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声音，并非从耳边传来，而是像是神雷，直接在凌渊的灵魂海洋之中响起！
每一个字，都蕴含着言出法随的无上道韵，化作了实质的枷锁。
将凌渊的四肢百骸，连同他的神魂，都死死地钉在了原地！
动弹不得！
这片空间的一切，都在这道意志之下缓慢了许多！
凌渊的心脏，在这一刻像是停止了跳动。
混天圣主！
这四个字，代表着混天圣地最巅峰的存在之一，也是自己便宜师傅！
也是真正屹立于亿万生灵之上的云端神只！
自己，竟然一头撞进了这师傅在的眼皮子底下！
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
凌渊的脑海中闪过那条汲取魔能，转化灵气的符文通道，闪过这尊作为能量中枢的混沌龙像。
他瞬间就明白了，自己触碰到了这个圣地万古以来最大的禁忌！
这种秘密，一旦被发现，下场只有一个——抹杀！
从肉体到神魂，彻彻底底地从这个世界上被抹除，不留一丝痕迹！
“接我一招，不死，今天的事……就当没发生过。”
那苍老威严的声音再次响起，平淡，却不容置疑。
这不是商量，是宣判！
凌渊的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
他很清楚，自己没有任何拒绝的资格。
在这样一尊活了不知多少万年的老怪物面前，他的一切挣扎都是徒劳。
是生是死，全在对方一念之间。
“机会？”凌渊的嘴角，咧开一抹惨然而又疯狂的弧度。
他猛地抬起头，那双被恐怖威压压得几乎要爆裂的眼球里，燃烧着不屈的烈焰！
从天才陨落，到被退婚羞辱，再到被逼出宗门。
他凌渊这一路，哪一次不是在绝境中挣扎求生？哪一次不是将性命押在赌桌之上？
怕死？
他早就死过一次了！
“晚辈……遵命！”
三个字，从凌渊的牙缝中一个一个地挤了出来，带着金石掷地的决然！
他没有求饶，也没有辩解。
因为他知道，面对这等存在，唯有展现出自己的价值，才有一线生机！
轰！
话音落下的瞬间，凌渊体内的力量，毫无保留地彻底爆发！
“吼——！”
一声高亢的龙吟，从他的体内传出！
不灭龙体的力量被催动到了极致，一片片的金色龙鳞从他的皮肤之下浮现。
覆盖全身，将他化作一尊金色的战神！
与此同时，他丹田灵海之中，那刚刚突破的七重海浪，掀起了滔天巨啸！
灵海境七重！
在与上古大魔的生死搏杀中，他连破三境，达到了一个高度！
混沌真元，像是决堤的星河，涌入四肢百骸，灌注到每一片龙鳞，每一寸筋骨之中！
他周身金光大放，蛟龙之力与混沌之力交相辉映，一股气息冲天而起，竟是硬生生地将那虚空，冲开了一丝缝隙！
“哦？”
那道意志，发出了一声带着些许意外的轻咦。
似乎没想到，一只蝼蚁，在面对天威之时，不仅没有匍匐颤抖，反而敢于亮出自己微不足道的爪牙。
但，也仅此而已了。
就在凌渊将自身状态提升到巅峰的刹那，那混沌石龙雕像之前，虚空微微扭曲。
没有惊天动地的异象，没有毁天灭地的威能。
一根手指，就那么凭空凝聚而出。
那是一根看起来平平无奇的手指，带着几分书卷气，不带丝毫烟火气息。
可是在凌渊的眼中，这根手指出现的瞬间，整个世界都消失了！
天地万物，日月星辰，乃至于那宏伟的混沌龙像，都在这一刻黯淡失色，成为了这根手指的背景板！
它就是道！
它就是法！
它就是这片天地的唯一！
它对着凌渊，轻轻一点。
没有声音，没有光芒。
这一点，像是跨越了时空距离，直接印向了凌渊的眉心。
死亡的阴影，前所未有地笼罩了凌渊的全部心神！
他感觉自己面对的，根本不是一根手指，而是一整片崩塌而来的天穹！
是一整个世界，携带者无尽法则，对他发起的绝杀！
“给我……开啊！！！”
凌渊双目赤红，发出了生命中最不甘的咆哮！
他将双臂交叉于胸前，所有的混沌真元，蛟龙之力，不灭龙体神威。
尽数汇聚于此，形成了他此生最强的一道防御！
然而，没有用。
嗤啦！
那根手指，首先点在了凌渊双臂交叉的防御之上。
凌渊引以为傲，足以硬抗天人境强者一击的混沌真元护盾。
在那手指之下，脆弱得就像一层窗户纸，连一丝一毫的阻碍都未能形成，便瞬间湮灭，化作虚无！
紧接着，是覆盖在他体表的不灭龙鳞！
“咔嚓……咔嚓咔嚓……”
清脆的碎裂声，密集地响起！
那些坚不可摧的金色龙鳞，此刻像脆弱的瓷器，从指尖触碰之处开始，一道道裂纹疯狂蔓延，遍布全身！
凌渊所有的防御，所有的力量，在这根手指面前，就是一个笑话！
噗！
手指最终，还是点在了他的胸膛之上。
凌渊的身体，猛地一僵。
他低下头，呆呆地看着自己的胸口。
那里，没有伤口，没有鲜血。
可是在这一瞬间，他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奇经八脉，乃至每一颗组成身体的微粒。
都在一股伟力之下，被彻底震成了齑粉！
然后，又在另一股力量下，被强行重组！
这种从内到外的毁灭与重塑，带来的是一种痛苦！
“砰！”
凌渊的身体，像一个破麻袋般倒飞而出，在空中划过一道凄厉的弧线。
重重地撞击在百丈之外的坚硬石壁之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而后缓缓滑落。
他浑身浴血，身上的金色龙鳞早已寸寸崩碎，露出的皮肤布满了蛛网般的血痕。
整个人气息萎靡到了极点，像是随时都会熄灭。
死了吗？
凌渊的意识，已经陷入了一片混沌。
但就在他即将坠入永恒黑暗的刹那，一股温和而又浩瀚的生命之力。
凭空出现在他的体内，像是干涸大地的甘霖，精准地吊住了他那最后一缕即将消散的生机。
他重伤濒死。
但是，他没有死！
他……活下来了！
地下空间，再次恢复了死寂。
良久，那道苍老威严的声音，才再一次响起，只是这一次，声音里带着一丝惊讶。
“有点意思……”
“灵海境七重，竟能在我留有一成力道的一指之下，保住真灵不灭。”
“小家伙，你的肉身，你的功法，都很有趣。”
声音落下，那股笼罩天地的恐怖意志，像是潮水般缓缓退去。
整个空间，再次恢复了原样，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幻觉。
“今日之事，不得向任何人，任何生灵提起。否则，上穷碧落下黄泉，本座必将你神魂俱灭。”
“作为你守秘的奖励，也作为你通过考验的赏赐……”
“你，可在此地，修炼三日。”
话音彻底消散，再无声息。
混天圣主，走了。
“咳……咳咳……”
凌渊剧烈地咳嗽起来，每一下，都牵动着全身的剧痛，咳出的满是带着内脏碎块的黑血。
他挣扎着，靠着墙壁，艰难地盘膝坐下。
痛！
深入骨髓的痛！
但他那双黯淡的眼神深处，却爆发出光芒！
三日！
他竟然得到了在这里修炼三日的许可！
这简直是天大的机缘！
凌渊强忍着剧痛，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开始运转混沌吞天诀。
功法运转的瞬间，他立刻就发现了不对劲！
圣主那一指，虽然差点要了他的命，但那股毁灭性的力量，在摧毁他身体的同时。
竟也将他体内因为连破三境而虚浮不稳的根基，给强行夯实、打磨了无数遍！
原本暴涨后有些难以掌控的混沌真元，此刻变得无比凝练、圆融，如臂使指！
破而后立！
这一指，竟是帮他完成了一次完美的根基淬炼！
“多谢师傅！”
凌渊心中，对那位未曾谋面的圣主，生出了一丝由衷的敬畏与感激。
他明白，对方若是真想杀他，他连反应的机会都不会有。
那一成力道，与其说是考验，不如说是一次敲打，与一次……赏赐！
他不再浪费时间，体内的九龙炼天壶悄然运转，一个微小的漩涡在壶口形成。
周围空气中，那些浓厚的混沌龙气。
顿时找到了宣泄口，化作一道道肉眼可见的溪流，疯狂地朝着凌渊的身体倒灌而来！
凌渊的目光，越过重重雾气，死死地盯住了那尊混沌石龙雕像心脏处的巨大窟窿。
他的眼中，精光一闪。
“三天时间……就让我看看，这所谓的混沌龙巢深处，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下一刻，他分出一缕神识，义无反顾地探入了那深不见底的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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