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学院后山的特训场上，王二小正对着一排十个精钢人偶运气。这是他“恐惧克服特训”的第三十七套方案。
“今天一定要成功！”他深吸一口气，回忆老者教导的“稳字诀”，小心翼翼地将一丝混沌之力引向指尖。
人偶纹丝不动。
“力度不够？”王二小稍微加了点力。
“砰！”第一个人偶直接气化，连烟都没冒。
“......”王二小沉默地看着剩下的九个。
火焱在旁边嗑着瓜子点评：“二小啊，你这控制力比混沌鸡下蛋还不靠谱——人家好歹知道蛋该从哪儿出来。”
正在散步的混沌鸡闻言不满地“咕”了一声，下了个双黄黑暗蛋，精准地砸在火焱头上。
水淼柔声建议：“要不试试化水练习？水最是柔和。”
王二小从善如流，化成一滩水...然后忘了怎么变回来，差点被路过的土垚当积水扫走。
土垚憨厚地给出主意：“要不...种种地？接地气，稳！”
王二小拿着锄头比划半天，一锄头下去——菜园子多了个三丈深坑，自己差点掉进去。
风冽看不下去了，冷声道：“不如跟我学速度，快到你来不及害怕。”
结果王二小速度是快了，但因为害怕撞墙，一路闭着眼狂奔，把学院绕圈的混沌鸡追得羽毛都炸起来了。
特训场一片鸡飞狗跳。老者远远看着，捋着胡子对旁边正在喝茶的玄清和慧明说：“瞧见没？恐惧这玩意，越刻意克服，越容易出幺蛾子。”
玄清吹开茶叶沫子：“要老道说，得先搞清楚他怕的是什么。是怕力量本身？还是怕控制不住伤及无辜？”
慧明合十道：“阿弥陀佛，恐惧源于未知。二小对自身力量了解太少，如盲人执利刃，自然惶惶。”
此时王二小正对着最后一个钢人偶发愁。他闭上眼，小心翼翼、战战兢兢地伸出一根手指...
“咻——”人偶飞了出去，在空中划出完美弧线，精准地砸中了正在偷吃白菜的火焱。
“王二小！”火焱顶着一脑袋白菜叶咆哮，“你绝对是故意的！”
王二小欲哭无泪：“我真不是...它自己飞的...”
特训再次以混乱告终。王二小垂头丧气地蹲在菜园边，看着混沌鸡悠闲地啄食。
“鸡兄，你说我怎么就这么菜呢？”他对着领头的混沌鸡诉苦，“院长说力量无善恶，全看使用者。可我这使用者好像不太及格啊...”
混沌鸡歪头看着他，突然开口：“咕——哲学问题，得加粮。”
王二小吓了一跳：“你你会说话？”
混沌鸡高傲地昂起头：“咕——自从吃了黑暗白菜，智商暴涨。所以，加粮吗？”
王二小愣愣地抓了把特制鸡粮递过去。
混沌鸡满意地啄食，边吃边说：“咕——恐惧？简单。你怕的不是力量，是责任。”
王二小更懵了：“责任？”
“咕——力量越大，责任越大。你怕掌控不了这力量，辜负期望，伤及无辜。”混沌鸡一副哲学大师派头，“但你想过没？咕——菜园里的白菜怕被吃吗？不怕，因为它就是白菜。你就是你，力量只是工具。咕——工具没有对错，看谁用，怎么用。”
王二小若有所思。混沌鸡吃完最后一口，补充道：“咕——当然，最主要还是你练得太少。就像我们下蛋，天天练才能下出双黄黑暗蛋。建议加练，顺便再加点粮？”
这番话居然真有几分道理。王二小开始换个角度思考问题。
第二天，他不再对着钢人偶运气，而是跑去帮水淼浇花。不用力量，就普通浇水，感受水流自然渗透土壤的韵律。
下午帮土垚翻地，不用混沌之力，就一锄头一锄头地挖，体会大地厚重踏实的质感。
晚上甚至跟火焱学做饭——普通做饭，控制火候，掌握翻炒节奏。
最绝的是跟风冽学...散步。不是快跑，就是慢走，感受每一步的踏实。
渐渐地，他对“控制”有了新理解：不是强行束缚，而是顺势引导。
几天后，他再次尝试控制混沌之力。这次不是对着人偶，而是——泡茶。
他学着老者的样子，尝试将溢散的混沌之气凝聚成“茶叶”。第一次，气团炸了，烫得他直跳脚；第二次，凝成形了但味道像馊水；第三次...居然成功凝出一小撮带着清香的混沌茶！
虽然品相远不如老者，但确实是可控的凝聚！
“我成功了！”王二小兴奋地举着那撮茶满院子跑，差点撞翻正在晒太阳的混沌鸡。
“咕——淡定！淡定！”混沌鸡扑棱着翅膀，“这才哪到哪，离下双黄黑暗蛋的水平差远了！”
但这是个好的开始。王二小开始尝试更精细的操作：用混沌之力穿针引线（把水淼的绣花针熔成了铁疙瘩）、用黑暗之气给白菜遮阴（把白菜冻成了冰雕）、甚至尝试用混合能量给混沌鸡做按摩（鸡毛炸成了蒲公英）...
失败依旧常伴左右，但每次失败后，他不再恐慌，而是琢磨哪里出了问题，如何改进。
这天，学院来了个特殊访客——一只会说话的老龟，自称是“混沌海来的哲学龟”，来找老者论道。
哲学龟慢吞吞地爬行，说话更慢：“恐惧...呵...少年...你可知...恐惧如影...越追...越逃...”
王二小正为最近进度停滞发愁，顺口接话：“那该怎么办？”
老龟眨巴着绿豆眼：“转身...面对...影子...自然...在身后...”
这话点醒了王二小。他一直在逃避对力量的恐惧，而不是直面它。
当晚，他做了个大胆决定：不再压制力量，而是主动引导它——在菜园里搞个“心魔茶话会”。
他把自己对力量的恐惧、失控的担忧、伤及无辜的愧疚，全部凝聚成形，化作一个个灰蒙蒙的小人，围坐成一圈。然后自己坐在中间，给大家...泡茶。
“来，恐惧兄，尝尝这杯‘直面现实’茶。”
“这位愧疚老弟，来杯‘放下包袱’露。”
“失控大姐，别客气，这碗‘顺其自然’汤管够！”
场面极其诡异：一群灰蒙蒙的负面情绪小人围着王二小，喝茶的喝茶，聊天的聊天，甚至还有两个小人因为“谁更可怕”吵了起来。
暗中观察的老者差点笑出声：“好小子，这招‘化恐惧为茶友’真是绝了！”
茶话会效果出奇的好。王二小发现，当他把这些情绪具象化、当作客人对待时，反而不再害怕它们了。
会后，他甚至能心平气和地跟“恐惧小人”商量：“老恐啊，下次我运功时，你别突然蹦出来行不？提前打个招呼？”
恐惧小人慢悠悠喝茶：“咕噜...看你表现...”
自那以后，王二小的修炼顺利多了。虽然偶尔还会出点小事故（比如想让茶杯浮起来结果把茶桌送上了天），但大体能控制住力量了。
混沌钥匙上的裂纹渐渐修复，归元镜面上的霜痕也淡去许多。连带着，旁边的小茶树都长得更稳当了，不再动不动就抽风喷光箭。
这天，王二小成功用混沌之力同时做了三件事：给白菜浇水、给混沌鸡梳毛、还能分心跟火焱下棋——虽然棋下得很臭，鸡毛被梳成了爆炸头，白菜差点被淹死...
但确实是多线操作而不失控！
“恭喜。”老者不知何时出现在旁边，“终于明白控制的真谛了？”
王二小挠头笑道：“大概明白了点——就像炒菜，火候到了自然香，急不得。”
老者满意点头：“善。那接下来...”
话未说完，那只哲学龟突然慢吞爬过来插话：“少年...控制之后...需知...放手的艺术...”
王二小和老者同时一愣：“放手的艺术？”
哲学龟高深莫测地点头，然后...睡着了。
新的课题，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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