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临渊走出音乐教室，门在他身后轻轻合上。
他没回头。
走廊灯光闪了一下，他抬手看了眼手机，时间是晚上十一点十七分。
唐小满直播里那句“林语柔打电话说b计划”还在他脑子里转。
他停下脚步，把手机锁屏，塞进裤兜。
不能再等了。
他转身往校门口走，步子越来越快。
苏璃的事、母亲的事、林语柔的阴谋……这些都得查。
但他现在最需要的是证据。
不是情绪，不是猜测，是能钉死人的铁证。
而他知道，警局有个人能帮他。
二十分钟后，他站在市分局值班室门口。
玻璃门内，沈南乔正低头翻文件，马尾扎得紧，肩线绷直。
他敲了两下门。
她抬头，看见是他，眉头一动。
“你来干嘛？”
声音不冷也不热，像在问一个普通访客。
“查案子。”他说。
“什么案子？”
“有人想让我死。”
她放下笔，盯着他看三秒，然后拉开抽屉，拿出一张出入登记表。
“签字，写事由，手机关机放储物柜。”
他照做。
坐下后，他开门见山：“你们最近有没有接到命案报告？死者手里攥着星耀娱乐的工牌。”
沈南乔动作一顿。
她没说话，但眼神变了。
从公事公办，变成警惕。
顾临渊注意到了。
他知道，自己猜对了。
他往前倾身，“我没查内部系统，也不是听谁说的。我是……看到了。”
“看到？”
“嗯。”
“靠什么？通灵？”
“比通灵靠谱。”
他没解释能力的事，只看着她书架上的铜制警徽。
那是她父亲留下的东西。
他也记得，她在人质案里破译绑匪心理时，手抖过一次。
那次，他共情到了她的执念——一定要抓到凶手。
“你爸要是还在，”他忽然开口，“肯定不想看你把真相压在档案袋里。”
这句话像根针，扎进她的防线。
她手指收紧，指节发白。
下一秒，顾临渊感觉胸口一闷。
来了。
【情绪共鸣反馈】启动。
眼前画面撕裂。
他站在一间老旧公寓里。
地板上有血拖痕，墙角翻倒的椅子，茶几上打翻的药瓶。
一个男人趴在地上，背心被血浸透。
他的右手死死抓着一块塑料工牌。
顾临渊蹲下，看清上面的字：**星耀娱乐·项目主管**。
他还看到工牌背面刻着一行小字：Zmb-07。
画面一闪。
他又看到女警站在案发现场，戴着手套捡起工牌。
她拍照、封存、记录编号。
整个过程她一句话没说，但心里一直在重复一句话：**线索断了**。
共情结束。
顾临渊猛地吸一口气，坐回椅子。
额角出汗。
他知道了。
死者不是普通人，是周慕白公司的人。
而且，这案子没人敢深挖。
“你刚才……”沈南乔皱眉，“脸色不对。”
“我看到了。”他说，“那个工牌，背面有编号。”
她瞳孔一缩。
“这信息还没对外公布。”
“我知道。”
“你怎么知道的？”
“我不光知道这个。”他盯着她，“你还调取了死者手机最后通话记录，是空号。监控拍到他死前见的人戴着灰蓝色隐形眼镜，但那人没登记身份。”
沈南乔猛地站起来。
“你到底是谁？”
“我是下一个目标。”
她盯着他看了很久，终于开口：“监控资料不能随便调。”
“但你能申请协查。”
“理由呢？”
“我可以做心理画像。”
她冷笑：“就因为你‘看到’了？”
“你不信我，可以去查三天前的资料室监控。”他说，“看看有没有一个戴灰蓝隐形眼镜的男人，以设备检修名义进来，拷走了某个人的社会关系档案。”
她动作停住。
“你怎么知道这个？”
“因为我就是那份档案的主人。”
沈南乔沉默了几秒，转身走向内间。
十分钟后，她带回一段视频。
屏幕里，一个穿着工装的男人走进资料室，出示证件，名字写着“李伟”，所属单位是“市安防技术部”。
他接过U盘，插入电脑，操作熟练。
三分钟后拔出，离开。
全程不到十分钟。
她放大画面。
男人摘下眼镜的一瞬，露出一双异色瞳——左眼灰蓝，右眼棕黄。
“这不是普通隐形眼镜。”她说，“是特制变色款，能改变虹膜视觉特征。”
“陈默。”顾临渊说出这个名字。
“你认识他？”
“我不光认识他。”他指着屏幕，“他还去过我实验室，假装电工改数据。他背后的人，正在收集我的所有关系网，准备收网。”
沈南乔快速敲键盘，调出另一份记录。
“这个人，三天内出现在五个不同地点。同一个脸，不同的身份证明。我们之前以为是系统漏洞，现在看……是有人在故意抹除痕迹。”
“他拿到了什么？”
“你的社会关系图谱，包括亲属、同学、合作方、医疗记录……全都在那份U盘里。”
顾临渊盯着屏幕。
难怪林语柔能精准设局。
难怪每次他刚有动作，对方就能预判。
原来他们早就把他扒了个干净。
“他下一步会做什么？”沈南乔问。
“用我的关系做人质。”
“比如？”
“比如让叶晚星的负面新闻爆发，或者让苏璃的旧伤记录外泄。”
“还有呢？”
“或者……”他顿了顿，“制造一场‘意外死亡’，看起来跟我有关。”
两人同时看向屏幕里的工牌照片。
死者手里紧紧攥着它。
像是临死前想传递什么。
但警方没查出关联。
因为没人想到，这张工牌，是凶手故意留给外界的信号。
“这不是灭口。”顾临渊低声说，“是宣战。”
“谁向谁宣战？”
“周慕白。”
“证据呢？”
“工牌编号Zmb-07。Zmb，是周慕白名字缩写。07，可能是项目代号，也可能是清除顺序。”
“你是第七个？”
“也许我是最后一个。”
沈南乔迅速打印监控截图，装进文件袋。
“我会上报这起非法入侵案。”
“他们会压下来。”
“那我也要留痕。”
“谢了。”
“别谢太早。”她看着他，“你刚才的能力……还能用几次？”
“每天五次。”
“下次别拿我试。”
“下次我提前打招呼。”
他站起身，拿起手机。
屏幕亮起，导航界面已经打开。
目的地：医学院实验室b区3楼。
那里有台离心机，上周被陌生人动过。
他一直没查清是谁。
但现在他有了新线索——那个修理工，也戴了隐形眼镜。
他走出警局大门，夜风吹起衣角。
手机震动。
一条匿名短信跳出来：
**“你漏了光。”**
他盯着这条消息，没删。
而是点开相册，上传了一张照片——
那是他从共情记忆里复原的工牌图像。
附言只有一句：
**“这次，我看清了。”**
他按下发送键，抬头看向马路对面。
一辆黑色轿车停在路灯死角，车窗 tinted，看不清里面的人。
副驾驶座上，似乎放着一副眼镜。
镜片在灯光下泛着幽蓝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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