盟约之书在掌心轻轻颤动！林风盘膝坐在石屋的床铺上，低头凝视着摊开的书页。
昏黄的灯光下，书页依旧空白。
但那种震颤真实不虚。
“是什么在苏醒……”林风喃喃自语，将混沌气缓缓注入书页。
嗡——
书页骤然亮起柔和的月白色光芒。
那光芒并不刺眼，温润如水，在石屋中荡漾开来。光芒中，无数细小的符文在书页表面流转、组合、重构，最终凝聚成一个人形的虚影。
那是一个女子的轮廓。
她身穿月白色的长裙，长发如瀑，面容隐在光芒中看不真切，但那份清冷出尘的气质，却透过虚影清晰传递出来。她闭着眼，仿佛在沉睡，又仿佛在梦境中徘徊。
林风瞳孔微缩。
这个身影，他见过——在那段从星盟观测站获得的求救影像中，虽然模糊，但那份气质如出一辙。
太阴神女，璃月。
“你……”林风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
虚影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双眼睛清澈如寒潭，深邃如夜空，瞳孔深处仿佛有月光在流转。她看向林风，眼神初时茫然，随即渐渐聚焦，最后定格在他手中的盟约之书上。
“盟约之书……星钥持有者……”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某种空灵的质感，直接在林风脑海中响起，“你终于来了。”
“你认识我？”林风沉声问。
“不。”虚影轻轻摇头，“但我认识你身上的因果线。混沌与不灭的气息，还有……那缕刚沾染的蚀灭法则碎片。你是盟约选中的人。”
她停顿片刻，似乎在感知什么：“你现在在……流放之地？离太阴古星还很远。”
“我正在前往星火前哨。”林风如实说道，“盟约之书上显现了字迹，说‘劫起星火处，缘定太阴时’。”
虚影的眼中闪过一丝波动。
“星火前哨……”她低声重复，“星盟撤离前，在诸天万界留下了七十三处前哨站，星火是其中之一，也是……最特殊的一个。”
“特殊在何处？”
“星火前哨，是星盟‘火种计划’的启动基地。”虚影缓缓道，“星盟覆灭前，将最后的希望——关于对抗寂灭的所有研究成果、关于纪元轮回的真相、关于彼岸的坐标碎片——分散封印在七十三处前哨中。而星火，是唯一一个保留了‘钥匙’信息的前哨。”
钥匙？
林风心中一动：“什么钥匙？”
“打开太阴古星祖祭坛核心封印的钥匙。”虚影直视着林风，“我燃烧神血催动太阴镇魂曲，只能暂时延缓黑蚀军团的侵蚀。但祖祭坛的核心封印——那座记载着完整太古盟约的石碑——需要两把钥匙才能完全开启。”
她伸出一根虚幻的手指，轻轻点在书页上：“一把，是你手中的星钥。另一把……就在星火前哨。”
光芒在她指尖凝聚，化作一枚复杂的符文印记，烙印在书页上。
“这是‘共鸣印记’。”虚影道，“当你抵达星火前哨核心区域，将此印记激活，它会指引你找到那把钥匙。但记住……星火前哨有守墓者，那是星盟留下的最后护卫，它们不会允许任何人轻易取走钥匙。”
林风看着书页上新增的印记，沉声问道：“守墓者，到底是什么？”
“星盟覆灭前，以禁忌之术创造的守护傀儡。”虚影的眼神变得凝重，“它们没有生命，没有意识，只有守护遗迹、执行命令的本能。但正因如此，它们……不死不灭。除非摧毁遗迹核心能源，否则它们会无限再生。”
不死不灭。
这四个字，让林风心头一沉。
“实力如何？”
“每一处前哨的守墓者数量、实力都不同。”虚影道，“星火前哨是重要节点，守墓者不会弱。按星盟当年的划分……至少会有三具‘星辰级’守墓者，实力相当于六阶巅峰。以及一具‘曜日级’，实力……七阶。”
七阶。
林风握紧了拳头。
他现在是五阶，凭借《不灭经》和《万化源诀》能越阶战斗，对上六阶巅峰尚可周旋，但七阶……那是质的差距。
“怕了？”虚影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
“怕倒不至于。”林风摇头，“但需要计划。”
“你有三天时间准备。”虚影道，“我这次苏醒，是因为盟约之书感应到你体内蚀灭法则的融入，触发了某种共鸣。但这种状态维持不了多久，我的本体还在太阴古星燃烧神血，这缕分神很快就要消散了。”
她的身形开始变得模糊。
“等等。”林风急忙问道，“太阴古星现在情况如何？你还能支撑多久？”
“黑蚀军团的主力已被我暂时击退，但它们还在外围集结，等待下一轮进攻。”虚影的声音越来越轻，“我以燃烧千年寿元为代价，催动了太阴古星的终极守护大阵——‘月华天幕’。这个大阵可以支撑……三年。”
三年。
林风记下了这个时间。
“三年之内，你必须抵达太阴古星，用两把钥匙开启祖祭坛封印。”虚影的身影几乎要消散了，“否则月华天幕崩碎，黑蚀军团会瞬间吞噬整个古星，盟约石碑也将落入它们手中。到那时……寂灭的脚步，就再也无法阻挡了。”
“我明白。”林风郑重道。
虚影最后看了他一眼，那眼神中有期待，有担忧，还有一丝……难以言说的复杂。
“保重。”
两个字落下，虚影彻底消散。
书页上的月白色光芒也随之暗淡，只剩那枚新烙印的共鸣印记，还在散发着微光。
石屋中恢复了安静。
只有窗外戈壁的风声，还在呼啸。
林风合上书，靠在墙壁上，闭目沉思。
三年。
从流放之地出发，探索星火前哨，取得第二把钥匙，再跨越不知多少星域抵达太阴古星——这一切要在三年内完成。
时间紧迫。
但更紧迫的，是实力。
他现在是五阶，就算能在星火前哨有所收获，突破到六阶，面对七阶的曜日级守墓者，依然没有胜算。
除非……
他睁开眼，看向自己的双手。
《万化源诀》总纲在他脑海中浮现。
“万化者，熔炼万法，归于混沌。混沌者，包容万物，亦可衍化万物……”
蚀灭法则的碎片，还在混沌气中缓缓炼化。
那是一种纯粹的“终结”与“吞噬”的规则。
“如果……我将蚀灭法则彻底融入混沌，是否能让混沌气具备‘蚀灭’的特性？”林风心中浮现出一个大胆的念头，“混沌包容一切，蚀灭终结一切——二者融合，会不会产生某种质变？”
他想到盟约之书上那第一句话。
【蚀灭入混沌，万化始融一】
也许，这就是提示。
林风不再犹豫，重新盘膝坐好，运转《万化源诀》。
这一次，他不是简单地炼化蚀灭法则碎片，而是尝试着……将它拆解、剖析，理解它的本质规则，然后将其规则结构，融入到混沌气的运行轨迹中。
这是一个极其危险的过程。
蚀灭法则代表着“终结”，而混沌气代表着“包容”与“衍化”，二者在本质上有冲突。
林风小心翼翼地操控着混沌气，在《数据真解》的精准计算下，一点一点调整着能量运行的参数。每一次微调，都会引起体内能量的剧烈波动，稍有不慎就是经脉尽碎的下场。
但他没有停。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汗水从额头滑落，浸湿了衣襟。林风的脸色时而苍白，时而潮红，身体微微颤抖，显然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但他眼中，却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因为他感觉到，混沌气正在发生某种……蜕变。
原本温和包容的混沌气，渐渐多了一丝锋锐，多了一丝霸道。它依然能包容万物，但这种包容之下，却蕴含着随时可以将万物“终结”的力量。
就好像平静的海面下，隐藏着能吞噬一切的深渊。
不知过了多久。
林风猛地睁开眼，张口吐出一口浊气。
那浊气离体后，竟化作一道黑色的细线，所过之处，空气发出“滋滋”的腐蚀声，连石屋的墙壁都被蚀出一道深深的刻痕。
“成了。”林风低声道。
虽然只是初步融合，蚀灭法则的碎片也只消化了不到十分之一，但他确实让混沌气具备了“蚀灭”的特性。
现在他的混沌气，不但能熔炼万物，还能在熔炼的过程中，附带“蚀灭”效果——这意味着一旦被他击中，对手不仅要承受混沌气的侵蚀，还要承受蚀灭法则的持续伤害，难以恢复。
“就叫它……混沌蚀灭气吧。”林风给新生的力量起了个名字。
他感受了一下体内的变化。
修为没有明显提升，还是五阶中期。但战力，至少提升了三成。
更重要的是，他对“万化”的理解，更深了一层。
“万化始融一……”林风喃喃道，“原来如此。不是简单地吞噬各种能量，而是将不同法则的本质，融入到混沌大道中，让混沌不断进化、完善，最终达到‘万法归一’的境界。”
这一夜，收获巨大。
但林风没有休息。
他走出石屋，来到据点的训练场。
夜已深，但训练场上还有人。
是萧辰。
他正在练剑。
月光下，青衫剑客的身影飘忽如风，手中长剑划出一道道玄妙的轨迹。没有华丽的剑光，没有惊人的气势，只有纯粹到极致的剑意。
林风静静看着。
直到萧辰收剑，他才开口：“你的剑，很快。”
萧辰转过身，看到是林风，微微点头：“林兄还没休息？”
“在琢磨一些东西。”林风走到训练场中央，“陪我过两招？”
萧辰没有多问，剑已抬起：“请。”
林风也不客气，身形一动，一拳轰出。
这一拳，没有动用混沌气，只用了纯粹的肉身力量——《不灭经》第四层“脏腑如雷”的力量在体内轰鸣，拳头破空，发出沉闷的雷音。
萧辰眼神一凝，长剑斜挑，精准地点在拳锋侧面。
叮！
金铁交击声响起。
林风纹丝不动，萧辰却后退了半步。
“好强的肉身。”萧辰赞道。
“再来。”林风再次出拳。
这一次，他动用了新生的混沌蚀灭气。
拳头上，灰蒙蒙的混沌气流转，其中夹杂着若隐若现的黑色丝线——那是蚀灭法则的具现。
萧辰敏锐地察觉到了危险。
他不再硬接，身形飘退，长剑在身前划出数道圆弧，试图卸掉拳劲。
但混沌蚀灭气如附骨之疽，竟顺着剑身蔓延而上，开始侵蚀萧辰的护体真气。
萧辰脸色微变，长剑一震，剑身上亮起青色的光华，将混沌气震散。
但那些黑色丝线，却顽固地附着在剑身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这是什么力量？”萧辰收剑，皱眉看向剑身上被蚀出的细微斑点。
“新领悟的一点东西。”林风收拳，“感觉如何？”
“很危险。”萧辰如实道，“如果刚才你全力出手，我的剑可能会被蚀断。”
“但你有办法应对。”林风道，“你刚才用的那招剑式，蕴含某种‘净化’的意境，能削弱蚀灭效果。”
萧辰点头：“青云剑诀中有‘清风化煞’一式，专破各种阴邪侵蚀之力。不过你的力量不是阴邪，而是更本质的‘终结’……效果会打折扣。”
两人又切磋了几招。
林风主要测试混沌蚀灭气的实战效果，萧辰则用剑法应对，互相印证。
最后，萧辰收剑入鞘，认真道：“林兄，你这新力量很强，但似乎还不稳定。战斗中如果失控，可能会伤及自身。”
“我知道。”林风点头，“所以需要更多实战来磨合。”
“星火前哨就是机会。”萧辰道。
“是啊。”林风看向东北方向的夜空，“三天后，我们出发。”
两人又聊了几句，萧辰回去休息了。
林风独自站在训练场上，抬头看着星空。
流放之地的星空很奇特，天幕永远是昏黄的，星辰稀少且暗淡。但今夜，他隐约看到东北方向，有一颗星在微微闪烁。
那不是真的星辰。
而是……星火前哨在亚空间中散发的能量波动，透过空间褶皱折射出来的虚影。
“劫起星火处……”林风低声念着。
他知道，这一去，绝不会顺利。
但有些路，必须走。
就在他准备回屋时，怀中盟约之书，再次传来微弱的波动。
这一次，不是震颤。
而是……某种呼唤。
仿佛书页深处，还有什么东西，在等待着他去发现。
林风眼神一凝。
看来，这本盟约之书，还有很多秘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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