摊位前。
舒棠还没说话，旁边的王大妈先受不了了。
她双手叉腰，冲着李二潇的方向就喊：
“哎哟！我说你这小伙子，怎么一点情商都没有？你女朋友都说了想吃这边的火鸡面，你图便宜就图便宜吧，怎么说话还这么难听？
“再说了，你给女朋友买东西，是光图便宜就行吗？
“你女朋友想要梨，你非得给她整一箱苹果，有啥意思？”
王大妈说完，看向站在赵大锤摊位前、脸色越来越难看的邓瑶，语气缓和了点：
“姑娘，大妈我说句公道话，我看你跟我闺女差不多大，实在见不得好姑娘被这么……糊弄！你自己说，大妈说的在不在理？”
赵大锤摊位前，邓瑶低着头，沉默了好一会儿。
周围排队和路过的人，不少人都看了过来。
李二潇还在骂骂咧咧。
邓瑶深吸一口气，终于抬起头，看向李二潇，声音不大，但很清晰地问：
“李二潇，我问你最后一次，你一定要在这儿买，是吗？”
李二潇正沉浸在揭露黑心网红的情绪里，没注意女友的脸色，随口应道：
“是啊！不是都买了吗？还给你买了两份呢！我够意思了吧？”
邓瑶看着他那一脸“我多为你着想”的表情，心里的委屈和火气再也压不住了。
她猛地甩开李二潇还拉着她胳膊的手，声音一下子拔高，带着哭腔和愤怒：
“李二潇！咱俩今天出门是不是说好了！专门过来买这个网红火鸡面尝尝！
“我期待了一整天！你就非得在这儿买！口口声声省钱省钱！我就连那十块钱都不值吗？！
“在你眼里，我的想法、我想吃的东西，就这么不重要吗？！”
一口气喊完心里憋屈的话，邓瑶再也忍不住，眼泪掉了下来。
她看也没看愣住的李二潇，转身就跑到了舒棠的摊位前，抽了抽鼻子，对舒棠说：
“老板，我要一份芝士土豆泥的！”
说完，她飞快地扫码付了钱。
看了眼眼前满是泪痕的小姑娘，舒棠应了声，然后抽了几张纸巾，默默递了过去。
邓瑶道了谢，接过纸巾擦干了眼泪。
对面摊位上，李二潇手里拿着赵大锤刚递过来的、装在塑料袋里的两份火鸡面，彻底懵了，呆呆地看着女友的背影，张了张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周围看热闹的人发出一阵低低的议论声。
王大妈解气地哼了一声。
舒棠则麻利地开始给邓瑶做面，心里也有点感慨。
过了一会儿，李二潇终于反应过来。
他看着手里廉价塑料袋装着的两份火鸡面，又看看头也不回站在舒棠摊位前的女友，脸上有点挂不住，冲着邓瑶的背影说：
“有意思没意思啊？我都买了两份了，你还买一份，吃得完吗？”
邓瑶头也没回，声音冷冷的：
“你买你的，我买我的，咱们各吃各的，互不干扰！”
李二潇被怼了一句，脾气也上来了：
“你不知道我不吃辣啊？我就是特意陪你来的，来也来了，买也买了，你非要和我闹是吧？”
赵大锤看了眼站在摊位前的李二潇，语气带着点不耐烦：
“行了行了，小两口床头打架床尾和。不过你们要吵去别处吵，别在我摊位面前，影响我做生意。”
李二潇一愣，没想到自己支持的老板会这么说。
旁边的王大妈立刻嗤笑一声，大声说：
“傻眼了吧小伙子？你在人家那儿买火鸡面，人家还嫌你吵架挡着他做生意呢！结果你呢？便宜没占到多少，还把自己女朋友惹不高兴了，你说你图个啥？值当吗？”
李二潇被王大妈说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再看看手里那粗糙的塑料袋，对比舒棠摊位上干净厚实的专用打包盒，心里那点“占了便宜”的感觉瞬间消散了不少。
他看了看女友倔强的背影，又看看周围人看热闹的眼神，咬了咬牙，还是快步走到邓瑶身边，声音低了下来：
“对不起……瑶瑶，我刚才脑子抽了，一时没转过弯，反应太大了……你别生气了。”
邓瑶哼了一声，扭过头不看他。
这时，舒棠把做好的芝士土豆泥火鸡面仔细打包好，递给邓瑶，然后抬眼，看向对面摊位脸色不太好的赵大锤，声音不大，但足够清晰地说：
“都是出来摆摊讨生活的，大家都不容易，实在没必要为了拉生意，就抬高自己，贬低别人。”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赵大锤摊位上那些简陋的器具和普通的塑料袋。
“你的价格低，你用的什么原料、什么成本，你自己心里最清楚。
“包括我这打包盒，用的都是最高食品级的材质！
“你给大家装吃的，用的就是普通塑料袋，东西吃到嘴里安不安全、卫不卫生，哪个更划算，顾客心里其实都明白。”
这话说完，排队等着的一些顾客也下意识地看了看两边摊位的差别。
李二潇听着，再看看自己手里那油都快渗出来的薄塑料袋，感觉脸上火辣辣的。
邓瑶接过舒棠递来的、包装仔细的火鸡面，低低说了声“谢谢”，然后看也没看李二潇，扭头就走。
“瑶瑶！等等我！”李二潇赶紧追了上去，手里那两份便宜的火鸡面，此刻拎着都觉得有点烫手。
这两人一走，舒棠没再多看对面，继续招呼下一位客人。
但经过这么一闹，排队的人心里似乎也多了杆秤。
有些人看了看对面便宜的价格，又看了看舒棠这边干净专业的操作和包装，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继续排队。
赵大锤那边，虽然价格低，但经过刚才那一出，愿意过去的人明显少了些，生意冷清了不少。
他脸色阴沉地看了一眼舒棠这边，没再大声吆喝。
王大妈凑过来，朝舒棠竖了个大拇指：“小舒，说得好！这种人，就得说道说道！”
舒棠笑了笑，没多说。
她知道，竞争不会因为一次口角就消失。
但起码，她让一些顾客看清了区别。
剩下的，还是得靠味道和用心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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