！感觉经脉都暖融融的，比干吸收灵气舒服多了！”吴亦辰挥了挥拳头，显得精力充沛。
宋梓辰则沉吟道：“药效大约能持续一个多时辰，提升了两成左右的修炼速度。若能量产，且品质能再提升上去，我们的修炼进度必将大大加快。”
喜悦之后，现实的问题摆在眼前。成功一次消耗了四份材料，却只得到一份成品药散，成本极高。
“接下来不能再轻易尝试炼丹了。”周子墨冷静分析，“材料有限，经不起浪费。当务之急，是提高灵草的品质和年份。玉简中云鹤散人提及的地脉温养之法，我必须尽快掌握。”
次日开始，周子墨的生活变得极有规律。
每日清晨，他便来到屋后那片新开垦的灵田边。田地里，凝露草和三叶花的种子刚刚冒出脆嫩的幼芽，娇弱不堪。
他屏息凝神，双掌虚按地面，运转《地脉灵蕴诀》。不同于战斗时的刚猛，此刻他引导出的地脉之气极为柔和，如同涓涓细流，透过土壤，缓缓渗透向那些灵草幼芽的根系。
这个过程极其耗费心神。地脉之气霸道狂野，稍有不慎便会损伤甚至摧毁脆弱的灵植。周子墨必须全神贯注，精确控制着每一丝地脉之气的强度与流向。不过片刻，他的额头便沁出细密汗珠，脸色也有些发白。
地脉温养之法，并非直接催生，而是模拟一种更优越的生长环境，潜移默化地提升灵草吸收灵气、转化药力的效率，并略微加速其生长。按照玉简所述，即便有地脉心法相助，想要将一株一品灵草催熟到勉强可用的年份，也需至少一月苦功，且对施法者真气消耗巨大。
但周子墨乐此不疲。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在一次次精细操控地脉之气的过程中，自身对心法的理解、对真气的掌控力，都在以一种缓慢却坚实的速度提升着。这本身也是一种极好的修炼。
下午和夜晚，他则抓紧时间打坐修炼，恢复真气，并不断揣摩、改进地脉温养的手法细节。
吴亦辰和宋梓辰也未曾懈怠。吴亦辰修炼更加刻苦，拳风呼啸，隐隐有突破至人境中期顶峰的迹象。宋梓辰则如其承诺般，变得更加警觉，时常看似无意地在住处周围徘徊，实则留意着任何可疑的动静。他还利用自己星术的基础，尝试布置一些简单的预警的小禁制，虽效果微弱，却是一份心意。
时间就在这般平静而充实的修炼中悄然流逝。半个月后，在周子墨日复一日的精心温养下，那几株凝露草和三叶花终于显现出与其他灵草的不同，叶片更加翠绿饱满，隐隐泛着一层极淡的灵光，生长速度也快了些许。
周子墨心中振奋，知道此法可行，只是需要更多的耐心和时间。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这一日，宋梓辰从外归来，神色略显凝重。
“子墨，亦辰。”他压低声音，“我今日去百事阁交接任务时，隐约听到有两位执事在谈论，说数日前有刑堂弟子奉命巡查宗门边缘区域，似乎包括了废弃药园那边。”
周子墨心中一凛：“可听到具体说了什么？”
“距离较远，听不真切。”宋梓辰摇头，“只模糊听到‘禁制’、‘残留痕迹’几个词，似乎并未发现什么决定性的证据，但刑堂那边可能会留意那片区域了。”
吴亦辰皱眉道：“妈的，果然还是被注意到了。会不会查到我们头上？”
“暂时应该不会。”周子墨沉吟道，“我们当时处理得很干净，未留下明显痕迹。只要无人告发，刑堂不会无端怀疑到几个外门弟子身上。但以后我们需更加小心，尤其是去往后山时，务必确保无人跟踪。”
他顿了顿，看向屋后那片长势渐佳的灵草：“地脉温养不能停，这是我们的根基。但炼丹之事，必须暂缓，至少等这风波过去，或者我们的实力足够自保时再说。”
兄弟二人齐齐点头。
他们并不知道，几乎在宋梓辰听到风声的同时，内门弟子刘宇轩也收到了类似的汇报。
“刑堂的人去过了？没发现什么？”刘宇轩把玩着一枚玉佩，眼神闪烁。
下方一名跟班恭敬道：“是，刘师兄。据说没什么发现，那地方荒废太久，痕迹难辨。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巡查的执事提到，药园外围的禁制有被强行破除后又粗略掩饰的痕迹，手法不算高明，但时间应该就在近期。而且……禁制残留的能量波动很微弱，似乎破禁者修为不高，可能……就在人境中期左右。”
刘宇轩手指一顿，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和轻蔑：“人境中期？哼，那就对了。看来我猜得没错，果然是几只小老鼠侥幸得了点机缘。”
他站起身，踱步到窗边，看向外门弟子居住区的方向：“继续盯着那三个小子。刑堂没证据，不代表我没办法。他们得了好处，总要修炼，总要使用。盯紧他们，尤其是去贡献堂兑换物资或者修为异常突破的时候……总能抓到他们的马脚。”
“是，师兄！”
“做得干净点，别让刑堂的人注意到你们。”刘宇轩冷冷补充道，“我要的是他们悄无声息地把吃下去的东西，连本带利给我吐出来！”
“明白！”
跟班退下后，刘宇轩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在他看来，周子墨三人不过是走了狗屎运的蝼蚁，根本不配拥有那些资源。那些东西，合该为他刘宇轩冲击内门更高排名添砖加瓦。
木屋内，周子墨莫名感到一阵心悸，那被窥视的感觉似乎又清晰了一丝。他走到窗边，警惕地望向外面沉沉的夜色，却只见树影婆娑，寂静无声。
山雨欲来风满楼。短暂的平静之下，暗流愈发汹涌。周子墨握紧了拳头，对实力的渴望从未如此强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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