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空山当然躲得开，但许悦溪站在他身前呢，他猛地上前就要挡住来势汹汹的拐杖。
另一边，许老汉刚吃完晚饭在院子里乘凉编箩筐，一听到许望野跑来提起许家出了事，他重重哼了声，撂下一句‘活该’！
平日里偷鸡摸狗，什么坏事都干也就算了，竟然开始欺负老头！
他狠得下心，大儿子却是个称职的大哥，劝了几句。
话里话外的意思，赶人出山北村差不多得了，可别叫老二一家被打了。
说是这么说，许老大可不敢过去，他那个弟弟许仲，听不懂人话。
一旦他态度稍稍好上一点，许仲就顺杆爬，再再次做出过分的事。
他得过好多次教训，不敢再心软了。
许老汉不情不愿地起身:“我就去看看，可什么都不管。”
许老大嗯嗯点头，说实话，许仲一家闹出那么多事，他们想管也管不了。
也就只能看在一家人的份上，去看看了。
许老汉刚到犄角旮旯破地方，就看到王家老头扬起拐杖打人！
他下意识快走两步，喊了声‘等等’。
转眼却看王老头一拐杖甩到了他孙子王小鹅身上。
王老头嘴都被蜇肿了，说话含含糊糊的，但动手可不含糊，打得王小鹅嗷嗷叫，围着他爹王栓子转来转去。
里正就在旁边，赶紧和王栓子一起劝阻：“有什么事好好说，孩子还小，别动手打人啊。”
王老汉不理，被拦住还伸长了胳膊打人，嘴里骂骂咧咧，却因嘴皮子被蜇肿，说不出什么话，只能哼唧个不停。
许悦溪悄悄探出脑袋：“我就说我大哥不是那样的人吧……”
瞅瞅，王老汉谁都不打，就打他孙子，这还说明不了什么问题？
里正一顿，回头望了眼委屈巴巴的许空山和可怜巴巴瞅着他的许仲程瑶，拽出躲在他身后的王小鹅：
“你说，到底怎么回事？”
王小鹅埋着脑袋，不敢说话。
王栓子一看就知道这小子心虚了，脸一摆，作势要松开拦着他爹的手：
“你再不说实话，我亲自揍你一顿！”
王小鹅偷偷觑了眼许空山，捏着手指，不敢再隐瞒：
“我听说渡远寺明天会派发蜜水，一时嘴馋喊爷爷带我上山采蜜……路上撞见其他几个爷爷，一起进了山……爷爷跑的慢，就……”
他太害怕了。
又被许空山欺负过几次。
一被他爹质问，下意识就……
许空山瞪大眼睛：“原来是你！我就说好端端的，怎么有个老头被蜇晕在树底下！”
许悦溪几人同时松了口气。
里正安抚住王老汉，耐着性子又问了他一遍：“王小鹅说的是真的？真不是许空山害你被蜇伤的？反而是他救了你？”
王老汉舌头也被蜇了，疼得很，一听这话，强忍住疼痛，大着舌头：
“我又不是傻子，无缘无故的，怎么可能跟他进山？”
就凭许空山在山北村的‘美名’，狗看一眼都嫌晦气，他躲开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主动送上门。
他瞅瞅周围一群人，再品了下里正的话，顿时反应过来，耿直地道：
“是不是他救的我，我也不知道哇，我晕到刚刚才醒。但听其他人说，好像是许空山背我下的山。”
里正和王栓子表情一下子有点尴尬。
王栓子从他爹手里接过拐杖，顺手就打在王小鹅屁股上：“快，给许大哥道歉！说你不该污蔑他！”
王小鹅泪眼汪汪捂着屁股，心想许空山打他好几次，都没道过歉，凭什么要他道歉？
他梗着脖子，就是不说话。
许空山叹了口气，刚想说算了算了，不就是被误会嘛，他穿到极品身上，早就有了被误会的心理准备。
许悦溪一手揣着小野猪，一手拽住许空山，不让他开口。
她可小心眼了。
王小鹅点个头，他们差点被当场赶出山北村！
总不能因为他是小孩，就算了吧。
王小鹅最后没挨过王栓子的连环抽，再看里正一动不动也不拦着，他不情不愿说了声对不起，又低声谢过许空山背回他爷爷。
王栓子踹他一脚，尴尬搓搓手，看向许空山：“那什么……这事是我误会了你，但你欠我家的钱，可得记得还啊。”
一笔归一笔。
整整三百文，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许悦溪哼哼两声，本想再说上两句，扭头一看包括许空山在内的自家人都累得不行、两眼放空，便有气无力地道：
“还还还，等着。”
她应付完王栓子，又抓紧时间，亮起眼睛看里正：“叔，李木匠的债，我们还上了，您看之前答应我们的事……”
里正误会错了人，正是愧疚的时候，一听这话，环视一圈山北村人。
见个个都左看右看就是不说话，里正干咳一声：“再给你们一个月时间。”
虽说这事是误会了许空山，但以前那些事，可不是什么误会。
许家欠村里的钱都拖了好几年，而且再久远些的债，都是许老大许老三和许老汉给许仲擦的屁股，许仲就没掏过多少！
未免许仲一家子再犯浑，也为全村人着想，里正只能狠下心肠，做这个恶人。
围在茅草屋前的人慢慢散开，王老汉离开前，还不忘跟许空山道了个谢：
“我回头就让那小兔崽子跪上半个时辰，看他以后还敢忽悠我上山，遇着危险又撂下我就跑！看他还敢说谎害人！”
许空山犹豫了下：“我背你下山的时候，撞见他到处喊人来救你。”
王老汉一愣，肿着脸冲许空山笑了笑。
许悦溪放下小野猪，让它自由活动，转头看爹娘正一个推着小摊车回屋，一个卸着牛车上的家当，她一拍许空山：
“大哥，帮忙。”
许凝云还在跟陈寡妇他们闲聊，不时瞅这边两眼，过了一会儿，人走后才过来。
她搬起一个木箱放到厨房门口：“陈寡妇请我帮她劁猪，她家养的猪刚生了八只崽，其中五只公的都得劁。”
许悦溪眨眨眼：“给钱吗？给钱就行。”
许空山笑话她真是钻钱眼里去了。
许悦溪懒得理他，专注盯着她姐。
许凝云笑了笑:“给，三文钱一只。”
比请专门的劁猪匠，要略略便宜些。
许悦溪顿时开心起来，瞅了爹娘几眼，突然贼兮兮地说：“我刚好像看到了爷爷。”
许仲四人面面相觑，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可以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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