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陆极北葬天雪原。
这里是生命的禁区也是白色的地狱。狂风卷着如刀片般锋利的冰渣没日没夜地呼啸即便是金丹期的修士若是没有重宝护身在这里也活不过半个时辰。
寒风凛冽天地一色。
在那万古不化的冰川深处两个裹得像粽子一样的身影正艰难地在雪地里挪动。
“莫叔咱……咱回去吧?”
走在后面的年轻修士牙关打颤声音被风吹得支离破碎带着哭腔,“这地方太邪门了我刚看罗盘指针转得跟风车似的怕是有大凶之兆啊!”
前面的老修士莫叔停下脚步回头狠狠瞪了他一眼,虽然隔着厚厚的护目镜看不清眼神但那股子恨铁不成钢的劲儿谁都感觉得到。
“大凶?富贵险中求懂不懂?”
莫叔扯着嗓子吼道呼出的白气瞬间在面罩上结了一层霜,“前面就是‘陨仙谷’了传说那里面长着万年雪莲随便挖一株咱爷俩下半辈子就不用在这个鬼地方喝西北风了!你小子是不是想打一辈子光棍?”
“不想……可我心慌啊。”
年轻修士捂着胸口脸色煞白“莫叔,你没听见吗?好像……有什么动静。”
“动静?这鬼地方除了风声还能有啥?”
莫叔不耐烦地转过身正要继续训斥脚下的冰面突然猛地一震。
“咔嚓——!”
一声极其清脆、却又极其刺耳的碎裂声毫无征兆地在两人耳边炸响。
那声音不大却像是某种精密瓷器崩碎的前兆,透着一股让人头皮发麻的诡异。
莫叔愣住了。
他眼睁睁地看着前方那座屹立了数万年、号称连化神大能都轰不开的巨大冰川突然像是一块被人掰开的饼干中间裂开了一道漆黑的缝隙。
缝隙不宽也就一人多宽但在那纯白的世界里显得格外扎眼。
“这……这是……”
还没等莫叔反应过来那缝隙里并没有冒出预想中的极寒冻气反而在这一瞬间喷涌出了一股黑色的雾气。
那雾气浓稠得像是化不开的墨汁更可怕的是那股味道。
不是霉味,也不是臭味。
而是一股浓烈到让人窒息的血腥味混合着陈年腐尸特有的甜腻气息瞬间钻进了两人的鼻腔直冲天灵盖。
“呕——!”
年轻修士当场就吐了那是生理上的本能排斥。
紧接着。
“咚!”
一声沉闷的巨响,从地底深处传来。
这声音不像是在敲鼓倒像是一个庞大到无法想象的巨人正在用拳头从内部狠狠地锤击着大地。又或者这是一颗心脏在跳动。
一颗沉寂了无数岁月、正在重新复苏的魔心。
“咚!”
第二声响起。
方圆万里的雪山在这声音中剧烈颤抖。无数积雪像是受到了惊吓的羊群轰隆隆地从山顶滚落那震耳欲聋的雪崩声竟然盖不住这一声心跳。
“咚!”
第三声。
莫叔只觉得自己的心脏也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随着那地底的节奏猛烈收缩疼得他眼前一黑,直接跪倒在雪地里。
“跑……快跑……”
他艰难地抬起头,想要拉起地上的侄子却看到了一幕让他肝胆俱裂的景象。
那些从裂缝中涌出的黑色雾气,并没有消散而是像有生命一样贪婪地缠绕在周围那些耐寒的雪松和灵草上。
仅仅一眨眼的功夫。
那些在极寒之地生长了千年的灵物就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生机,瞬间枯萎、发黑最后化作一滩黑色的脓水。
这是掠夺。
赤裸裸的、霸道的、不讲任何道理的生命掠夺。
……
与此同时东海之滨。
这里距离北境雪原足有亿万里之遥,原本是艳阳高照风平浪静。
几个正在近海捕杀低阶海兽的渔民正坐在船头抽着旱烟吹着牛皮。
突然,原本湛蓝的海水像是被滴入了一滴墨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了深邃的黑色。
海面上一个个巨大的气泡咕嘟咕嘟地冒出来像是海水被煮沸了一般。
“这……这是咋回事?海龙王翻身了?”一个老渔民惊疑不定地站起来。
下一刻,无数死鱼死虾翻着白肚皮密密麻麻地浮上了水面铺满了整个视野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臭。
而在那遥远的海平面尽头那片被称为“归墟”的禁忌海域,一道通天彻地的黑色水柱冲天而起搅动着漫天风云将天空都染成了一片死寂的灰暗。
一股源自远古的恐怖意志,正隔着无尽汪洋冷漠地注视着这片充满生机的大陆。
南疆死泽。
终年笼罩着彩色毒瘴的沼泽深处今日那些毒虫猛兽却像是疯了一样不顾一切地向外逃窜。
泥潭翻滚大地开裂。
无数白骨从泥浆下被翻了出来堆成了一座座惨白的小山。
一个身穿兽皮、浑身挂满骨饰的巫族长老正颤颤巍巍地站在高处看着那泥潭中心缓缓升起的一座白骨王座手中的权杖“啪”的一声掉在地上。
“祖灵啊……预言是真的……”
老巫师绝望地跪倒在地向着那不可名状的恐怖存在磕头“它们回来了。”
北境东海南疆,西漠。
这一刻整片大陆仿佛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祭坛。那些传说中埋葬着神魔、吞噬过无数天骄的生命禁区像是约好了一样同时撕开了伪装露出了狰狞的獠牙。
天地间的灵气开始变得狂暴、无序甚至带着一种令人疯狂的魔性。
……
视线拉回葬天雪原。
那道冰川裂缝已经扩大到了数十丈宽黑色的雾气如同狼烟笔直地冲入云霄将天空染成了一片触目惊心的暗红。
莫叔和年轻修士已经连逃跑的力气都没有了。
在那股足以压塌苍穹的恐怖威压下他们就像是两只被琥珀封住的虫子只能僵硬地趴在地上等待着命运的审判。
“咔嚓——咔嚓——”
裂缝边缘的坚冰正在被某种巨大的力量一点点捏碎。
在那漫天飞舞的黑雪和浓雾中一只手缓缓探了出来。
那是一只怎样恐怖的手啊。
枯瘦如柴皮包骨头指甲长得弯曲如钩泛着幽冷的金属光泽。
更让人毛骨悚然的是那只手上长满了浓密的红毛。那红毛在寒风中飘荡每一根都像是吸饱了鲜血,散发着诡异的红光。
它就那么扒在冰川的边缘指甲深深陷入万年玄冰之中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紧接着一个披头散发、浑身长满红毛的人形生物艰难地从地底爬了出来。
他——或者说它佝偻着身子像是一具刚从坟墓里挖出来的干尸。
但他身上散发出的气息,却比这世间任何一位帝王都要尊贵都要恐怖。那是曾经屹立在众生之巅俯瞰万古岁月的至尊气息。
只是此刻,这股气息中只剩下纯粹的、不加掩饰的恶意。
它抬起头那一头沾满冰渣和泥土的长发向后甩去露出一双浑浊、却又亮得吓人的绿色眼眸。
它看向南方看向那片生机勃勃、气血旺盛的中原大地。
那眼神,不像是人在看风景。
而像是一个饿了三天三夜的乞丐突然看到了一桌满汉全席。
它张开嘴露出两排参差不齐的獠牙一条猩红的长舌舔过干裂的嘴唇。
风雪在这一刻似乎都静止了。
只有那个沙哑、腐朽、却又带着无尽贪婪的声音在天地间回荡清晰地钻进了每一个生灵的耳朵里:
“饿……”
“好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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