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明军骑兵并没有攻城,而是巡游周边,收拢百姓、砍伐树木打造攻城器械,一副要攻打淮安的样子,让赖恼一阵紧张。
同时一千骑兵从岔河与运河相交处渡河,绕到淮安的东面,抢占了清沟、马咀等地。
赖恼有心想出兵抢回这些地方,但看着虎视眈眈的明军骑兵,还是没敢出城。
别看这边就一千骑兵,但赖恼很清楚,就城中主力的那些绿营兵,哪怕全部出城都难是这些骑兵的对手。
而在约三十里外的陈懋,也正在指挥明军攻占周边各地。
到了第二日,淮安已成一座孤城。
同时陈懋在淮安运河中设置大量的树障、木排,作为阻止清军水师进入这片区域的障碍。
与清江浦隔河相望的清河守军被吓得城门紧闭,头都不敢露。
而淮安的情况也逐渐外传,相邻的徐州、扬州大震,他们也没想到明军居然胆子这么大,玩深入敌后这套。
但两地守军也不敢搞太大的动作,一边加固城防,一边等待命令。
二月十七日晚,淮安城中一片寂静,除了巡逻的清军,街道上不见一人,连只狗都没有。
本来满清对城中的统治就高压的厉害,加之现在明军兵临城下,更加严厉。
夜晚不得出入,不得搞出太大的声响,甚至连过于明亮的灯火都不能点燃,违者就杀。
这两日赖恼破家灭户足有数十人, 让淮安城中风声鹤唳,一到晚间就安静、黑暗的可怕。
一处临近街道的暗巷,黑暗中三双眼睛死死盯着街道上巡逻的清军,目送他们走远。
约莫半盏茶时间,再也不见巡逻清军踪影后,黑暗的小巷子走出三道身影,皆身穿黑衣。贴着街道墙边,三人快步往前走。
连续躲过三拨巡逻清军后,三人来到目的地。
位于新城颁春坊的大河卫指挥衙署。
没管紧闭的大门,三人来到衙署西侧围墙,缓步前走,眼睛死死盯着墙头。
约莫走了三十几步,前面那人脚步一顿,眼睛死死的盯着上方,只见八尺有余的墙头上正放着一个绳头。
前面那人在其余两人帮助下小心取下绳头,轻轻拉了拉,很快墙的另一侧传来轻微的响动。
“就是这里。”
其中一人立刻蹲下,前面那人踩在他的肩膀上,伸手小心扒住墙头,而蹲下的那个人也缓缓起身,直到上面之人头高过围墙。
往墙内一看,就见黑暗中两道身影正站在那里,见到他露头,挥了挥手。
确认没问题后,其微微用力登上墙头,然后三人协作很快全部落入衙署内部。
没有说话,原本等着的两人立刻调头往衙署内部走,三人紧随其后,脚步很轻。
直到进入衙署后厅中的一间,里面只有一盏油灯照明,很昏暗,但勉强也能看清。
“王源,你到门外守着。”
“是。”
等大门被出去的王源关上,之前等候的那人开口,“不知诸位如此大费周章想见本人有何事?你们就不怕我将你等身份透露出去?”
白日有人悄悄送了张纸到他手上,这才有了之前的一幕。
“我等既然敢来,自然是有把握的。眼下戴参将没将咱们抓起来交给赖恼,证明咱们并没有猜错。”
“有事直说吧,眼下城中看得紧,特别是那赖恼对我等这种明人降将并不信任,监视甚多,时间久了恐出意外。
想必你们这些锦衣卫对我的处境很清楚。”
“戴参将可还记得自己原本的身份?”
一阵沉默,姓戴之人并没有开口,昏暗灯火下也难见其脸色变化。
说话的那个锦衣卫也没有气馁,继续说道,“你家祖上乃太祖亲封的谯郡伯,铁骨铮铮的淮西子弟,为大明建立立下了汗马功劳。
大明也没有亏待你们戴家,两百多年世袭大河卫指挥佥事,富贵从未断过。
可眼下你戴胜降于一群深山老林中走出的蛮夷,不觉得有愧于祖上吗?
不觉得有愧于对你们恩赏不断的大明吗?”
沉默片刻,戴胜开口说道,“我也就是个 指挥佥事,手下也没什么兵马,拿什么去挡那些如狼似虎的清军?
我承认自己怕死,或许这些年的富贵生活将祖上传下的血勇消磨殆尽,当初清军兵临淮安时,刘泽清那个小人开城投降,清军兵不血刃拿下这里。
指挥使齐延大人自刎时,我本想追随而去,可当长刀横于脖颈,我却迟迟下不了手。
我胆怯了。
不敢自杀,只能投降,得了这参将的名头。”
顿了顿,戴胜看向领头的锦衣卫百户,“你们今日过来,是想让我与城外大军里应外合吗?”
“不,我们只是看你还有救才过来给你一条生路。你虽然胆小没有殉国的勇气,但到底没有胡来,还在鞑子肆虐下护住了不少原大河卫的军户百姓,这说明你还有救。
眼下东虏日落西山,咱们大明的军队已经杀了回来,你也该为自己以及戴家考虑一番不是吗?
眼下立下功勋,与之前功过相抵,还能保住戴家的传承,可要是你一意孤行,恐怕当大军破城后,这传于谯郡伯戴德的戴家就要灰飞烟灭了。”
戴胜看向锦衣卫百户,“如果我戴罪立功,真能保住我戴家上下?”
“自然,虽然这承袭两百多年的指挥佥事是做不成了,但人能活下来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戴胜低下头,陷入沉思。
淮安地处运河,消息灵通,戴胜自然得到了不少各处的消息,也知道锦衣卫百户所说有些道理。
但眼下淮安还在清军控制下,城中兵力大部分都在赖恼手中,他能信任的不过三百来人,真要作为内应,风险很大。
一时下不了决心,昏暗灯火下其脸色变幻不定。
良久,戴胜抬头,“我信你一次,你们打算让我怎么做?”
“你暂时还是照旧,具体该怎么做后续会通知你。”
因为他也不知道城外的陈懋要不要打淮安,今日本来就是打算借着明军兵临城下的压力策反戴胜,并没有其他计划。
“行,如果有用得上本人的,尽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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