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0 章：钥匙的归宿
光柱消散的瞬间，城市上空的云层裂开道缝隙，阳光如同利剑般刺破阴霾，落在祭坛的石板上。那些被绿色毒液腐蚀的小洞在阳光下泛出银光，逐渐愈合，最后只留下与旋流符相同的纹路，像是大地的胎记。
陈雪扶着林峰站稳，青铜戒指仍在掌心发烫，戒面反射的光影里，城市边缘的黑色光流正钻进地下青铜门。门楣上的旋流符印记与 0722 号少年胸口的图案完全重叠，只是颜色更深，像是用凝固的血液绘制而成。
“它在重启青铜门。” 林峰盯着光影里的门，胸口的钥匙突然发出共鸣，银白色光芒顺着链环游走，在钥匙柄上组成 “关闭” 的符文，“祖父的意识体想退回门后，等待下一次轮回。”
祭坛阴影里的 0722 号少年动了动手指。他的眼神依旧空洞，但嘴角那抹笑没有消失，只是被疲惫掩盖。陈雪走过去检查他的脉搏，指尖刚触碰到皮肤，少年突然抽搐了一下，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像是有东西卡在气管里。
“他体内还有残留的原虫组织。” 陈雪翻起少年的眼皮，瞳孔深处的绿光已经淡到几乎看不见，但虹膜上仍有黑色的纹路在缓慢游走，“需要彻底净化，但我们的力量……” 她看向林峰和自己的手掌，银白色光芒已经微弱到随时会熄灭。
念阳的虚影从钥匙里钻出来，银灰色光芒比之前黯淡许多，像支快耗尽电量的灯管。他飘到 0722 号少年胸口，小手指着心脏的位置：“这里…… 还有个小点。”
林峰凑近看去，少年胸口的皮肤下确实有个米粒大的黑色凸起，正随着呼吸微微搏动。钥匙的光芒落在凸起上，凸起突然收缩，钻进更深的血管里，留下道黑色的轨迹，指向少年的大脑。
“是原虫的核心碎片。” 陈雪的脸色沉下来，“它在向大脑转移，想占据最后的意识高地。” 她突然想起血清配方的附录，“需要双生血脉的光芒同时注入，才能逼出碎片。”
林峰立刻将钥匙贴在少年胸口，念阳的虚影也随之按上去。银白与银灰的光芒交织成细针，顺着皮肤刺进血管，黑色凸起在光芒中剧烈挣扎，却被两股力量牢牢锁定，只能在血管里来回冲撞，留下烧红的轨迹。
城市边缘传来沉闷的震动。青铜戒指的光影里，地下的青铜门正在缓缓打开，门内涌出黑色的雾气，雾气中隐约可见无数双眼睛，那是被原虫寄生的历代容器残骸，此刻正被祖父的意识体唤醒。
“还有五分钟。” 陈雪看着光影里的门，戒指表面突然浮现出倒计时，“门完全打开后，里面的东西会涌出来，我们之前的净化……”
话没说完，0722 号少年突然睁开眼睛。他的瞳孔里没有任何情绪，只有纯粹的黑色，像是被雾气吞噬的深渊。少年猛地抓住林峰按在胸口的手，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钥匙，喉咙里发出非人的嘶吼：“钥匙…… 给我钥匙……”
念阳的虚影被震飞出去，撞在祭坛的石壁上，银灰色光芒闪烁了两下，差点熄灭。林峰试图挣脱，却发现少年的力气大得惊人，皮肤下的黑色轨迹已经蔓延到脖颈，像条黑色的蛇缠绕着他的喉咙。
“他被碎片控制了。” 陈雪扑过来想掰开少年的手，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开，撞在青铜戒指滚落的地方。戒指突然立起来，戒面朝上，映出少年背后的景象 —— 他的脊椎正在发光，每节骨头都透出与青铜门相同的纹路，像是门的微型投影。
林峰的钥匙突然爆发出强光。银白色光芒顺着少年的手臂蔓延，将黑色轨迹逼回心脏的位置。少年发出痛苦的哀嚎，瞳孔里的黑色与绿色反复拉锯，最后定格在一种诡异的灰黑色，既不是原虫的颜色，也不是人类的瞳色。
“我…… 是谁？” 少年松开手，抱着头蜷缩在地上，碎片在他体内剧烈冲撞，让他的身体不断抽搐，“0722…… 还是……”
“你可以自己选。” 林峰蹲下来，钥匙的光芒始终笼罩着他，“原虫的碎片控制不了你，除非你愿意被控制。” 他想起祖父日记里的话，“每个容器都有选择的权利，包括你。”
少年的抽搐突然停止。他抬起头，灰黑色的瞳孔里映出林峰和念阳的虚影，又看了看远处城市里逐渐恢复秩序的人们，最后将目光落在青铜戒指的光影上 —— 地下的青铜门已经打开了一半，祖父的意识体正站在门内，红色晶体在他手中重新凝聚，只是光芒比之前黯淡许多。
“我选择……” 少年的手掌按在自己胸口，那里的黑色凸起突然停止移动，“结束这一切。”
他的身体爆发出灰黑色的光芒，既不是银白也不是银灰，却能与钥匙的光芒产生共鸣。黑色凸起在光芒中被逼出体外，化作只指甲盖大的噬骨虫，刚想飞逃，就被念阳的虚影抓住，捏成黑色的粉末。
青铜戒指的光影里，祖父的意识体发出愤怒的咆哮。他将红色晶体扔进青铜门内，门楣上的旋流符印记突然旋转起来，黑色雾气中伸出无数只手，抓向门外来回逃窜的市民，将他们拖进雾里，惨叫声此起彼伏。
“他在献祭！” 陈雪捡起戒指，戒面的倒计时只剩下两分钟，“用活人的意识加固门的封印，防止我们关闭它！”
0722 号少年突然站起来，灰黑色光芒在他掌心组成半枚旋流符：“钥匙需要双生的力量才能完全启动关闭程序，但念阳的力量不够了。” 他看向林峰，“我可以暂时成为他的容器，让银灰与银白的光芒……”
“不行！” 林峰立刻拒绝，“你的身体刚被净化，融合会让你……”
“没有时间了。” 少年抓住他的手腕，将半枚旋流符按在钥匙上，“这是唯一的办法。” 他的灰黑色光芒顺着钥匙流淌，与念阳的银灰色光芒缠绕在一起，形成完整的银灰色符阵，“相信我，我不想再当容器了。”
念阳的虚影突然变得凝实。他飘到少年的肩膀上，小手指向青铜戒指：“用戒指的力量引导我们，哥哥负责钥匙，你负责……”
“门内的碎片。” 少年接过话，灰黑色光芒突然暴涨，与钥匙的银白色光芒组成道光柱，直冲城市边缘的地下青铜门，“我知道原虫核心的所有弱点，包括祖父手里的那半块。”
陈雪不再犹豫，将青铜戒指抛向空中。戒指在光柱中炸开，化作无数枚小戒指，如同卫星般围绕着光柱旋转，每枚小戒指都射出道光线，连接着城市里被净化者的银锁轮廓，将他们的力量汇聚成洪流，注入光柱之中。
“关闭程序启动！” 陈雪的声音在光柱中回荡，她的手掌按在祭坛的旋流符阵上，将所有残留的意识剥离波注入地下，“还有三十秒！”
林峰握着钥匙冲向青铜门，0722 号少年紧随其后，两人的光芒在光柱中交织，像条银白与灰黑相间的巨蟒，张开嘴咬向门内的祖父意识体。黑色雾气里的手在接触光柱的瞬间化作飞灰，被拖进雾里的市民顺着光柱滑回地面，身上的黑色纹路在光芒中消退。
“疯子！你们都是疯子！” 祖父的意识体将红色晶体挡在身前，黑色雾气凝聚成盾牌，挡住光柱的冲击，“轮回是注定的！你们改变不了……”
话没说完，0722 号少年突然从光柱里冲出，灰黑色光芒化作尖刺，精准地刺穿了红色晶体的裂纹 —— 那是之前被钥匙击中的位置。晶体在尖刺下应声碎裂，绿色的液体溅在青铜门的旋流符上，让旋转的印记突然卡顿。
“原虫核心的裂纹，只有承载过它的人才能精准命中。” 少年的身体在绿色液体的腐蚀下冒烟，灰黑色光芒迅速黯淡，“现在…… 关门！”
林峰将钥匙插进青铜门的锁孔。银白与银灰的光芒顺着锁孔蔓延，与门楣上的旋流符产生共鸣，原本卡顿的印记开始反向旋转，黑色雾气被逐渐吸进门内，发出凄厉的哀嚎。
祖父的意识体在雾气中挣扎，他的轮廓被反向旋转的力量撕扯，化作无数黑色光点，最后只剩下道不甘的嘶吼：“我还会回来的…… 轮回永不终结……”
青铜门在嘶吼中缓缓关闭，门楣上的旋流符印记最后闪烁了一下，彻底沉入地下，城市边缘的地面恢复平整，仿佛从未有过门的存在。光柱在此时消散，银白与银灰的光芒回到钥匙和念阳体内，灰黑色的光芒则化作光点，从 0722 号少年的身体里飘出，融入城市的风中。
少年倒在地上，身体迅速变得透明。他看着林峰和念阳，灰黑色的瞳孔里露出释然的笑：“这次…… 我不是容器了。”
林峰想抓住他的手，却只捞到片虚无。少年的身体化作无数灰黑色光点，与历代容器的光点融为一体，在城市上空组成道美丽的光带，最后缓缓消散在阳光里。
念阳的虚影也开始透明，他钻进钥匙里，只留下道微弱的声音：“哥哥，我在里面休息啦……”
陈雪走到林峰身边，两人并肩看着恢复平静的城市。街道上的人们互相搀扶着清理废墟，警笛声从远处传来，医护人员正在救治受伤的市民，阳光洒在每个人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温暖。
“结束了？” 陈雪轻声问，青铜戒指的碎片在她掌心化作粉末，被风吹散。
林峰低头看着胸口的钥匙，银白色光芒已经稳定下来，念阳的银灰色轮廓在钥匙里安静地睡着。他刚想点头，却发现钥匙柄上的旋流符印记在缓慢旋转，旋转的方向与青铜门关闭时的方向完全相同，只是速度慢得几乎无法察觉。
“也许吧。” 林峰握紧钥匙，抬头望向城市边缘的天空，那里有朵形状怪异的云，像枚巨大的钥匙孔，“但祖父说的对，轮回或许……”
话没说完，他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个陌生号码，屏幕上显示的归属地，正是祖父日记里提到的那座废弃古墓的所在地。
铃声响了三下就自动挂断，像是在提醒，又像是在召唤。
林峰看着暗下去的屏幕，突然想起 0722 号少年消失前的眼神，那里面除了释然，似乎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担忧。他握紧胸口的钥匙，银白色光芒在阳光下泛出淡淡的金光，仿佛在回应某个遥远的呼唤。
钥匙的归宿，或许从来都不是祭坛，也不是青铜门，而是…… 下一次轮回的起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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