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巡抚衙门出来,吴卫国的心情并没有轻松多少。虽然潘文采和刘远强被关进了大牢,可孙巡抚最后那句意味深长的“京城的水很深”,像块石头压在他心上。
回到贡院附近新买的小院,吴卫国坐在书房里,手指一下下敲着桌面,发出“笃笃”的声响。窗外天色渐暗,省城的灯火一盏盏亮起来,街市上传来小贩的叫卖声,一派太平景象。可吴卫国知道,这太平底下,暗流正汹涌。
“夫君,喝口茶吧。”周文萱端着茶盏走进来,见他眉头紧锁,柔声道,“事情不是已经解决了吗?孙巡抚答应严查,那些歹人也抓起来了。”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吴卫国接过茶盏,却没有喝,“刘远强能当上锦衣卫百户,还能调动锦衣卫的人手,背后肯定有人。潘文才在大牢里还能传消息出来,说明衙门里还有潘家的内应。这些不挖干净,咱们进京这一路,怕是不会太平。”
周文萱在他身边坐下,想了想说:“夫君是担心潘晓东大学士?”
“不止是他。”吴卫国道,“潘家在朝中经营多年,门生故旧遍布六部。我这次连破潘家两桩案子,等于打了整个潘家派系的脸。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
正说着,杨定风从外面回来了,手里拿着一块黑黝黝的铁牌。
“公子,这是在刘远强住处搜出来的。”杨定风将铁牌递给吴卫国,“您看这花纹,像不像暗夜堂的东西?”
吴卫国接过铁牌仔细端详。牌子巴掌大小,沉甸甸的,正面刻着复杂的云纹,背面是一个篆书的“影”字。他在影无双那里见过类似的牌子,确实是暗夜堂的信物。
“刘远强怎么会有这个?”周文萱惊讶道。
“问题就在这儿。”吴卫国将铁牌放在桌上,“暗夜堂早就转型不做杀手生意了,影九天也说过要约束手下。可这牌子出现在刘远强手里,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暗夜堂里有人阳奉阴违,私下接活;要么是有人冒充暗夜堂的名头行事。”
杨定风道:“属下去查了刘远强这几日的行踪。他除了去锦衣卫驻地,最常去的是一个叫‘醉仙楼’的地方,几乎每晚都去,一待就是大半夜。”
“醉仙楼是做什么的?”
“明面上是酒楼,实际上……”杨定风压低声音,“是省城最大的赌坊。三层楼,一楼吃饭听曲,二楼赌钱,三楼是贵宾间,只对熟客开放。守门的都是练家子,我远远看了一眼,至少有三个暗劲高手。”
吴卫国眼睛眯了起来。赌坊这种地方,三教九流混杂,最适合打探消息、暗中交易。刘远强一个锦衣卫百户,天天往赌坊跑,绝不可能是为了赌钱。
“还有,”杨定风继续说,“我打听到,醉仙楼的掌柜姓赵,人称赵三爷,是十年前从京城来的。他来之后,醉仙楼才从普通酒楼变成了赌坊。而且这人很神秘,很少露面,见过他真面目的人不多。”
“京城来的……”吴卫国沉吟片刻,“定风,准备一下,今晚咱们去醉仙楼走一趟。”
“太危险了。”周文萱急道,“若那真是贼窝,夫君孤身前往,岂不是羊入虎口?”
杨定风也劝:“公子,让属下去吧。属下轻功尚可,探听消息应当无碍。”
“不,我要亲自去。”吴卫国站起身,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如果醉仙楼真是暗夜堂的据点,我去反而安全。影无双现在是我的妻子,影九天就算对我不满,也该知道轻重。若他真敢动我,那就是和整个吴家、周家为敌。他没那么蠢。”
见周文萱还要劝,吴卫国握住她的手:“放心,我有分寸。你和冬梅、秋菊留在院里,定风跟我去。我们只是去打探消息,不会轻易动手。”
周文萱知道劝不住,只能点点头:“那夫君千万小心,若情况不对,立刻回来。”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醉仙楼果然气派,三层木楼雕梁画栋,挂满了红灯笼。楼里传出阵阵丝竹声、吆喝声、骰子声,热闹非凡。门口站着四个彪形大汉,太阳穴高高鼓起,眼神锐利,果然是练家子。
吴卫国换了身普通的蓝色长衫,打扮成中年书生的模样。杨定风则是一身黑衣,扮作随从。两人一前一后走到门口,立刻被大汉拦下。
“二位面生,是第一次来?”为首的大汉上下打量他们。
吴卫国从怀中掏出那块铁牌,在他眼前一晃。
大汉脸色微变,但很快堆起笑容:“原来是贵客,里边请。不知您是想吃饭、听曲,还是……”
“我找你们掌柜。”吴卫国淡淡道。
“掌柜在后堂,您随我来。”
大汉领着两人穿过喧闹的大堂。一楼果然是个酒楼,坐满了各色人等,推杯换盏,喧哗不止。二楼楼梯口有人把守,隐约能听到骰子声和兴奋的叫喊。大汉没有停,直接领着他们穿过回廊,来到后院一处僻静的小院。
院中种着几株梅树,这个季节叶子已经落光了,枝干在月光下像一幅水墨画。正屋亮着灯,窗纸上映出一个人影。
“掌柜,有客到。”大汉在门外躬身。
“进。”
推门进去,屋里陈设简单,一张书案,几把椅子,墙上挂着一幅山水画。书案后坐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面白无须,手里拿着本账簿。见有人进来,他抬起头,目光在吴卫国脸上停留片刻,最后落在他手中的铁牌上。
“阁下是……”中年人缓缓放下账簿。
“吴卫国。”
中年人瞳孔猛地一缩,但很快恢复平静,起身拱手:“原来是吴解元。不知解元大驾光临,有何指教?”
“赵三爷?”吴卫国在椅子上坐下,杨定风站在他身后,手按剑柄,警惕地看着四周。
“正是赵某。”中年人在对面坐下,给吴卫国倒了杯茶,“解元这块牌子,是从哪里得来的?”
“刘远强住处。”吴卫国将铁牌放在桌上,“赵掌柜,明人不说暗话。这醉仙楼是暗夜堂的据点,对吧?”
赵三爷沉默片刻,点点头:“不错。不过解元放心,暗夜堂早已转型,不做杀手生意了。如今的醉仙楼,就是个打听消息、牵线搭桥的地方。”
“那刘远强来找你们,所为何事?”
“他确实来过几次。”赵三爷倒也不隐瞒,“第一次是打听解元的行程,说要‘护送’解元进京。我看出他不怀好意,就推说人手不足,没接这活。第二次是三天前,他来问有没有‘断魂散’,我直接拒绝了。”
“断魂散”是一种剧毒,无色无味,服下后三个时辰内暴毙,查不出死因。吴卫国前世在特种部队时听说过类似的毒药,没想到这个世界也有。
“他找断魂散做什么?”吴卫国追问。
赵三爷摇头:“这就不清楚了。不过那天他喝多了,隐约提到什么‘考场’、‘神不知鬼不觉’。”
考场!
吴卫国心里一紧。会试在即,潘家果然想在考场上做文章。若是让他带着掺了断魂散的墨水进考场,或者在考场饮食中下毒,那真是防不胜防。
“除了刘远强,还有谁来找过你们打听我的消息?”
赵三爷从书案抽屉里拿出一本小册子,翻了几页:“这半个月,一共六拨人打听过解元。有本地的乡绅,有江湖人士,还有……”他顿了顿,“省学政衙门的一个书吏。”
“学政衙门?”吴卫国皱眉。乡试时那位杨布政使兼学政看着还算正直,力荐我做解元,与孙巡抚是一个派系,与恩师周鸿飞渊源彼深,难道他或者单纯是书吏被潘家收买了?
“那书吏是偷偷来的,换了便装,但我认得他。”赵三爷道,“他问了解元何时启程、走哪条路、带多少人。我按帮主的吩咐,凡是打听姑爷消息的,一律敷衍过去,但都记下来了。”
吴卫国接过册子,翻开一看,果然详细记录了每个人的特征、时间、问的问题。其中一页上写着:“十一月初七,未时三刻,一中年男子,自称姓王,实为学政衙门书吏王有德。问吴解元行程、护卫人数。赏银二十两。”
“这册子我能带走吗?”吴卫国问。
“本就是为姑爷准备的。”赵三爷笑道,“帮主交代过,暗夜堂上下,在姑爷需要时,必须全力相助。姑爷是自家人,不必客气。”
吴卫国将册子收进怀里,又问:“刘远强除了来这儿,还常去什么地方?”
“春风阁。”赵三爷道,“那儿是省城最大的青楼。但据我们观察,他去那里不只是寻欢作乐。每次去,都要见春风阁的头牌柳如烟,而且一待就是大半夜。”
“柳如烟什么来历?”
“这女子不简单。”赵三爷压低声音,“三年前来到省城,一来就做了春风阁的头牌。长得国色天香,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省城里多少达官贵人想为她赎身,她都婉拒了。而且……”他顿了顿,“这女子似乎很有背景,连巡抚大人见了她,都要给三分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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