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砚舟落地时膝盖一软,整个人往前冲了半步才稳住。他把苏怀镜护在怀里,背靠着石壁滑坐下去。地宫里的空气又冷又沉,吸进肺里像压了块石头。
他低头看她,脸色已经不对了。嘴唇发青,额头却在冒汗。小腿上的布条被撕开过,皮肤从脚踝往上爬出一条黑线,边缘泛着暗绿,像是什么东西在往里钻。
“撑住。”他说,声音有点哑。
没等她回应,他已经动手把衬衫袖子扯下来一圈,绕着她大腿根扎紧。布条勒进肉里,苏怀镜眉头动了一下,但没出声。
火光从头顶落下来,斜斜照在台阶上。那是师兄扔下来的火把,插在裂口边缘,还在烧。火焰跳了几下,映出满地的手印——干涸的、深褐色的,有大有小,有些指节扭曲,像是临死前抓出来的。
陈砚舟抬头往上看,阶梯两侧的石壁也被照亮了。
上面刻着字。
刀凿得歪歪扭扭,可每一个都嵌进了石头深处。血迹顺着笔画往下流,凝成一道道黑痕。
“血纹现,天下劫。”
他盯着那几个字,呼吸慢了一拍。
这字他认得。三年前那个雨夜,母亲留在桌上的血书,就是这么写的。同样的笔锋,同样的力道,连最后那一撇拖出的断痕都一模一样。
手腕突然烧了起来。
他低头一看,左手内侧那道旧疤不知什么时候裂开了。伤口不深,可血一直往外渗,顺着小臂往下流,在指尖聚成一滴,砸在地上发出轻响。
脑子里嗡了一声。
不是疼,是某种更沉的东西压过来。他闭了闭眼,咬住舌尖。血腥味在嘴里散开,人清醒了些。
他从胸口掏出一张纸片。边角焦黑,中间写着六个字,正是“血纹现,天下劫”。这是他藏了三年的东西,一直贴身带着。
现在它和墙上的字面对面。
没有风,可纸片轻轻抖了一下。他能感觉到,体内的血纹在动,像是被什么唤醒了。不是系统控制的,是自己在震。
“你到底想告诉我什么?”他低声说,把纸收回去。
苏怀镜咳了一声。
他立刻转头,发现她眼皮在颤,手指抽了一下。银针袋空了,药箱也翻过好几次,里面什么都没剩下。
“再忍一会。”他说,“门快到了。”
他弯腰把她背上,手臂穿过她腋下,一手托住腿弯。刚站起来,膝盖就抖了一下。左臂的血顺着袖管往下淌,滴在台阶上,留下半个脚印那么大的红点。
往前走。
每一步都像踩在沙子里。石阶越往下越陡,表面湿滑,踩上去容易打滑。他用伞尖探路,一点一点挪。背后的重量越来越沉,可他知道不能停。
火把的光落在身后,越来越远。前方只有黑暗。
走了大概二十级,他忽然停下。
墙壁上的符文变了颜色。原本是灰的,现在边缘透出一点红,像是底下有东西在烧。他伸手摸过去,指尖碰到石头,震动感顺着掌心传上来。
不是错觉。
这地方在动。
他没多看,继续往下。可刚迈步,脚下一滑,整个人差点跪倒。伞柄撞在墙上,发出一声闷响。
就在这时,耳边响起一个声音。
不是从外面来的,是从他自己身体里冒出来的。
【生命力剩余百分之三】
他愣了一下。
这个提示他好久没听到了。系统早就静默了,按理说不会再出声。可这次不一样,像是最后一丝残影闪出来,说完就没了。
他没时间细想,扶稳身子继续走。
十级,五级,三级……
终于,前面出现一道拱门。很高,很宽,门框上雕着一条龙,头朝下,眼睛是两个空洞。没有镶嵌物,可陈砚舟觉得那双眼睛一直在跟着他。
他背着苏怀镜走到门前,喘了口气。
肩膀酸得快要抬不起来,左臂的血已经浸透整片衣料,滴滴答答往下掉。他试着活动手指,还能动,但力气只剩一半。
“到了。”他说,像是说给她听,也像是说给自己。
他抬起右手,想去推门。
可就在手碰到木料的瞬间,手腕猛地一抽。
那道旧伤彻底裂开,血涌出来,顺着手掌流到门板上。红色的痕迹在古老木材上蔓延,像是一道引线。
门动了。
不是被推开的,是自己开始往里缩。两扇厚重的木门无声滑开,露出里面的黑暗。
一股气流冲了出来,带着铁锈和腐土的味道。陈砚舟站稳脚跟,没退。
他回头看了一眼来路。
那些带血的手印还在,火把快要熄灭,光晕缩成一小团。整个通道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他转回头,正要迈步进去,忽然听见背后传来一声轻响。
不是脚步,也不是风。
是金属摩擦石头的声音。
他猛地转身,伞横在身前。
苏怀镜趴在他背上,眼睛闭着,呼吸微弱。她的手垂下来,指尖微微动了一下。
再看台阶,刚才他们走过的地方,一根铁刺缓缓缩回石缝。钩尖上沾着一点血,正慢慢变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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