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屋外是北风扯着嗓子呼啸的声响,夹杂着远处不知何处传来的、被冻得变了调的狗吠,更衬得屋内一片沉静。
炉膛里的柴火已经烧到了尾声,只剩下暗红的炭块,持续散发着令人安心的余温,将不大的房间烘得暖融融的。
厚重的窗帘拉得严严实实,缝隙里透不进一丝外面的寒光。
唯一的光源是墙角小桌上那盏豆大的油灯,光线昏黄柔和,只能勉强勾勒出家具模糊的轮廓,却将人影拖得很长,在墙壁上交叠晃动。
元宝早已在隔壁的小床上睡得香甜,发出均匀细小的鼾声。
江秀秀和曲靖并排躺在铺得厚实的床上,身上盖着好几层旧被褥和那床新絮了棉花的厚被子,沉甸甸的,压住了所有的寒气。
黑暗和寂静放大了所有的感官。
两人挨得很近,肩膀手臂轻轻碰触着,隔着不算厚的睡衣,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身体传来的、与自己截然不同的温度与轮廓。
曲靖身上总带着一种修理金属和木料后留下的、淡淡的、混合着机油与汗水的独特气息,而江秀秀身上则是皂角的清冽与厨房烟火交织的味道。
这两种气息在温暖的被窝里悄然融合,形成一种独属于这个家的、安稳踏实的气味。
谁也没有说话。
白天那些琐碎的活计、对外界的担忧、对未来的筹谋,此刻都像屋外的风雪一样被暂时隔绝。
在这绝对的私密与宁静里,紧绷了一整天的神经终于可以彻底松弛下来。
曲靖翻了个身,变成侧躺,面朝江秀秀。
他的手臂很自然地伸过去,绕过她的颈后,将她轻轻揽向自己。
江秀秀没有抗拒,顺势将头靠在他结实宽阔的肩窝里,脸颊贴着他微硬的旧棉布睡衣,能听到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
他的手指,带着常年劳作留下的粗茧,以一种与修理精密零件时截然不同的、极尽轻柔的力道,缓缓地、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她的头发,从头顶到发梢,一遍又一遍。
动作里没有明确的欲望,只有一种深沉的、几乎化为本能的怜惜与安抚。
江秀秀闭上眼,感受着那粗糙指尖带来的、略带痒意的触感,像微弱的电流,丝丝缕缕地熨平她心底最深处那些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褶皱。
她的身体也慢慢放松下来,像一块浸在温水里的寒冰,逐渐软化。
她抬起手臂,环住曲靖的腰身,将脸更深地埋进他的颈侧,无声地汲取着他身上那令人安心的暖意和力量。
彼此的身体紧密相依,交换着体温,心跳的节奏似乎也渐渐趋于同步。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无声的、浓郁的亲密。
不需要言语,所有的疲惫、压力、担忧,似乎都在这样安静的拥抱和触摸中被悄然分担、稀释。
他们是彼此在末世狂澜中唯一的浮木,是寒冷深渊里相互依偎取暖的兽。
偶尔,曲靖会低下头,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个干燥而温热的吻。
江秀秀则会收紧环抱他的手臂,作为回应。
屋外的风似乎小了些,炭火的噼啪声也几不可闻。
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这方小小的、温暖的被窝,和被窝里相互依偎、呼吸交织的两个人。
严寒的冬日彻底统治了基地。
滴水成冰,呵气成霜,街上行人稀少,个个缩脖弓腰,步履匆匆,脸色被冻得发青。
这种天气,户外作业几乎停滞,非必要的活动也降到了最低。
曲靖的维修铺生意自然受到了极大影响。
人们除非是炉子坏了、水管冻裂、或者门轴被冻住这类直接影响生存的紧急情况,否则绝不会出门找他。
大清早和傍晚,路上几乎没人,开门也是白费柴火取暖。
于是,曲靖调整了营业策略:只在每日中午,气温相对最高、日照最好的那两三个小时开门。
上午,他有了更充裕的时间。
有时会帮着江秀秀打理院子里的越冬措施,加固鸡舍,或者整理仓库里的工具和材料。
更多的时候,他待在相对温暖的里屋,就着窗户透进来的天光,仔细保养和修复那些收来的、不太急用的工具零件,为可能到来的春天做些准备。
临近正午,太阳爬到一天中最高点,虽然依旧寒冷,但好歹有了些许暖意。
曲靖这才穿上厚实的棉衣,戴上江秀秀做的棉耳罩,走到前面的铺子,卸下厚重的门板,将营业的木牌挂出去。
炉子早就由江秀秀生好了,小小的铺面里总算有点热气。
开门的时间虽短,但来的往往都是真正着急的客人。
一个妇人抱着冻裂了缝隙的铁皮炉子匆匆赶来,一个男人扛着冻得结结实实、无法转动的水泵,还有隔壁街区管理公共水井的小管事,拿来几个冻坏的阀门……
曲靖话不多,动作利落。
他迅速判断问题,找出替代零件或修复方法,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修理。
收费依旧公道,但在这种极端天气下提供及时服务,本身价值就提升了,偶尔也能多收一点粮食或燃料作为酬劳。
他也更愿意接受以物易物,尤其是一些耐储存的豆类、结实的绳索或者质量好的旧衣物。
下午一过最暖和的时候,太阳开始西斜,寒气迅速反扑。
曲靖便准时关门落锁,将炉火封好,退回后院温暖的小天地里。
这种半天营业的模式,看似减少了工作时间,实则更加高效,也降低了不必要的消耗。
江秀秀对此很支持。
她宁愿曲靖少赚一点,也要确保他不在严寒中久待,避免冻伤或生病。
中午那短暂的开门时间,她有时会从门缝里悄悄看一眼,看到曲靖沉稳地忙碌,心里便觉得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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