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阳郡的慕沙加更】
暗银色流光的冰冷、沉重、湮灭特性依旧存在,但此刻,却被那温暖坚定的金色意志所引导和驾驭!它不再是被动地吸收或模仿外界能量,而是开始主动地、以聂九罗自身(或者说,以她对沈寻的羁绊和对生存的渴望所定义的“自我”)为中心,去解析、过滤、甚至反向影响那涌入的混乱意念!
那粗糙的“三相轮”结构,在这内外交困、濒临崩溃的极限压力下,在金、红、银三色之外,硬生生地、短暂地,融入了第四种颜色——那代表着聂九罗“自我意志”与“沈寻羁绊”的温暖金色!
虽然只是极其短暂的一瞬,虽然那温暖金色很快又隐没下去,仿佛耗尽了力量。
但就是这一瞬间的变化,彻底扭转了局势!
聂九罗身上散发出的波动,性质发生了根本性的改变。不再是单纯的“融入”或“被吸引”,而是带上了一种清晰的、排他性的自我边界和主动的调和意志!
那股冰冷混乱的石林集体意念,在与这股全新的、蕴含着温暖自我意志的波动接触后,如同沸水浇雪,瞬间出现了剧烈的混乱和退缩!
“砂砾浪潮”疯狂地翻涌、后退,暗红光点闪烁得如同濒临崩溃的电路。它们似乎无法理解,也无法处理这种同时蕴含着同源能量(暗银)和强烈异类意志(温暖金)的、矛盾而又统一的存在!
短暂的僵持后,庞大的“砂砾浪潮”如同潮水般,开始迅速退却!它们放弃了“同化”或“连接”的尝试,重新化为无数股细流,沿着来时的甬道,消失在嶙峋怪石的阴影之中,只留下一地狼藉的碎石痕迹和空气中尚未完全散去的、冰冷的能量余韵。
危机……解除了?
银阑和沈寻都几乎虚脱,背靠着岩石,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汗水浸透了衣衫,既有惊吓,也有劫后余生的虚脱。
聂九罗的身体也缓缓停止了震颤,脸上的痛苦神色渐渐平复,重新陷入深沉的、仿佛消耗过度的昏睡。她心口的暗银光芒黯淡下去,体内的“三相轮”结构似乎也恢复了之前的“平静”运转,只是那暗银色的骨架中,似乎隐约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极其微弱的金色脉络,如同最细小的血管,若隐若现。
刚才那瞬间爆发的、温暖而坚定的金色意志……沈寻和银阑都清晰地感受到了。那是属于聂九罗自己的,也是属于……沈寻的。
“阿罗她……”沈寻的声音带着哽咽和后怕。
“她……挺过来了。”银阑的声音也充满了疲惫和震撼,“在最危险的时候,是她自己……或者说,是你们之间的‘那个东西’,保护了她,也救了我们。”
她看向聂九罗的眼神极其复杂。这次的经历,证明了聂九罗体内的“三相轮”不仅能够稳定她的伤势,甚至在特定条件下,能与环境产生超乎想象的互动,并且……能够被她的自我意志和深刻情感所影响和引导。
但这到底是好是坏?那种“融入”环境又被“自我”拉回的惊险过程,会不会在她灵魂深处留下不可磨灭的烙印?那短暂出现的、融合了自我意志的“三相轮”新形态,是昙花一现,还是预示着她未来力量发展的新方向?
太多疑问,没有答案。
“此地不宜久留。”银阑挣扎着站起,左肩的麻痹感似乎因为刚才的紧张而暂时被压制了一些,但毒素仍在,“刚才的动静比石噬虫那次大得多,肯定会引来别的东西,或者……让追兵更容易定位我们。”
沈寻点头,再次背起沉睡的聂九罗。这一次,聂九罗的身体似乎比之前更加“轻盈”了一点,那种与石林隐隐共鸣的冰冷沉重感减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内敛、更加……稳定的感觉。
银阑辨明方向——其实在这迷阵中,方向感早已混乱,她只能凭直觉和对能量“乱流”强弱变化的模糊感应,选择一个感觉上“相对平静”且“远离刚才波动中心”的路径。
三人再次启程,蹒跚着没入石林更深处。
她们离开后约莫一刻钟。
几道敏捷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了刚才“砂砾浪潮”退却的区域边缘。
正是林长老和他手下的精锐。他们比预想中更快地找到了这里,显然有特殊的追踪手段,并未完全被“乱石迷阵”的混乱能量所迷惑。
林长老蹲下身,枯瘦的手指捻起地上残留的一点点暗银色能量灰烬和尚未完全消散的、混合了冰冷死寂与温暖意志的奇异波动余韵。他那双毒蛇般的眼睛微微眯起,闪烁着兴奋和贪婪的光芒。
“就是这里……没错……”他低声喃喃,声音因激动而有些嘶哑,“如此强烈的‘门’之碎片共鸣……还有这……奇特的‘伪龙’与‘锁芯’混合波动中,竟然夹杂了一丝……生灵的情志?不可思议……聂家的‘钥匙’,果然发生了我们预料之外的……进化或异变!”
他站起身,看向沈寻她们离去的方向,嘴角的弧度越发冰冷而残忍。
“她们跑不远,而且……刚刚经历了一场不小的‘消耗’。通知所有人,加快速度!猎物已经受伤,正是收网的最佳时机!记住,我要活的!尤其是聂九罗,她体内的‘钥匙’,现在可能比我们想象的……更有价值!”
“是!”
猎手的脚步,再次加快,如同附骨之疽,紧咬不放。
而在石林更深、更混乱的某个角落,银阑带着沈寻和聂九罗,终于找到了一处相对理想的临时藏身点——一个位于两块交错巨岩裂缝深处的、天然形成的狭小石穴。入口极其隐蔽,被垂落的、如同石笋般的钟乳石和厚厚的岩尘遮蔽,内部虽然狭窄潮湿,但足以让三人蜷缩躲避,而且岩壁厚重,能有效隔绝大部分能量探查和声音。
将聂九罗小心安顿在最里面,银阑和沈寻几乎同时瘫坐下来,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疲惫、伤痛、恐惧、还有刚刚那惊心动魄的经历,让她们的精神和肉体都达到了极限。
外面,石林依旧死寂,只有永恒的风声呜咽。
但在这片死寂之下,追捕的罗网,正在迅速收紧。
而石穴内,昏睡的聂九罗,眉心微微蹙着,仿佛在梦中,依旧在与某种无形的东西,进行着无声的角力与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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