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莫行川突然打断了她的情绪宣泄,他敏锐地抓住了案件的核心疑点,从证物袋里拿出一张照片。
那是现场发现的那把折叠水果刀。
“你说你想嫁祸给李安州。
这把刀,是凶器。我们在上面提取到了李安州的指纹,非常清晰。但是,没有你的指纹,这是为什么。”
刘玉婧看着那把刀的照片,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后缩了一下,不是对杀人的恐惧,而是对那把刀本身的恐惧。
“因为我有病。”
杨为国一愣:“什么病?”
“是尖端恐惧症。”
“尖端恐惧症?”莫行川重复了一遍。
“对,我见不得尖锐的东西。针尖、笔尖、刀尖……只要看到尖锐的东西对着我,我就浑身发抖,喘不上气。严重的时候会晕厥。”
刘玉婧闭上眼,“这把刀,是我家里的。但我从来没碰过它。买回来之后,它就一直放在橱柜的最角落里。”
“那平时谁用?”
“李安州。”
刘玉婧凄惨的笑了,“我喜欢吃苹果,但我不敢削皮,每次他来,都会用这把刀给我削苹果。削完之后,他会把刀折叠起来,放回原处。”
“这把刀,从买来到现在,只有他一个人碰过。”
莫行川的瞳孔微微收缩。
逻辑闭环了。
审讯室里依然只剩下换气扇的嗡嗡声。
杨为国张大了嘴巴,半天没合上。
……
“精彩。”
玻璃墙后,苏御霖轻声说了一句。
不过他突然想到一件事,安排盯着李安州的,是城东老杨的人。
怎么又能犯这么大疏漏,他自己驾车出去找张燕都能盯漏了。
不过转念一想,案子好在是破了,暂时就不追究这个责任了。
他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身后一起监听的警员问道:“苏队,李安州那边怎么办?”
“依法办事。
骗保未遂,也是骗保。侮辱尸体,协助分尸,够他在里面好好反省几年了。”
“那刘玉婧呢?”
“故意杀人,情节恶劣,死刑跑不了。”
根据李安州供述的坐标,城东分局刑侦大队连夜出动。
地点是距离案发烂尾楼不到五百米的一处废弃工程。
入口被枯草和建筑垃圾掩盖,如果不是有人指点,恐怕再过十年也没人能发现这里。
杨为国最深处的一个积水坑旁,找到了那两个黑色塑料袋。
里面装着的,正是那具无头女尸缺失的头颅和四肢。
至此,这起极其恶劣的“案中案”,最后一块拼图终于补齐。
剩下的工作,就是技术活了。
有了完整的尸体样本,法医中心迅速提取了dNA信息。
秦漾将dNA数据与近期全省失踪人口数据库进行比对。
不到二十分钟,结果出来了。
“找到了。”
“死者叫陈思雨,21岁,本市师范大学大三学生。三天前辅导员报的失踪,说是周末离校后一直没回来。”
“查社会关系。”苏御霖安排道。“这种年纪的女大学生,社会关系相对简单,重点排查感情纠纷。”
“明白。”
大数据的力量是恐怖的。
仅仅过了半小时,秦漾就锁定了一个嫌疑人。
“男方叫赵强,同校体育系大四学生。
经过走访调查,同校学生称两人在案发前一周频繁争吵,赵强曾经说过‘你敢绿我我就弄死你’之类的威胁言论。
……
抓捕过程顺利得让人唏嘘。
当莫行川的手铐拷在赵强手腕上时,这个一米八五的体育生还在对着屏幕大喊“辅助跟上”。
直到被按在键盘上,看见警察证,他整个人瞬间就软了。
审讯室里。
根本不用上什么心理攻势,赵强甚至连三分钟都没扛住。
“是她逼我的……都是她逼我的!”
“我们吵了一个星期了,我早就知道她在外面有人了!那天晚上我约她出来,就是想跟她摊牌。
我问她那个男的是谁,她不肯说,还骂我,说我管得宽,说早就想跟我分手了!”
“所以你就杀了她?”苏御霖问。
“我……我就是想吓唬吓唬她,可是她看见刀一点都不怕,还推我,骂我……
我当时脑子里‘嗡’的一下,就只记得我之前跟她说过的话——‘你敢绿我我就弄死你’……”
说完后,他把头在审讯椅的挡板上撞得砰砰响:“我错了,警官我真的错了!我就是一时冲动……我不想坐牢,我不想死啊……”
“预谋了一周,也叫一时冲动?”苏御霖合上文件夹。“带下去,指认现场。”
……
两天后。
城东分局局长秦耀辉带着杨为国,提着两大袋子水果和茶叶,风风火火地来到了市局刑侦支队。
“哎呀,这次真是多亏了御霖啊!”
秦耀辉一进门,大嗓门就震得办公室嗡嗡响,“要不是你们支队技术硬,这案子我们还真得栽跟头,谁能想到这帮人这么狠,为了骗保连手都敢锯!”
杨为国跟在后面,把东西往桌上一放,也是一脸感慨:“是啊苏队,这案子办得我这几天做梦都是断手。”
苏御霖给两位老家伙倒了茶,拉过椅子坐下。
“这两个案子,说到底都是情杀。”苏御霖吹了吹茶杯上的浮沫。
“赵强杀陈思雨,是因为嫉妒和占有欲,一时冲动。”
“刘玉婧杀张燕,是为了报复李安州的背叛,以及一种扭曲的‘成全’。”
秦耀辉点了根烟,深吸一口:“是啊,那个刘玉婧,审讯的时候我也看了录像。你说她图什么?李安州那种烂赌鬼,要钱没钱,要人品没人品,值得她把命搭进去?”
“感情这东西,有时候就是没道理可讲。”
苏御霖脑海里浮现出刘玉婧在审讯室里说那番话时的神情。
“她说她有尖端恐惧症,见不得刀尖。”苏御霖轻声说道,“但她却让李安州用那把刀给她削苹果。”
杨为国一愣:“这能说明啥?说明她喜欢李安州伺候?”
“不。”苏御霖摇摇头,“对于一个极度恐惧尖锐物体的人来说,允许一个人拿着刀在自己面前晃,甚至把削好的苹果递到嘴边,这代表着绝对的信任。”
“她把最脆弱的一面暴露给了李安州。”
“所以,当李安州说要回归家庭,要把她像抹布一样甩掉的时候,这种信任瞬间就变成了最锋利的杀意。”
苏御霖叹了口气:“她杀张燕,不仅仅是为了嫁祸。在那一刻,她其实是在通过毁灭李安州最在意的东西吧。
虽然她嘴上说李安州是个废物赌狗,但是她内心,应该还是喜欢这个赌狗的。”
秦耀辉弹了弹烟灰,苦笑一声:“现在人的爱情观,我是越来越看不懂了。太极端,太疯狂。”
就在这时,一直戴着耳机在旁边偷听的秦漾突然把椅子滑了过来。
她嘴里叼着棒棒糖,一脸坏笑看着苏御霖。
“苏老板,听见没?这可是前车之鉴啊。”
苏御霖瞥了她一眼:“什么前车之鉴?”
“小心你削的苹果啊。”秦漾冲着法医室的方向努了努嘴,那个方向代表着谁不言而喻。
“唐法医可是玩刀的行家,那解剖刀玩得,比削苹果利索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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