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背的灼痛像有活物在啃噬骨缝。
楚狂歌盯着那道蛛网裂痕,喉结滚动两下,突然踉跄着扶住龙影的肩膀——第三次心悸来了。
这次比前两次更狠。
他眼前发黑,耳中嗡鸣如雷,仿佛有人攥住他心脏往冰窟里浸。
龙影的手掌重重按在他后颈,带着特种兵特有的稳劲:“呼吸,老楚,跟着我。”楚狂歌咬得腮帮发酸,指甲几乎掐进掌心,三秒后痛感退去时,额角的冷汗已经浸透战术头带。
“第七次了。”凤舞的声音从医疗箱后传来。
她蹲在雪地里,微型离心机在月光下嗡鸣,“最后一次心悸间隔刚好三秒,和冷冻舱里那东西的心跳频率完全吻合。”她举起血样试管,蓝色试剂里漂浮着细碎的荧光颗粒,“看这个,dNA链在断裂重组。刚才检测到有段编码在强行覆盖你的基因序列——像病毒,或者......指令。”
白鸦靠在岩石后擦拭狙击枪,金属零件碰撞声格外刺耳:“归巢协议。太阳计划的终极保险。他们养你二十年,不是为了看你当英雄。”他突然抬眼,瞳孔在阴影里缩成针尖,“现在你的生物信号和原型体绑定了,只要那边心跳不停,他们就能顺着这条链往你脑子里灌程序。等裂痕爬满烙印......”
“够了。”楚狂歌打断他,反手拔出战术匕首。
刀刃划过小臂的瞬间,血珠顺着肌肉纹理滚落,他却笑了,“痛觉比什么都清醒。”他扯下衣角缠住伤口,血立刻洇出暗红的花,“白鸦,东南荒原的断链会据点,现在能到吗?”
“直线距离七十公里,但雪暴要来了。”白鸦踢开脚边的碎冰,“不过你没得选——只有他们能切断这条数据链。”
龙影已经在检查装备,战术背包的搭扣扣得咔嗒响:“我开路,雷子断后。凤舞跟紧。”雷莽搓了搓布满老茧的手掌,指节捏得噼啪响:“老子倒要看看,什么破协议能困得住老子的兄弟。”
队伍转向东南时,风里已经卷着雪粒。
楚狂歌走在最前,每一步都踩碎薄冰,裂痕在他手背蜿蜒,像条活过来的红蜈蚣。
废弃铁路隧道的锈铁门比想象中更矮。
白鸦举起染血的灰烬旅徽章时,门后传来刮擦声,像是金属爪子划过钢板。
“死去的人,不该带走火种。”沙哑的声音裹着回音。
楚狂歌停住脚。
他能听见门内有机械运转声,可能是枪械上膛,也可能是义肢关节。
“可活着的,有权点燃新火。”他说出暗语时,喉结擦过领口的狗牌——那是他从前在普通连队的编号,早被磨得发亮。
铁门吱呀裂开半尺。
一只布满老茧的手伸出来,指尖敲了敲白鸦的徽章,又突然攥住楚狂歌的手腕。
那手冷得像块铁,却在触到他眉骨疤痕时抖了抖:“和一号很像。”门内的人拄着拐杖跨出来,左腿金属义肢在地上拖出火星,“但一号死在注射台上,没机会叛逃。”
陈十三。
楚狂歌在凤舞的情报里见过这个名字。
地下抵抗组织的瘸腿老兵,擅长心理战,此刻他的眼睛像两口深井,倒映着隧道顶垂落的冰锥:“进来吧。”
屋内比外头更冷。
墙上贴满失踪士兵的照片,每张脸的眉心都用红笔圈着太阳纹——和楚狂歌手背上的裂痕形状一模一样。
陈十三摸出个铁皮暖炉,火星在炉格里噼啪炸响:“太阳系统,批量制造可控超战士的计划。你们找到的冷冻舱是原型体培养槽,而你......”他指了指楚狂歌的手背,“是第七代迭代体。前面六个,要么疯,要么死,要么成了他们的杀人机器。”
“所以你们破坏数据链节点。”楚狂歌盯着墙上的照片,其中一张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左脸有和他一样的胎记,“断链会。”
“断的是他们的控制链。”陈十三的义肢敲了敲地面,“最近的中继站在盐湖边的气象塔,接收所有宿主的生理数据。炸了它,至少能让他们瞎三个月。”
“强攻?”雷莽搓着拳头,“老子带一队人——”
“送死。”陈十三打断他,“正面攻击会触发清除程序,连塔基都会炸成渣。得用假死诱链。”他掏出张皱巴巴的图纸,“选个濒死的宿主,接入伪造生命信号,系统会派回收小队来取‘样本’。我们伏击小队,抢密钥卡。”
雷莽突然站起来,迷彩服蹭得椅子吱呀响:“老子来。”他扯开衣领,露出心口狰狞的伤疤,“老子这条命早该埋在黑水哨站了,现在多活一天都是赚的。”
楚狂歌盯着雷莽发红的眼尾。
这个总把“老子”挂在嘴边的糙汉,此刻像块烧红的铁,烫得人不敢直视。
他伸手拍了拍雷莽的肩膀:“需要多久改造?”
“两小时。”凤舞已经在拆医疗箱,“模拟装置能伪造心跳和脑波,但必须贴近宿主的生物特征......”她的目光扫过楚狂歌的手背,又迅速移开。
盐湖边的夜黑得像泼了墨。
楚狂歌趴在盐壳下,鼻腔里全是咸涩的味道。
雷莽躺在敞篷车上,盖着染血的军毯,模拟装置的导线缠在他手腕上,随着夜风轻轻晃动。
“回收小队还有三分钟。”白鸦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无人机在三百米高空,热成像范围二十米。”
楚狂歌摸了摸腰间的战术刀。
盐壳扎得他手肘生疼,但他动都不动——像块真正的盐岩。
车灯划破黑暗时,他听见自己的心跳。
三辆黑色装甲车碾过盐滩,车顶的探照灯扫过雷莽的脸。
两个穿防化服的人跳下车,其中一个举起扫描器:“生命体征微弱,符合回收标准。”
楚狂歌的手指扣紧刀柄。
扫描器的红光扫过雷莽胸口的瞬间,他猛地窜起。
战术刀划开防化服的声音像撕开绸缎,鲜血溅在盐壳上,立刻结成淡粉色的冰晶。
“龙影!”他吼了一嗓子。
龙影从左侧的盐丘后冲出,战术剪咔嗒剪断数据光纤;白鸦的狙击枪在右侧炸响,无人机的螺旋桨冒起黑烟,坠进盐湖时溅起老高的水花。
回收小队的火力全开时,雷莽已经翻身滚下车。
他抄起地上的突击步枪,枪托砸在敌人后颈:“老子他娘的活蹦乱跳的!”
密钥卡是在队长的防弹衣夹层里找到的。
金属卡片泛着冷光,背面刻着太阳纹。
凤舞捏着卡片的指尖发白:“加密层级比之前高了三倍......可能有隐藏文件。”
回到据点时,天已经蒙蒙亮。
凤舞的破译机发出蜂鸣时,所有人都围了过来。
屏幕亮起的瞬间,楚狂歌的呼吸顿住——画面里是间白得刺眼的手术室,他自己,不,是更小的他,被绑在手术台上。
“项目重启,代号‘狂歌’。”穿白大褂的女人俯下身,指尖抚过他的额头,“愿你比临川更完美。”
画面切换。
另一个“楚狂歌”在战场上狂奔,子弹在他身侧炸开,他却大笑着举起机枪,枪口对准己方的指挥部。
额角的红色编号“2”在血污里格外刺眼。
“第七代迭代体。”白鸦的声音像块冰,“一号到六号,要么被抹除记忆,要么被植入指令。最后一个在边境线炸了自己,连块完整的骨头都没留下。”
屋内静得能听见雪粒打在窗上的声音。
楚狂歌盯着屏幕里的自己,喉结动了动。
他突然扯过雷莽,把影像拷贝塞进他手里:“播给所有人看。”
“老楚?”雷莽瞪圆了眼。
“我不需要隐瞒过去。”楚狂歌的声音很低,却像钉子一样钉进每个人的耳朵,“他们想让我以为自己是怪物,是复制品。但我要让所有人知道——我流的每一滴血,都是真的。”
当晚的会议开得很静。
楚狂歌站在贴满照片的墙前,手里捏着个泛黄的档案袋。
“这是我前二十年的‘身份’。”他划亮打火机,火苗舔过纸张边缘,“假的籍贯,假的父母,假的人生。”
火光映着他的脸,影子在墙上摇晃。
“我是楚狂歌。”他说,“不是谁的武器,不是谁的备份。我选择为活着的人而战,为这些——”他指向墙上的照片,“没机会选择的人而战。”
他转向陈十三,伸出右手:“断链会若愿并肩,长生战团共享所有资源。”
陈十三盯着他的手,久到楚狂歌以为他要拒绝。
突然,老人单膝触地,拐杖横在两人中间:“断链不断火。”他的声音哑得像砂纸,“从今天起,断链会并入长生战团。”
众人宣誓的声音还没落下,窗外突然亮起红光。
龙影猛地推开窗,冷风灌进来,卷着他的话:“运输编队!至少二十架!”
楚狂歌冲到窗边。
赤红光柱刺破云层,照见数不清的黑点正从四面八方逼近。
雷达警报声骤然炸响,凤舞的手指在键盘上翻飞:“定位源是密钥卡!他们在卡上装了追踪器!”
“所有人收拾装备!”楚狂歌扯过战术背心,“龙影带前队先走,雷子断后——”
“来不及了!”白鸦的狙击枪已经上膛,“最近的公路被封了,他们要包饺子!”
陈十三的义肢在地上敲出急促的节奏:“地下排污管网!穿过盐湖底的暗渠能到三公里外的废弃矿洞——”
“走暗渠!”楚狂歌抓起桌上的地图,“五分钟内集合!”
他最后看了眼墙上的照片。
火光里,那些带太阳纹的脸似乎都在笑。
远处的红光越来越亮,枪声已经隐约可闻。
暗渠的入口在据点后厨的灶台底下。
楚狂歌掀开石板时,潮湿的霉味涌上来。
他回头看了眼队伍——龙影检查着武器,雷莽帮凤舞背装备,白鸦给狙击枪套上防水罩,陈十三摸着义肢上的齿轮。
“跟上。”他率先跳进黑暗。
身后的石板落下时,地面传来剧烈的震动。
运输编队的探照灯照亮了整个荒原,却照不进这深不见底的暗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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