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棂，在地板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撒了一地的金粉。
沈砚是被窗外叽叽喳喳的鸟鸣声吵醒的，这在寂静的沈公馆里，倒是难得的热闹。
他起身洗漱完毕，换上一身干净的浅灰色西装，走出卧室。
走廊里弥漫着淡淡的灰尘味，混合着阳光晒过的味道，让人觉得格外舒服。
沈砚径直走向书房，他记得昨天工匠们说，在清理客房的时候，发现了一个旧木箱，里面装满了原主的旧物，还没来得及整理。
推开书房的门，西洋镜里的凌渊已经醒了。
他依旧穿着那身深色长衫，正一瞬不瞬地盯着门口，像是早已等了许久。
看到沈砚进来，他的黑眸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亮，随即又恢复了平日里的冷淡。
“醒了。” 语气还是那么平淡，却少了几分疏离。
“嗯。” 沈砚走到镜子前，笑了笑，“今天打算整理一下昨天发现的旧物，一起看看？”
凌渊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沈砚会邀请他。
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最终却只是点了点头，低声道：“好。”
沈砚转身走出书房，去客房取那个旧木箱。
客房已经被工匠们清理干净，原本堆满杂物的角落空荡荡的，只剩下那个半人高的旧木箱，静静地放在墙角。
木箱是用红木做的，表面雕刻着精美的花纹，虽然有些地方已经磨损，但依旧能看出当年的精致。
沈砚弯下腰，将木箱拖到书房里，放在书桌旁。
他打开木箱的盖子，一股浓重的灰尘味扑面而来。
沈砚忍不住皱了皱眉，用手扇了扇。
箱子里装满了各种各样的东西，有泛黄的旧照片，有写满字迹的信件，还有一些看起来颇有年代感的小玩意儿。
“好多东西。” 沈砚感叹道，伸手拿出一叠旧照片，“先看看这些照片吧。”
他将照片摊在桌面上，一张一张地翻看。
照片大多是黑白的，有些已经有些模糊，但依旧能看清上面的人影。
第一张照片上，是一个穿着白色西装的年轻男人，长得眉清目秀，笑容温和，正是原主沈砚之。
他站在一栋洋楼前，背景是外滩的景色，看起来意气风发。
“这是我刚回国的时候拍的。” 沈砚说道，指尖轻轻拂过照片上的人影。
凌渊的目光落在照片上，黑眸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看着照片上那个笑容灿烂的沈硕之，又看了看眼前的沈砚，心里忽然涌起一股莫名的别扭。
明明是同一个人，却给了他完全不同的感觉。
沈砚没有注意到凌渊的异样，继续翻看其他照片。
有原主和家人的合影，有原主和朋友的聚会照，还有一些风景照。
每张照片里的原主，脸上都带着真诚的笑容，看得出来，他曾经的生活很快乐。
翻到一张照片时，沈砚的动作顿了一下。
这张照片有些破损，边角处已经卷起，但上面的内容却让他眼前一亮。
照片上，原主正站在一片玫瑰园前，手里拿着一朵盛开的红玫瑰，笑容灿烂。
玫瑰园里的玫瑰开得正盛，一片火红，看起来格外美丽。
而在玫瑰园的角落里，隐约能看到一个穿着深色长衫的身影。
背对着镜头，只能看到一截苍白的下颌和乌黑的长发。
沈砚的心跳漏了一拍。
那个身影，像极了凌渊。
他拿着照片，走到镜子前，递给凌渊：“你看，这是……”
凌渊的目光落在照片上，当看到那个角落里的身影时。
他的黑眸猛地一缩，周身的黑雾瞬间翻涌起来，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激动和痛苦。
“这是……” 凌渊的声音有些颤抖，手指轻轻抚摸着照片上那个模糊的身影，“我…… 我好像记得这里。”
沈砚的心里涌起一股期待：“你记得什么？”
凌渊皱着眉，努力地回忆着，黑眸里闪过一丝痛苦。
那些记忆像是被尘封了许久，模糊而混乱，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抓不住那缕思绪。
“我不知道……” 凌渊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沮丧，“我只记得…… 这里有很多玫瑰，还有……”
他的话没有说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喉咙，再也说不下去。
沈砚看着他痛苦的样子，心里有些心疼。
他轻轻拍了拍凌渊的手背，说道：“没关系，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我们还有很多时间，慢慢想。”
凌渊点了点头，黑眸里闪过一丝感激。
他将照片还给沈砚，目光却依旧停留在那张照片上，像是想从中找出更多的线索。
沈砚将照片小心翼翼地收好，继续翻看其他的东西。
他拿起一封信，信封已经泛黄，上面的字迹却依旧清晰。
信是原主的一个朋友写来的，内容大多是些日常琐事，聊聊最近的生活，说说上海的新鲜事。
看到一半时，沈砚的目光顿了一下。
信里提到：“上次你说的那个朋友，我一直很好奇，到底是谁能让你这么上心。你说他不喜热闹，总喜欢待在花园里，下次有机会，真想见见他。”
沈砚的心里一动。原主的朋友？不喜热闹，喜欢待在花园里？这会不会就是照片上那个角落里的身影，就是凌渊？
他拿着信，走到镜子前，递给凌渊：“你看看这个。”
凌渊碎片接过信，认真地看着。
当看到那段话时，他的黑眸里闪过一丝茫然，随即又被浓浓的困惑所取代。
“朋友……” 凌渊喃喃自语，“我是他的朋友？”
凌渊的黑眸里闪过一丝期待，随即又被一丝不安所取代。
他看着沈砚，声音有些颤抖地说道：“那…… 我们以前的关系，很好吗？”
沈砚笑了笑，说道：“当然很好。”
听到这句话，凌渊的黑眸里瞬间充满了光亮，像是被点燃的星火。
他看着沈砚，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
这个笑容，虽然很淡，却像一道阳光，瞬间照亮了他苍白的脸颊，让他整个人都变得生动起来。
沈砚看着他的笑容，心里也涌起一股暖流。
两人就这样，一个在镜子外，一个在镜子里，默默地看着彼此，脸上都带着一丝温柔的笑意。
书房里的空气，仿佛也变得更加温馨而宁静。
过了好一会儿，沈砚才回过神来，继续整理箱子里的东西。
他拿出一个小巧的音乐盒，上了发条，音乐盒里立刻传出一段悠扬的旋律。
这段旋律，沈砚有些熟悉。他想了想，忽然想起，这是他以前经常给凌渊听的一段曲子。
那时，凌渊还困在废墟里，总是很安静，很少说话。
沈砚就把这个音乐盒带过去，放在石台上，让悠扬的旋律填满那片寂静的废墟。
凌渊虽然嘴上不说，但沈砚能感觉到，他很喜欢这段旋律。
每次音乐响起时，他周身的黑雾都会变得格外平静，金瞳里也会闪过一丝温柔。
“这段旋律……” 凌渊的声音忽然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好像听过。”
沈砚的心里一动，说道：“你听过？”
凌渊点了点头，黑眸里闪过一丝怀念：“我记得…… 很久很久以前，也有人给我听过这段旋律。”
“是谁？” 沈砚问道，心里充满了期待。
凌渊皱着眉，努力地回忆着，黑眸里闪过一丝痛苦。
那些记忆依旧模糊而混乱，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抓不住那缕思绪。
“我不知道……” 凌渊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沮丧，“我只记得…… 那段旋律很好听，还有…… 那个人的声音，很温柔。”
沈砚看着他痛苦的样子，心里有些心疼。
他知道，凌渊已经很努力了，只是那些记忆被尘封在灵魂深处，怎么可能想起。
“没关系。” 沈砚说道，“我们还有很多时间，慢慢想。”
凌渊点了点头，黑眸里闪过一丝感激。他看着沈砚，说道：“这段旋律，很好听。”
“嗯。” 沈砚笑了笑，“我也很喜欢。”
他将音乐盒放在桌子上，让悠扬的旋律在书房里回荡。
阳光透过窗棂，洒在两人的身上，给这栋古老的宅子增添了几分温馨的气息。
两人就这样，一个在镜子外，一个在镜子里，默默地听着音乐，享受着这难得的宁静。
那些模糊的记忆，那些未说出口的话语，都在这悠扬的旋律中，慢慢流淌。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很快就到了中午。
沈砚收起那些旧物，说道：“我去准备午饭，你想吃什么？”
凌渊想了想，说道：“还是红烧肉吧。”
沈砚笑了笑，说道：“好，就做红烧肉。”
他转身走出书房，去准备午饭。
镜中的凌渊，看着他离开的方向，黑眸里闪过一丝温柔。
他知道，无论过去发生了什么，无论那些记忆是否能想起，只要能像现在这样，和沈砚在一起，就足够了。
悠扬的旋律依旧在书房里回荡，阳光透过窗棂，洒在桌面上的音乐盒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仿佛在诉说着，那些被尘封的记忆。
那些未说出口的爱恋，终将在时光的流淌中，慢慢浮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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