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静得只能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声。
耳边传来小丫鬟们捂着嘴偷笑的声音。
难道真是自己病了?
不,不对劲。
琼玉猛地晃了晃头,用力之大让她眼前一阵发黑。
有些事,靠聪明或者手段根本解释不通。
比如百花宴那天,沈玉莹裙子上的蝶纹样式极为罕见。
那是南疆贡品才有的织法,寻常人见都没见过。
而稚鱼不仅一眼认出,还能准确说出产地和年份。
这绝不是一个普通丫鬟能做到的。
更可疑的是,她每次遇到危险,总能提前避开。
她记得有一次厨房误用了有毒的草药炖汤。
其他人都没察觉异常,只有稚鱼一口喝出来,并迅速指出解毒方法。
稚鱼绝对有鬼!
既然暗地试探没用。
那就干脆撕开面皮,硬挖也要把她底裤翻出来!
夜色渐浓,灯笼点了起来。
姜露兰被王妃召去兰芷居吃饭,说是商议明日赏花会的事宜。
院子里终于落了个清净。
没人再来打扰,也没人敢随意走动。
稚鱼回到东厢,先把门窗一一检查了一遍。
她伸手推了推窗框,确认插销牢固,又弯腰查看门槛是否有被人动过的痕迹。
门缝贴的纸条还在原位,没被撕扯过。
她这才松了口气,背靠门板站了一会儿,肩膀微微放松下来。
刚把蜡烛点亮,火苗跳跃了一下,屋内顿时亮堂起来。
油灯的光线照在墙上,投出她纤细的影子。
桌上的茶壶还冒着热气。
她正准备坐下喝一口。
门外忽然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紧接着,四公子沈晏岷的声音在门口响了起来,带着点犹豫。
“大哥,你回来了吗?”
她抬眼看向沈晏礼,目光中有询问也有戒备。
沈晏礼坐在主位上,一身墨色长袍未换,脸上没什么表情。
只是从鼻腔里哼了半声,自个儿拎起酒壶灌了一口。
门一响,沈晏岷才敢跨进来。
看见稚鱼时,耳朵尖腾地一下就烧红了,赶紧把脑袋压低。
“有屁快放。”
沈晏礼眉头拧着。
“早上看你鬼鬼祟祟,下午还杵在那儿装哑巴?说不上来话就滚蛋。”
稚鱼轻手轻脚走到桌边,拿干净的碗筷给四公子摆上。
瓷碗放在桌上发出细微的磕碰声。
沈晏岷看见忙不迭摆手,连声道不敢。
“我……我想问问大哥,关于秋猎那事儿。”
他手指死死揪着袖口,指节发白。
“二姐让我跟着三皇爷的随行队伍,多、多露几次脸,让殿下记得住人。”
“可我……真不行啊,马骑不稳,箭也射歪,万一惊了贵人,丢的是王府的脸面。前些日子试过一回,刚上马就晃得厉害,差点摔下来。随从扶了我三次,旁人虽没明说,可那眼神都藏不住轻视。”
沈晏礼冷笑一声。
“谁逼你去了?不想出丑就别凑热闹。”
“你要是硬挤上去摔个大跟头,别人只当敦亲王府养了个窝囊废,连马背都爬不上去,书还读得稀烂。如今朝中本就有人盯着咱们府的一举一动,一点差池都能被拿来大做文章。你若站不住脚,别说露脸,只怕连累整个家族被人讥笑。”
字字如刀,沈晏岷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稚鱼慢慢走过去,给她倒了杯热茶。
茉莉花香打着旋儿往上冒。
“四公子心地实诚,不爱惹事,这份念头也是为了家门体面。您不愿给府里添麻烦,才特来请教,这份心意本身就值得赞许。”
接着她转向沈晏礼,眼角微微一挑。
“哥哥这么凶作甚?长兄如同父亲,弟弟不开口问您,难不成要跪着求外人指点?传出去,别人只道我们府里兄弟生分,连句话都说不到一处。”
“京城里论本事,谁能越过您去?四公子不找您学,还能靠谁领路?您是家中主心骨,武艺又是宗师级别,连军中教头都时常登门讨教。四弟仰仗您,才是天经地义的事。”
沈晏礼没吭声,但眉间的冰裂开一道缝。
稚鱼转回头,对沈晏岷笑了笑。
“四公子别急,功夫这东西,急不得。您今儿开了口,不如明儿请长公子带您遛遛马,让他亲眼看看哪儿不对劲。”
“有些窍门,闷头练三年,不如高人一句话点透。先把底子扎稳了,不怕后面起不了楼。明日先试试基本步法和坐姿,等掌握了平衡,再谈控缰与拉弓也不迟。”
沈晏岷眼里闪出光来,对着沈晏礼扑通跪下一拜。
“大哥!这位姐姐说得对极了,求您收我做徒弟,教我几招!”
沈晏礼盯着稚鱼看了好几息,眸子深了点。
这女人,不止晚上会缠人,白天照样嘴甜会来事,轻轻巧巧就把弟弟哄得五体投地。
“明儿申时,马场门口等我。”
他终于吐出一句。
沈晏岷喜得差点跳起来,连声道谢后,脚步飞快地退了出去。
屋里重新静下来。
稚鱼继续夹菜添汤,指尖却忽然一顿。
上辈子的事浮现在眼前。
沈晏礼在秋猎那天摔下马。
当时人还没落地,左腿就已经扭曲成一个怪异的角度。
地面的碎石和枯枝划过他的衣襟。
就在那一瞬间,胸口突然传来一声脆响。
是那枚贴身佩戴的护身符撞上了尖锐的断枝。
血顺着小腿流下来,混着泥土黏在靴筒上。
幸而护符挡住了最致命的一击,否则日后骑马拉弓都成了奢望。
那块平安符……稚鱼的手悄悄攥紧,指甲掐进了掌心。
这一辈子,她打定主意要亲手把这枚护身符交给沈晏礼。
酒足饭饱后,沈晏礼歪在床榻上,手臂搭在额前遮住烛光。
窗外传来巡夜仆从的脚步声。
他半闭着眼,懒洋洋地看着稚鱼忙前忙后。
包袱已经打开三次了,她仍不放心地重新翻查一遍。
“公子,新做的护腕,您戴上试试顺不顺手。”
她掏出一对黑底锦缎、银线绣云纹的护腕,弯下腰,仔细给他套上。
沈晏礼低着眼,瞧着她侧脸。
眉眼勾人,唇色如染,一张脸美得晃眼。
“还有这个。”
稚鱼又抖开一件深黑色大氅。
“夜里猎场凉得很,这件里面衬了银狐毛,暖和。我在领口熏了点安神的香,您要是累了,披着眯一会儿也能睡踏实。”
她说个不停,句句贴心,细心得像送夫远行的小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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