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晨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在柚木地板上切出细长的光斑，空气里还残留着昨夜红烛与欢爱的甜腻气息。
张婉卿先醒来，身体像是被温柔地拆解重组过，酸软却又充盈着一种奇异的满足。
她侧头，看着枕边男人沉睡的侧脸，凌厉的线条在晨光中显得柔和，她看了许久，才轻轻起身，丝绸睡袍滑过肌肤，带起细微的战栗。
上午十点，汽车驶回西摩路陈公馆，白秀珠已在客厅等候，她穿着浅杏色的家常旗袍，正在插一瓶新送来的白兰，听到脚步声，她转过身，脸上是明艳的笑容。
“回来了。”她放下花剪，迎上来，目光在张婉卿脸上停留一瞬，那眼神通透，仿佛能看见昨夜所有的缱绻。
随即，她拉起张婉卿的手，笑容深了些许：“累了吧？要不要歇歇，你的房间，我让人按新房重新布置了，看看可还喜欢？”
张婉卿手心微湿，带着新妇的羞涩道：“让姐姐费心了。”
“这么长时间了，咱们姐妹就不要客气了，显生分儿，以后这个家咱们三个人要互相支持彼此，相亲相爱。”白秀珠握着她的手，神情格外认真。
“嗯，我会的，谢谢你，秀珠姐！”张婉卿同样认真地回道。
陈嘉树这个男主人从进门开始就提着心，一言不发，此刻心头的大石终于彻底落地，就像秀珠说的，自己一定要好好爱她们俩，做永远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午餐在公馆的小餐厅，菜式清淡精致，张婉卿和白秀珠交流着一些插花和上海交际的琐事，气氛融洽，陈嘉树坐在主位，看着眼前并坐的两位佳人，心中觉得自己在民国的人生，有此二人可称圆满，不枉此生了。
看着她们像亲姐妹般聊天，自然和谐，又难免浮想联翩，想着齐人之福的美事。
陈嘉树身体强悍，以往白秀珠要使出浑身解数，手口发酸才能勉强支撑， 如今多了张婉卿，两个人一起应该可以和他相抗。
午后，张婉卿依言回房休息，身体确实需要恢复。
而另外俩人则来到了楼下网球场。
陈嘉树换了一身白色运动装，拿着球拍，挥了挥，对球场另一边，穿着一身利落短裙的白秀珠笑道：“手下留情啊，夫人。”
白秀珠挑了挑眉，将手里的网球高高抛起，阳光勾勒出她手臂优美的线条：“那你可得跑快点儿。”
比赛从一开始就呈现出一边倒的态势。
白秀珠的网球是在上海俱乐部和长岛实打实练出来的，步伐灵活，击球精准，角度刁钻。
她仿佛能预判陈嘉树的每一个回球路线，总能用一记干净利落的正手制胜分或优雅的反手切削，将球打到让他最难受的位置。
陈嘉树很快汗流浃背，他身体素质虽强，反应也快，但网球技巧生疏，面对白秀珠这种老手，只有疲于奔命的份。
他试图发力抽击，球不是出界就是下网；想放小球，却被白秀珠轻松上网截杀，白色的网球像一道道闪电，在他身侧炸开，又无情地弹向远处。
“左边！” “太慢了！” “手腕要固定！” 白秀珠的声音不时响起，带着明显的戏谑和几分教练般的严厉。
一个多小时后，陈嘉树几乎瘫坐在长椅上，大口喘着气，头发湿漉漉地贴在额前，白色运动衫后背湿透。
白秀珠拿着毛巾和水走过来，脸上带着运动后的红晕和胜利者的光彩，笑容恣意：“怎么样，陈先生？服不服？”
陈嘉树接过水猛灌几口，苦笑着摇头：“服，心服口服，你这哪里是打球，简直是谋杀亲夫。”
“少来。”白秀珠在他身边坐下，用毛巾擦了擦汗，眼神在运动后的慵懒中透着一丝锐利，“就得让你吃点苦头，才知道天高地厚，别以为在外头呼风唤雨，回家就能……嗯？” 她话没说完，但意思暧昧，很明显早就识破了他的那点小心思。
陈嘉树讪笑：“是，夫人教训的是。”
晚餐依旧温馨，张婉卿休息后气色好了许多，话也更多。
当夜晚降临，张婉卿的新房内，只开了一盏床头小灯，她洗了澡，穿着另一件丝质睡裙，头发半干，带着水汽。
陈嘉树推门进来，带着沐浴后的清新气息，他走到床边，看着昏暗灯光下眉眼精致的爱人，不再克制心中的蠢蠢欲动，吻了上去。
这首探戈激烈异常，舞步紧密而快速，肢体紧贴，进退攻守，呼吸交融，高涨的热意与韵律，从紧贴的胸口、交缠的腿间，毫无阻隔地传递、叠加，他带领她完成一个高难度的托举与下腰，她仰起的脖颈拉出优美的弧线，全身重量交付于他有力的臂膀。
最终，当旋律攀升至无可再高的顶峰，所有的旋转、托举、纠缠都化作一声同步的、从灵魂深处迸发的叹息，舞步戛然而止。
两人紧紧相拥，汗湿的身体微微颤抖，许久，陈嘉树才翻下身，将她揽入怀中，两人都像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他吻了吻她汗湿的鬓角，声音低哑：“还好吗？”
张婉卿累得连手指都不想动，只在他怀里蹭了蹭，模糊地“嗯”了一声，带着极致的慵懒与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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