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狼坡的风卷着硝烟味，刮在脸上像刀子割。林风站在山崖的指挥掩体里，手里的望远镜几乎要被捏碎——下方的旷野上，二十多辆美式坦克排成一字长蛇阵，履带碾过焦黑的土地，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后面跟着数千名步兵，钢盔在阳光下闪着冷光，朝着隘口步步紧逼。
“排长，坦克群离第一道雷区只剩五百米了！”通讯员扯着嗓子喊，声音被坦克的轰鸣盖过一半。林风放下望远镜，扫过战壕里的战士们：机枪手死死按住枪身，炮手蹲在迫击炮后调整角度，敢死队队员怀里抱着炸药包，手指扣着引线，每个人的眼神都像淬了火的钢刀。
“等我命令，先炸领头的坦克！”林风吼道，目光死死锁住最前面的那辆坦克——那是指挥车，车身上插着红色旗帜，只要打掉它，敌军的进攻节奏就会乱掉。
坦克群缓缓驶入雷区，前排的坦克压上反坦克地雷，“轰隆”一声巨响，履带被炸得飞出去，车身歪在原地，成了一堆废铁。但后面的坦克丝毫没有停顿，顶着浓烟继续往前冲，车载机枪喷出火舌，子弹像雨点一样打在山崖上，碎石簌簌往下掉。
“迫击炮开火！瞄准指挥车油箱！”林风猛地挥手，三门迫击炮同时发射，炮弹拖着尾焰砸向指挥车。火光冲天，指挥车的油箱被击中，瞬间燃起熊熊大火，车内的敌军士兵惨叫着爬出来，刚落地就被机枪扫倒。
“冲！拿下隘口！”敌军步兵见指挥车被毁，非但没有退缩，反而嗷嗷叫着往前冲，借着坦克的掩护，朝着战壕扑来。林风端起机枪，对着冲在最前面的敌军扫射，子弹打在钢盔上，迸出刺眼的火花。
张强带着敢死队从侧翼绕出，猫着腰冲向一辆落单的坦克。他将炸药包塞进履带缝隙，刚拉响引线，就被车载机枪扫中胳膊，鲜血瞬间涌出来。他咬着牙，死死按住炸药包，直到看到火光闪过，才滚进旁边的弹坑，晕了过去。
战斗从清晨打到正午，野狼坡的隘口前堆满了坦克残骸和敌军尸体，战壕里的战士们也伤亡惨重。林风的胳膊被弹片划伤，额头淌着血，却依旧站在最前线。他看了一眼仅剩的几枚手榴弹，又望向远处不断增援的敌军，心里清楚：再硬拼下去，防线迟早会被突破。
“通讯员！给师部发报，请求增援！”林风喊道，话音刚落，通讯兵就倒在了血泊里——一颗子弹击穿了他的胸膛。敌军的狙击手盯上了指挥掩体，子弹不断打在石壁上，火星四溅。
就在这时，小王带着几名战士从后方赶来，他胳膊上还缠着绷带，手里举着一捆手榴弹：“排长，弹药送来了！乡亲们在后方挖了新的战壕，能暂时退守！”
林风咬了咬牙，下令：“交替掩护，退守第二道防线！”战士们分成两队，一队射击，一队后撤，一步步退到半山腰的新战壕里。敌军趁机冲上第一道防线，却被新战壕里的火力死死压制，进退不得。
午后的阳光毒辣，林风靠在战壕壁上，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他看着山下黑压压的敌军，心里涌起一股绝望——援军还没到，弹药已经见底，难道真的要守不住了？
就在这时，一名侦查员连滚带爬地跑过来：“排长！太平镇方向有动静！陈默带着特务队绕到后山了，好像要偷袭溶洞粮仓！”
林风心头一震，溶洞里不仅藏着粮食和弹药，还有转移过去的老人和孩子！他立刻喊道：“小王，你带一个班守住这里，我带剩下的人回援后山！”
“排长，你走了这里怎么办？”小王急道。
“守不住也要守！等我回来！”林风说完，带着十几名战士顺着后山的小路狂奔。刚转过山坳，就看到几十个黑影朝着溶洞入口摸去，正是陈默的特务队。
“打！”林风大吼一声，率先冲上去，玄铁刃劈开一名特务的喉咙。战士们紧随其后，与特务队展开近身搏斗。陈默躲在树后，举枪瞄准林风，就在他扣动扳机的瞬间，一名老乡扑过来挡住了子弹，鲜血溅了林风一脸。
“狗娘养的！”林风红了眼，朝着陈默冲去。陈默转身就跑，几名特务拼死拦住林风，被他一刀一个砍倒。等他追出树林，陈默已经跳上吉普车，逃之夭夭。
溶洞前的战斗很快结束，林风扶起受伤的老乡，心里又急又痛——后山的危机解了，野狼坡那边还不知道怎么样了。他刚想带人返回，就听到远处传来熟悉的冲锋号声，紧接着是震天的喊杀声。
“是援军！主力部队来了！”一名战士大喊。林风抬头望去，远处的旷野上，王师长带着骑兵冲杀过来，敌军的侧翼瞬间被冲垮。野狼坡上的小王也带着战士们发起反攻，敌军腹背受敌，顿时溃不成军。
林风带着人冲回野狼坡，加入反攻的队伍。玄铁刃在阳光下闪着寒光，每一次挥舞都能带起一片鲜血。敌军士兵丢盔弃甲，朝着太平镇方向逃窜，坦克群也慌不择路地往后退，不少坦克掉进了之前挖的深坑，动弹不得。
黄昏时分，战斗终于结束。野狼坡的隘口前一片狼藉，战士们互相搀扶着，坐在尸体旁喘气。林风找到昏迷的张强，他的胳膊已经包扎好，脸色苍白，却还喃喃地喊着：“炸坦克……炸坦克……”
小王走到林风身边，递过一碗水：“排长，陈默跑了，不过他的特务队被我们打散了，还抓了几个俘虏。”
林风喝了口水，望向太平镇的方向，眼神里透着冷意：“陈默跑不远，他肯定还会回来。通知各单位，连夜加固防线，清理战场，另外，从俘虏嘴里撬出陈默的下一步计划。”
深夜的清风镇，篝火熊熊燃烧。卫生员在给伤员包扎，炊事班煮着热粥，乡亲们提着灯笼帮忙搬运物资。林风坐在篝火旁，擦拭着玄铁刃上的血迹，耳边是战士们的鼾声和远处的虫鸣。他知道，这场战斗只是暂时的胜利，陈默和他背后的国民党部队，绝不会善罢甘休。
第二天一早，情报科送来审讯结果：陈默逃回太平镇后，立刻向徐州求援，还计划派特务潜入清风镇，在水源里投毒，同时联络周边的地主武装，准备再次偷袭。林风看完情报，立刻部署：“加强水源看守，排查全镇的陌生人，另外，派一支队伍去清缴地主武装，绝不给他们反扑的机会。”
刘勇带着队伍出发后，林风来到溶洞探望受伤的老乡。那位替他挡子弹的老乡躺在担架上，脸色苍白，却笑着说：“林排长，只要能守住清风镇，我这条命不算啥！”
林风握住他的手，眼眶发热：“放心，我们一定能守住，不仅要守住，还要把所有敌人都赶出去！”
走出溶洞，林风抬头望向天空，阳光透过云层洒下来，照在野狼坡的山崖上。他摸了摸腰间的玄铁刃，心里清楚，更大的战斗还在后面，但只要军民一心，就没有打不败的敌人，没有守不住的家园。
就在这时，一名战士跑来汇报：“排长，抓到一个形迹可疑的货郎，身上搜出了毒药，招认是陈默派来投毒的！”
林风眼神一凛，朝着镇口走去。他知道，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已经悄然打响……
林风跟着战士快步赶到镇口时，被押在槐树下的“货郎”正瘫在地上瑟瑟发抖。那人穿着洗得发白的粗布短褂，裤脚沾着泥点，脸上却带着一股与这身装扮格格不入的精明。战士从他的货担里搜出一个油纸包，层层打开后，里面是一包白色粉末，凑近了闻，有一股淡淡的腥气。
“说！这东西是干什么用的？谁让你送来的？”林风蹲下身，目光如炬，落在那人的脸上。
货郎浑身一颤，头埋得更低：“是……是陈默专员让我来的，这是泻药，不是毒药，就想让清风镇的人闹几天肚子，乱了阵脚……”
“放屁！”林风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声音陡然拔高，“泻药会有腥气？陈默是什么人，会用这种不上台面的手段？老实交代，不然现在就崩了你！”
黑洞洞的枪口顶在货郎的太阳穴上，他的脸瞬间没了血色，裤裆处湿了一片，带着哭腔喊道：“我说！我说！这是砒霜，掺了面粉，陈专员让我趁夜倒进镇东的水井里，说只要毒死一半人，清风镇就不攻自破了！”
林风的眼神冷得像冰，他松开手，货郎瘫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陈默还跟你说了什么？有没有交代你的联络方式，还有没有其他同伙？”
“没……没有同伙，就我一个！”货郎连连摆手，“联络方式是在太平镇的城隍庙门口挂一串红辣椒，要是我没回去，他们就知道我失手了……”
林风站起身，对着身边的战士吩咐：“把他关起来，严加看管，等公审大会的时候，让全镇的乡亲都看看他的嘴脸。”
战士应声将货郎拖走，林风望着镇东的方向，眉头紧锁。镇东的水井是清风镇的主要水源之一，每天天不亮就有乡亲排队打水，要是真让毒药倒进去，后果不堪设想。他立刻派人去通知各村，暂时停用镇东的水井，同时让卫生员带着人去水井周围布防，严查靠近水井的陌生人。
处理完水源的事，林风回到指挥部，刚坐下，情报科的老周就匆匆赶来，手里拿着一份破译的电报：“排长，刚截获陈默发给徐州绥靖公署的电报，他说清风镇防守严密，硬攻损失太大，请求派一支‘飞鹰小队’过来，这支部队是军统的精锐，擅长高空跳伞和定点爆破，目标是我们的弹药库和指挥部。”
“飞鹰小队？”林风接过电报，快速扫了一遍，“徐州那边什么时候回复？”
“还没收到回复，不过陈默已经在太平镇西边的荒山上清理出了一块空地，应该是准备作为跳伞点。”老周指着地图上的一处标记，“那里地势平坦，周围都是树林，很适合隐蔽。”
林风盯着地图看了半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既然陈默想玩阴的，那我们就陪他好好玩玩。老周，你带两个人，今晚就去太平镇，在城隍庙门口挂上红辣椒，就当货郎已经得手了，引他们上钩。”
“那飞鹰小队怎么办？”老周问道。
“飞鹰小队不是擅长跳伞吗？”林风的手指在荒山上点了点，“我们在那里布下天罗地网，他们敢跳下来，就让他们有来无回。刘勇！”
“到！”刘勇从外面跑进来，身上还带着一股硝烟味。
“你带一个排的战士，连夜赶往荒山，在跳伞点周围埋设地雷，再布置几道绊马索，另外，在树林里埋伏好，等他们落地，就给我瓮中捉鳖！”林风吩咐道。
“保证完成任务！”刘勇敬了个礼，转身就走。
夜幕降临，清风镇的家家户户都熄了灯，只有村口的岗哨亮着一盏马灯，昏黄的灯光在夜色中摇曳。老周带着两名战士，换上了特务的衣服，悄悄摸进了太平镇。城隍庙在镇西的角落里，破败不堪，门口的石狮子缺了一只耳朵。老周爬上墙头，将一串红辣椒挂在树枝上，又在墙根处留下了货郎约定的记号，这才带着人悄悄撤离。
与此同时，刘勇带着战士们赶到了荒山。荒山上长满了半人高的野草，中间有一块足球场大小的空地，确实是个绝佳的跳伞点。战士们连夜忙碌，在空地周围埋下了密密麻麻的地雷，又在草丛里拉起了绊马索，绊马索上还挂着铃铛，只要有人碰到，就会发出声响。一切布置妥当后，刘勇带着战士们躲进了旁边的树林里，静静等待着猎物上钩。
深夜子时，天空中传来一阵嗡嗡的轰鸣声，三架运输机从云层里钻出来，低空掠过荒山。机舱门打开，一个个黑影背着降落伞跳了下来，像一只只黑色的蝙蝠，朝着空地坠落。
“来了！”刘勇压低声音，握紧了手里的枪。
第一批黑影落在了空地上，他们刚解开降落伞，就有人踩中了地雷。“轰隆”一声巨响，火光冲天，几名特务当场被炸飞。剩下的特务吓得魂飞魄散，刚想往树林里跑，又触发了绊马索，铃铛声刺耳地响起，战士们从树林里冲了出来，机枪和手榴弹同时发难。
“不许动！缴械投降！”刘勇的吼声在夜色中回荡。
特务们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他们虽然是精锐，但落地后武器散落，根本无法组织有效的抵抗。十几分钟后，战斗结束，除了被炸死的，剩下的特务全部被活捉。刘勇让人清点人数，一共十五人，为首的是一个瘦高个，穿着美式军装，肩膀上扛着少校军衔。
“把他带回去，交给排长审讯。”刘勇吩咐道。
天刚蒙蒙亮，刘勇就带着俘虏回到了清风镇。林风正在指挥部里等着，看到被押进来的瘦高个，他上下打量了一番：“你就是飞鹰小队的队长？”
瘦高个梗着脖子，冷哼一声：“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别想从我嘴里套出一个字！”
林风笑了笑，让人搬来一把椅子，坐在他对面：“我知道你们军统的人骨头硬，不过我也没打算逼你。我只是想告诉你，陈默已经把你们卖了。”
瘦高个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你胡说！”
“是不是胡说，你听听就知道了。”林风示意老周打开收音机，里面传来了陈默的声音，是他发给徐州绥靖公署的电报，“飞鹰小队已成功潜入清风镇，预计三日内完成爆破任务，请求后续支援……”
瘦高个的脸瞬间变得惨白，他怎么也想不到，陈默竟然会在他们刚出发的时候，就发了这样的电报，分明是想把他们当成弃子。
“陈默在太平镇布置了那么多眼线，怎么可能不知道我们在荒山上设了埋伏？”林风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刀子，“他就是想让你们来送死，用你们的死，换他向徐州邀功的资本。”
瘦高个的肩膀垮了下来，眼神里充满了绝望。他沉默了半晌，终于开口：“我说……我什么都说……”
从瘦高个的嘴里，林风得知了一个惊天的秘密：徐州绥靖公署已经制定了一个“犁庭计划”，准备调集三个师的兵力，对清风镇及周边的解放区进行大规模清剿，时间定在三天后。陈默的任务，就是在清剿开始前，破坏解放区的防御工事，暗杀军政干部，为大部队开路。
“犁庭计划……”林风捏紧了拳头，“陈默还有什么后手？”
“他在清风镇还有一个卧底，代号‘影子’，就在你们的内部，具体是谁，我也不知道。”瘦高个低着头，“影子会在清剿开始前，打开清风镇的西门，放敌军进来。”
这个消息让林风的心沉了下去，卧底就在内部，这意味着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陈默的监视之下。他立刻召集所有骨干开会，宣布了这个消息，会议室里的气氛瞬间变得凝重。
“排长，会不会是那个新来的卫生员？”张强皱着眉，“他刚来没几天，就对我们的防御部署问东问西。”
“不像，卫生员一直在后方，接触不到核心情报。”刘勇摇了摇头，“我觉得可能是民兵队的李队长，他前几天去太平镇买过东西，回来后就有点不对劲。”
众人议论纷纷，每个人都提出了自己的怀疑对象，林风却一直沉默着，他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试图从他们的脸上找到一丝破绽。
就在这时，一名战士跑了进来：“排长，关押货郎的牢房出事了，货郎被人杀了！”
林风心里一惊，立刻带着人赶到牢房。货郎倒在地上，胸口插着一把匕首，匕首上还刻着一个小小的“默”字。牢房的窗户被撬开了，显然是有人从外面潜进来，杀了货郎灭口。
“是陈默的人干的！”小王咬牙切齿地说，“他怕货郎泄露更多的秘密。”
林风蹲下身，仔细检查了现场，他发现货郎的手里紧紧攥着一块碎布，布上绣着一朵兰花。他的心里一动，这朵兰花的图案，他好像在哪里见过。
他站起身，看向站在人群后的小花，小花的手里正拿着一个绣活，上面绣的，正是一朵一模一样的兰花。
林风的眼神变得复杂起来，他看着小花，嘴唇动了动，却没有说出话来。
小花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目光，抬起头，对他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笑容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林风的心沉到了谷底，他知道，自己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可能就要发生了。
夕阳西下，余晖洒在清风镇的街道上，给一切都蒙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林风独自一人站在村口的老槐树下，手里攥着那块碎布，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像是在诉说着一个无人知晓的秘密。
他不知道，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到底还要持续多久。他只知道，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他都要守住清风镇，守住这片土地上的百姓，守住心中的那份信仰。
远处的旷野上，传来了隐约的炮声，那是敌军在进行战前演习。林风握紧了腰间的玄铁刃，刃上的寒光在夕阳下格外耀眼。他知道，一场前所未有的大战，即将来临。而他，已经做好了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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