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劲……你竟然……摸到了暗劲的门槛？！”
李师傅的声音干涩，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在这荒凉的夜色中回荡。
王文韬愣住了，茫然地看着自己的手：“暗劲？师傅，您是说……我练出暗劲了？” 他感觉刚才那一下只是情急之下的超常发挥，体内那股微弱的反弹感稍纵即逝，现在再去感受，丹田空空如也，只有深深的疲惫。
“不是练成，是摸到了门槛！窥见了一丝门径！”李师傅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眼神变得无比复杂，像是在看一件稀世珍宝，又像是在看一个巨大的麻烦。
他行走江湖数十年，见过无数天才，但从未有人能在明劲尚未大成、如此年轻、缺乏系统教导、且大部分时间都在亡命奔波的情况下，仅靠自身揣摩和生死压力，就窥见那玄之又玄的暗劲门径！
这已非天才可以形容。是那“炎流”残谱的意练，加上自己压榨极限的教导方式，阴差阳错地在他身上种下了一颗特殊的种子，而今晚的生死危机，成了最好的催化剂！
“暗劲，劲力内蕴，发于无形。”李师傅压下心绪，解释的语气前所未有的郑重，“与明劲的刚猛外放、摧枯拉朽不同，暗劲更重渗透、破坏内部。练到高深处，一拳之下，外表无恙，内里却已筋断骨折，脏腑破裂。”
他指着那个被王文韬一石头砸碎锁骨的枪手：“你刚才那一下，石头上的力量并非简单的投掷力，其中已经带上了一丝暗劲‘渗透’、‘震荡’的雏形！否则，绝不可能造成如此严重的内部骨骼碎裂！而且……”
他目光锐利地看着王文韬：“我方才探查你经脉，你丹田之内，已有一丝极其微弱的‘活’性劲力自发凝聚反弹，虽然微弱，但其性质，绝非明劲！这是暗劲初生的最显着特征！”
王文韬听得心潮澎湃，原来自己不知不觉间，竟然触碰到了如此神奇的境界！但随即又感到一阵茫然和虚脱，因为他现在根本感受不到也控制不了那所谓的力量。
“师傅，那我现在……”
“你现在只是机缘巧合，灵光一现，窥见了一丝影子。”李师傅打断他，语气严肃地泼冷水，“离真正掌握、运用暗劲还差得远！就像你隔着门缝看到了屋里的一点光，但门还没推开。而且，这一步极其凶险！”
“劲力内蕴，一个控制不好，首先伤的就是自己！多少明劲高手卡在这一步，终其一生无法寸进，甚至强行冲击导致内伤累累！你如今根基尚浅，气血未足，意念控制力也远远不够，贸然去追求那丝感觉，无异于引火自焚！”
王文韬心中一凛，连忙收束心神：“弟子明白，绝不会贪功冒进。”
“嗯。”李师傅点点头，脸色稍霁，“能窥见门径，已是天大的造化。接下来，更要稳扎稳打。明劲的功夫不能丢，桩要站得更稳，拳要打得更透！只有明劲根基无比牢固，气血旺盛如烘炉，才能为暗劲的生发提供足够的‘燃料’和‘容器’。”
他看了一眼地上的狼藉，眉头紧锁：“此地不宜久留。把这个活口带上，或许能问出点东西。”
两人迅速处理了现场，将那名昏迷的枪手用藤蔓捆结实，塞住嘴巴，由王文韬扛着（暗劲门槛初窥，似乎力气也隐约大了些），再次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他们找到一处更加隐蔽的采石场废坑躲藏起来。李师傅用冷水泼醒那名俘虏，开始审讯。
过程并不愉快。李师傅的手段几下分筋错骨，便让那硬气的枪手惨嚎着求饶，吐露了一些信息。
他们确实来自南方一个叫“影杀”的组织，拿钱办事。这次的任务指令来自上层，目标是“清除叛徒李振宏（李师傅的真名）及其身边所有相关人员”，格杀勿论。至于雇主是谁，他们这个级别无从得知。
“叛徒？”王文韬看向李师傅。
李师傅脸色阴沉，没有解释，继续逼问关于“影杀”的信息和联络方式。但那枪手所知有限，只知道组织势力庞大，结构严密，这次任务失败，很快会有更高一级的杀手接手。
问不出更多有价值信息后，李师傅沉默片刻，最终没有下杀手，而是将其打晕，彻底废掉手脚关节，扔在废坑深处。是生是死，看其造化。
“师傅，我们……”王文韬看着师傅阴沉的脸色，心中不安。
“ ‘影杀’……没想到是他们。”李师傅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丝深深的忌惮，“这群疯狗……看来，当年的事，有些人始终没放下，而且出的价码足够让他们动心。”
他看向王文韬，语气沉重：“麻烦大了。 ‘影杀’一旦接下任务，不死不休。接下来的路，会更难走。北上的计划不变，但必须更加小心。”
接下来的路途，果然如李师傅所料，变得更加凶险。他们遭遇了一次精心策划的公路拦截（险些被伪装成故障货车的杀手伏击），一次投毒（幸亏李师傅警惕，发现水源有异），甚至还有一次远程狙击（子弹擦着王文韬的头皮飞过，留下一道血槽）。
每一次危机，都让王文韬游走在生死边缘。但也正是在这巨大的压力下，他对自身力量的掌控和运用以惊人的速度提升。那丝暗劲的雏形虽然依旧无法主动运用，却让他的明劲发力更加凝聚、穿透力更强，五感也愈发敏锐，对危险的直觉近乎野兽。
他开始能在激烈的奔跑中保持呼吸节奏，在格挡招架时更能体会对方劲力的虚实，甚至偶尔能在极限状态下，再次打出那种蕴含一丝“渗透”意味的攻击。
李师傅看在眼里，惊在心中，指导也愈发用心。他开始传授更多实战技巧，擒拿、卸骨、甚至是一些利用环境杀敌的阴狠手段。
“对敌人，活下去是唯一准则。”这是李师傅的信条。
半个月后，历经艰辛，两人终于有惊无险地跨过了省界，进入了更加地广人稀的北方省份。在一处偏僻的山区小镇，他们用之前从杀手身上搜刮的现金（谨慎使用），买了一些干净的衣服、充足的干粮和药品，并好好休整了两天。
站在小镇外的山岗上，望着北方更加苍茫辽阔的土地，王文韬感觉自己仿佛脱胎换骨。皮肤黝黑粗糙，身体精悍结实，眼神锐利沉静，再也不是那个刚从窝棚里爬出来的狼狈穿越者。
但他知道，这只是开始。前路依旧茫茫，强大的敌人如影随形，而那刚刚窥见一丝门径的武道高峰，更是遥不可及。
“休息好了就出发。”李师傅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下一站，c市。那里是块浑水地，但也是机会之地。或许……能在那里找到一线生机，甚至……解决麻烦的根源。”
他的目光投向北方，深邃难测。
王文韬深吸一口北方干冷的空气，握紧了拳头。c市，那里不仅有未知的危险，或许还有……新的故事和更强的高手在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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