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不知不觉消散了，融入了大气中，一轮明月没有任何遮拦，把柔和的月光洒向人间。
王国璋和柳女头上、肩上披着月光，一动不动地坐着，远远望去，好似月光下的美丽剪影。
还是柳女打破了寂静：“大叔，从古到今，从中到外，年龄悬殊也好，年纪相仿也罢，恩爱夫妻不会同年同月同日生，也不可能同年同月同日死。
“你所说的你已到了终点、而我还在路上这是个伪命题，因为生死有命，黄泉路上无老少，它不是数数，数字多就长，数字少就短。”
她掰起了指头：“中国十大恩爱名人夫妻首位的周总理和邓颖超，结婚时年龄相近，但周总理逝世十六年后，邓颖超才去世。
“评剧女神新凤霞主动追求吴祖光，年龄大她十岁的吴祖光，却在妻子逝世五年后才去世，大叔，这该如何解释呀？”
王国璋剑眉扬了一下：“小姑娘不是学工商企业管理的吗？怎么拿到双学位了？”
“不要岔题，小女子今天引经据典，教训教训你这个大叔！
“钱钟书和杨绛是一对神仙眷侣吧？是人间夫妻的楷模吧？钱钟书，就是写《围城》的那个……噢……你中文系的，我班门弄斧了……
“他仅大杨绛一岁，但杨绛却比钱先生长寿了十八年，他们年龄差不多，发令枪响后同时跑的，但他们同时到比赛终点了吗？”
柳女点了点王国璋：“大叔，站起来，我给你看看面相：你人中呈沟渠之状，长且宽，轮廓清晰，嘴皮饱满。你眉毛浓密、粗长、润泽，两眼有神，反映了血气旺盛，身强力壮。你鼻子挺拔，耳朵大而厚实，说话声音洪亮。这都说明你是长寿高寿之人。”
说完她又用可怜的语气继续说下去：“而小女子我，从小受尽苦难，忍饥挨饿，发育不良，我爸一米八，而我还不到一米六。不像大叔你，出身高贵，养尊处优，茁壮成长。”
最后的语气又变回了坚决：“你百岁时，我七十六，咱俩虽不同年同月同日生，但差不多可以同年同月同日死，这简直是神仙夫妻呀！
“别说我们还能相守相伴五十年，哪怕就是为了一分钟的爱情，小女子我都愿意献出自己的生命！”
“小姑娘，又拿到风水面相证书了？”王国璋无招，只好又打起了太极。
“少贫，继续听我说。”
柳女又扬起了欲打人的小手：“哎，你站起来，我们边走，边开课，教训你这个死脑筋的大叔！
“刚才讲到哪儿了？噢……冰心，你知道的，她丈夫比她大一岁，算是同龄人吧。一九八五年吴文藻先生去世的，十四年后，九十九岁高龄的冰心才离开这个世界。
“我要举的例子很多很多，驳死你这个大叔！赶快求饶！”
王国璋故作求饶状，点头哈腰了起来，一边还不服气地嘀咕道：“中文系不敌工商系，大学教授说不过大学生！崩溃呀崩溃！”
听着这赞美声，看着男人的求饶状，柳女高兴地捂着嘴笑了，笑声飘得很远，就像在深夜唱着歌的夜莺！
两人来到车上，打开了空调，意犹未尽，王国璋又换了一个话题：“小姑娘，我承认，现在老夫少妻”、“萝莉大叔”现象很普遍，甚至还有超过两代人的年龄差，像杨振宁和翁帆，八十二岁的杨老娶了二十八岁的翁帆。关键是他们都生活得很快乐、很幸福！我们祝福他们！
“这个世界看起来很喧嚣，但其实每个人都很孤独。我想奉行不婚主义，行不行？”
“不行！”
柳女打断了男人的话：“绝对不行！大叔，我问你几个问题，不许你给我打哈哈。
“你想奉行不婚，动机和原因是什么？是对亡者的怀念？还是看透了人生？是对女性的仇视？还是受到过女人的巨大伤害？是因为经济窘迫还是因为身体的原因？”
“小姑娘，不婚就是不婚，没有这么多为什么？”
“错！这个世界上的人，做什么都有动机和原因，为什么要吃饭？因为我饿了，为什么要睡觉？因为我困了。只有一样不需要理由，大叔，想想是什么？
“唉……告诉你吧，那就是爱！你说我为什么爱上你？我不知道，从我在洪家山第一次见到你的一刹那起，我就爱上你了！
“只有婚姻需要理由，爱不需要理由！如果爱还有前提和条件，如果爱还有值得和不值得，那就不叫爱了。”
王国璋认认真真地端详着柳女：“小姑娘，别看你平时在我面前，要么嘻嘻哈哈，要么小鸟依人，但有些问题，你悟得满深的，参得满透的，老夫要刮目相看你了！”
“否也。大叔，我在你面前，是不设防的，是透明的！你想要我，秒秒钟的事，我会立即脱下我所有的衣服！
“但是，除你之外，你知道的，我都会用生命扞卫我的贞节！这就是爱！这就是爱你！没有爱，我不会心甘情愿交出身体的，就是死，也不会交出。”
“那怎么解释，为爱交出了身体的女人，又分手了呢？”王国璋继续讨论道。
“那不是爱，或者说不是真正的爱。真正的爱，无关乎年龄、长相、财富、距离、条件、性格，爱就是爱，爱就是一辈子！
“以种种原因和理由同恋人分手，都是借口，真正的爱是永不分的，也是分不开的！
“即使肉体和生命消亡了，死去的人带着爱不舍离开，活着的人带着爱顽强活着，因为爱永远在他们心中！”随着话语，柳女把双手放在了胸口上。
“这个世界只有今生，没有来生！说来生相见，下辈子生生死死在一起，是麻痹自己、麻醉别人的谎言！”
“小姑娘，你爱过吗？”
“没有，你是我的初恋，也是我的绝恋，我的情感世界很大，能容下宇宙，而我的情感世界又很小，只能容下你一个人。
“你是我的唯一，此生真爱，只有你，也许这话有点假，可我相信，时间能证明一切。”说完，柳女挥了挥攥着的小拳头！
深呼吸了一下，她又接着说：“在我的心里，只能住三个男人，第一个是你，第二个是我老爸，第三个是未来的儿子！
“但这三个男人代表了不同的情感，大叔你是情爱，我老爸也是你老爸那是父爱，我们的儿子那是母爱，互相无法代替！”
柳女拉紧了男人的手，诚恳地说：“王国璋，你捡到宝了，而且这块和氏璧只能容你一个人拥有！你在，我活！你不在，我不嫁，我去死，到天国再去找你恋爱，去和你结婚！”
王国璋震撼了：这小姑娘，这么纯，这么真，爱得这么深，大脑又被傻子一家踢成伤病，我真的不忍心伤害她一丁点，我要冲破世俗去爱她，全身心地照顾呵护她，用生命保护扞卫她！
“天很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好……”柳女不舍地答道。
车开到柳家大门旁，柳女刚想下车，又回转身对王国璋说：“后天下午，我请你到爱琴海歌厅唱歌。”
柳女眼睛里闪耀着兴奋，男人也轻轻点了点头。
柳家别墅二楼窗帘褶皱处，一双狡黠的眼睛又出现了，带着恨意，向车这边张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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