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在卧室地板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光带。方旭站在衣柜前，正要从挂得整整齐齐的衬衫里挑选今天要穿的衣物，秦思思突然从身后走了过来。
今天别穿那些老气的衬衫了。她伸手拨开方旭正要取下的深蓝色商务衬衫，从衣柜深处拿出一件他从没穿过的修身款白衬衫，试试这个。
方旭微微一愣。这件衬衫是他前年生日时秦思思送的礼物，但他一直觉得太过紧身，从未穿过。
这件不太适合上班穿吧？他委婉地拒绝。
怎么不适合？秦思思不由分说地把衬衫塞进他手里，你那些宽松衬衫显得人很没精神。再看看这条裤子——
她又从抽屉里翻出一条破洞牛仔裤，方旭记得这是她上周逛街时非要买回来的。
思思，我今天要见客户，穿这个不太合适。方旭试图解释。
有什么不合适的？秦思思的语气突然变得强硬，现在年轻人都这么穿，就你整天把自己打扮得像个老头子。
方旭看着她执拗的眼神，忽然觉得今天的她格外陌生。往常的秦思思从不会干涉他的穿着，甚至经常夸他穿正装很有气质。
我真的觉得这样穿不太舒服。他试图做最后的抵抗。
你就不能为了我改变一下吗？秦思思的声音突然带上了委屈，我只是想让你看起来年轻一点，这有什么错？
方旭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心软了下来。也许真的是自己太固执了？他接过衣服，默默地走进浴室更换。
当他穿着那身极不习惯的装扮走出来时，秦思思的眼睛明显亮了一下。
看，多精神。她走上前替他整理衣领，手指在他胸前停留的时间格外长，以后就这么穿吧。
方旭看着镜中的自己，总觉得哪里怪怪的。这身打扮完全不符合他的风格，紧身的衬衫勒得他喘不过气，破洞牛仔裤更是让他浑身不自在。
出门前，秦思思突然叫住他：你的手机充电器带了吗？我的好像坏了，想用你的。
方旭不疑有他，从公文包里取出充电器递给她。就在交接的瞬间，秦思思的手机从她另一只手中滑落，正好掉在方旭脚边。
哎呀！她惊呼一声，慌忙弯腰去捡。
方旭先她一步拾起手机，屏幕在撞击下自动亮起，停留在相册界面。一张泛黄的大学合照猝不及防地映入他的眼帘——照片上的秦思思依偎在一个穿着修身白衬衫和破洞牛仔裤的男生身边，两人笑得格外甜蜜。
那个男生的穿搭，与他此刻身上的装扮，几乎一模一样。
方旭的手指僵在原地，脑海中闪过孟诚昨天说的话：滨江花园7栋1203的住户叫徐佳奕。
照片上的男生，正是徐佳奕。
把手机还我！秦思思慌乱地抢过手机，脸色煞白。
方旭缓缓直起身，目光死死地盯着她：所以，这身衣服......是照着他的样子打扮的？
你胡说什么！秦思思的声音尖锐得刺耳，我就是觉得这样穿好看而已！
好看？方旭低头看着自己这身可笑的装扮，突然觉得胃里一阵翻涌，是你觉得我这样穿好看，还是你觉得我这样穿像他？
方旭！你太过分了！秦思思的眼中瞬间涌上泪水，我辛辛苦苦为你挑衣服，你就是这么想我的？
为我挑衣服？方旭终于忍不住提高了音量，你确定是为了我？不是为了透过我看另一个人的影子？
这句话像一记重锤，砸得秦思思连连后退。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方旭转身走进浴室，用力扯下身上的衬衫。纽扣崩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响。他换回自己常穿的商务衬衫，感觉终于能正常呼吸了。
当他再次走出浴室时，秦思思已经穿好了外套，手里紧紧攥着车钥匙。
你要去哪？方旭平静地问。
不用你管！她头也不回地冲向门口，我受够你的疑神疑鬼了！
大门被重重摔上，震得墙上的婚纱照微微晃动。
方旭独自站在空荡荡的客厅里，突然觉得精疲力尽。他走到沙发前坐下，目光落在茶几上那张一家三口的合影上。照片里的秦思思笑靥如花，和刚才那个歇斯底里的女人判若两人。
这些天来的种种画面在他脑海中飞速闪过：生日宴上的迟到和敷衍，电影票根上的时间矛盾，浴室里陌生的男士用品，送往滨江花园的昂贵外卖，还有今天这身可笑的装扮......
所有的线索都指向同一个方向，而他却一直在自欺欺人。
方旭拿起手机，拨通了孟诚的电话。
阿诚，他的声音异常平静，帮我查一下徐佳奕现在的行踪，还有他最近都和什么人来往。
挂断电话后，他走到窗前，望着楼下秦思思驾车远去的方向。晨光中，那辆红色轿车很快消失在街角。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不能再继续逃避了。无论真相有多么残酷，他都必须要查个水落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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