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春的夕阳将下邳城的青石板路染成金黄，几片迟落的桃花瓣在暖风中打着旋儿。
荀谌风尘仆仆的身影出现在楚侯府前，袍角还沾着旅途的尘土。
这位刚从邺城归来的外相，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但双眼却闪烁着睿智的光芒。
“臣幸不辱命。”
荀谌向陶应深深一揖，声音略显沙哑。
“袁本初已收下厚礼，颜良虽驻兵黎阳，却始终按兵不动。”
陶应抬手示意他起身，目光扫过他沾满尘土的靴子：“友若此行辛苦。袁本初态度如何？”
荀谌微微一笑，从袖中取出一卷文书：“此人果然如臣所料，好谋无断。臣在邺城时，故意以大将军相称，他虽表面推辞，眼中却难掩喜色。这是臣记录的邺城见闻。”
这时，年仅十一二岁的诸葛亮捧着茶盏走近。
这个聪慧过人的少年虽然年纪尚轻，却已在陶应麾下展露出不凡的才智。
他轻轻将茶盏放在案几上，目光在荀谌带来的文书上停留片刻。
“袁将军既好虚名，何不遂了他的心愿？”
诸葛亮轻声说道，声音还带着几分稚气，“况且，如今正是晚春时节，再过些时日便是夏收，此时用兵正当其时。”
就在陶应等人商议之际，兖州境内却是另一番景象。
自去年被陶应勒索巨额赎金后，曹操为填补府库空虚，不得不加重赋税。
春耕时节，本该是播种希望的时候，田间却少见农夫身影。
在鄄城郊外，几个老农蹲在田埂上唉声叹气。
一个须发花白的老者指着龟裂的土地说道：“去年秋收被征去七成，如今春耕又要交军资税，这日子可怎么过啊！”
旁边一个中年汉子压低声音：“听说楚侯那边，农税只要三成，还发放新式农具……”
“嘘！慎言！”
老者急忙制止，警惕地环顾四周。
此时的曹操正坐在府中，看着各地送来的粮草账簿，眉头紧锁。
程昱站在一旁，小心翼翼地说道：“明公，近日已有三处乡民抗税，虽然镇压下去，但民怨沸腾啊。”
曹操冷哼一声：“陶应小儿，若非他去年强索一亿五千万钱，我何至于此！”
手中的竹简被他捏得咯吱作响。
下邳楚侯府书房内，烛火通明。三人围坐在沙盘前，晚春的夜风带着花香，轻轻拂动帘幔。
“袁本初坐拥河北，若在此时与我为敌，必成大患。”
荀谌指着沙盘上黎阳的位置。
“不如表奏朝廷，正式加封他为大将军，总督冀、幽、并三州军事。此人向来优柔寡断，得此虚名必会按兵不动。”
诸葛亮接过话头，手指轻点兖州方位：“此举一石二鸟。既能让袁绍安心做个有名无实的大将军，又能借朝廷之名，为主公征讨曹操正名，况且……”
少年眼中闪过睿智的光芒。
“曹操为凑足赎金，在兖州横征暴敛，民心尽失，此时以王师之名出征，正合天时地利人和。”
陶应目光深邃，指尖轻叩案几：“曹操虽仅据兖州，却颇得士族之心。若无名分，难免落人口实。不过……”
他嘴角微扬，“他如今不得不自毁根基，倒是省了我们不少功夫。”
“正是。”
荀谌点头，“何太后与主公共掌朝政，下诏剥夺曹操官职，斥其为国贼，如此我军便是王师出征，届时传檄四方，必能令兖州百姓箪食壶浆以迎王师。”
晚春的月光透过窗棂，在三人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远处传来几声蛙鸣，更显夜色静谧。陶应沉思片刻，终于颔首：“就依此计。友若即刻草拟表文，请奏天子，另外……”
他转向诸葛亮，“孔明可愿代为起草讨曹檄文？”
少年诸葛亮躬身一礼：“敢不从命。”
数日后，长安未央宫内，何太后展开陶应亲笔密信。
烛光摇曳，映照着她依然姣好的面容。想起那个午夜与陶应的缠绵，她的指尖轻轻抚过信纸上的字迹。
“拟诏。”她转向侍立一旁的少年天子刘辩，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两道诏书在黎明时分送出长安。
其实也陶应用不着如此，毕竟是先皇亲封楚侯，督徐，青，兖，豫四州军事，我收回自己的囊中之物，很合理吧?
第一道诏书送往邺城，册封袁绍为大将军，总督冀、幽、并三州军事。
第二道诏书则发往兖州前线，以“欺君罔上、祸乱朝纲、盘剥百姓”之名，剥夺曹操一切官职，命楚侯陶应率王师征讨。
宣诏的使者特意选择在正午时分进入兖州地界，沿途高声宣读诏书内容。
许多正在田间劳作的农夫听到“免除今年赋税”的承诺时，眼中都燃起了希望的光芒。
诏书抵达下邳时，正值晚春时节。
庭院中的桃花已谢，嫩绿的枝叶在春风中摇曳，几只早蝉已经开始鸣叫。
陶应当即升帐点将。他目光扫过堂下众将，声音铿锵：“传令三军，即刻发起总攻！”
“张飞部猛攻白马，务必生擒曹仁！”
“张辽部乘胜追击，全歼夏侯渊部！”
“许褚部强攻陈留，不得让曹洪喘息！”
军令如山，三路大军闻风而动。
驿马如流星般驰出下邳城，将总攻的号令传遍兖州前线。
与此同时，数以千计的讨曹檄文被抄写分发，在兖州各地散发。
檄文中详细列举曹操“横征暴敛、荼毒百姓”的罪状，承诺王师所至，必将减免赋税、恢复民生。
与此同时，前往邺城的使者已抵达袁绍府邸。
看着诏书上明晃晃的“大将军”三个字，袁绍喜形于色，当即命人设宴庆贺。
“恭贺主公！”郭图、审配等人纷纷拜贺，宴席上觥筹交错。
唯有沮授蹙眉道：“明公，此乃陶应驱虎吞狼之计。青州二郡已失，此时受此虚名，恐怕……”
“休得多言！”
袁绍抚摸着金印，面露不悦，“传令颜良，严守黎阳，无令不得妄动！”
晚春的风吹过河北平原，袁绍志得意满地接受着众人的朝贺，却不知自己已经落入了一个精心设计的局中。
宴席散去时，已是月上中天，袁绍醉眼朦胧地把玩着大将军印绶，对即将到来的巨变浑然未觉。
在下邳城头，陶应远眺兖州方向。
暮色渐浓，天边最后一抹晚霞如血般绚烂。
他知道，这个晚春过后，天下的格局将彻底改变。
“主公，各部已经准备就绪。”
荀谌上前禀报，“另外，华佗先生组织的军医营已经随军出发，公输铭改良的攻城器械也已运抵前线。”
陶应微微颔首，目光依旧望着远方。
春风拂过他的面庞，带来远方战场的气息。
城墙下，一队队士兵正在开拔，铠甲在夕阳余晖中闪烁着冷冽的光芒。
“传令下去。”陶应突然开口，“王师所至，不得扰民。违令者，斩！”
“诺！”陈到领命而去。
晚春的夜色渐渐深沉，星子点缀在天幕之上。
陶应依然伫立在城头，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重重夜色，看到了兖州战场上即将燃起的烽火。
一场彻底决定中原命运的大战，即将在这晚春时节拉开序幕。
而这一次，他不仅要赢得战争，更要赢得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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