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顾小念：“查到了，那群人的确是高利贷催债的。对方说你父亲欠了他们一百万，他们催债很多次都没偿还，所以这次才会将人带走，想的是给他一个教训，让他吃点苦头。不过你不用担心，他目前很安全，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顾小念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她嘴唇抖动了两下，脸色苍白道：“真的是高利贷催债的？可是，我之前不是已经帮他还完了债务吗？怎么会……”
厉南铖知道她想说什么。
他沉默了几秒，说：“这笔钱，是他们之后借的。还没还清。”
“什么？！”
顾小念整个人都在发抖，气得差点晕过去：“他们又去借了高利贷，还借了一百万？”
怎么会这样？
顾父不是已经答应了她，以后不会再去借高利贷了吗。
才隔了多久？他们竟然又去借了一百万！！
一百万啊！！
他们是疯了吗，竟然有胆子借这么多钱。
厉南铖都觉得她有点可怜了，生长在这样的家庭。
“可能是你上次很快就帮他们还清了钱，才会让他们生出了胆子再借这么多。”
听厉南铖这么说，顾小念气得眼睛都通红了，泪水在眼里转了一圈，忍不住就掉落了出来。
她捂着脸哭了起来，又伤心又委屈又愤怒：“我爸明明答应过我，他绝对不会再去借高利贷的。他答应过我的！他怎么可以说话不算话啊。”
“一百万！我要去哪里找一百万给他！”
她觉得很心累。
为什么总是这样？
一次又一次。
每次都是在她觉得自己可以松口气的时候，她所谓的家人又给她惹出一堆麻烦。
然后等着她去解决。
她也一次又一次的告诉自己，如果再有下一次，她绝对不会管了。
可每一次，都会忍不住心软。
“我真的受够了。”顾小念平时也没个可以倾诉和发泄的人，在她眼里，厉南铖是她唯一可以倾诉情绪的对象。
这一刻，她将她所有的不满和委屈都在他面前发泄了出来。
她哭着说：“每次都是这样。明明答应过我的，保证的好好的，为什么却总是要食言。我能去哪里帮忙找钱呢。他们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就没有为我考虑过吗？”
“我真的受够了这样的生活。这次，我不想再管他了。他借钱的时候就该想到还不起会有什么后果，他是不是就觉得我不可能不管他，所以才一次又这一次这样逼我？”
“或许，让他受点教训也好。害怕了，已经就不敢再做这样的事情了。”
说着说着，她擦干了眼角的泪，咬牙切齿道，“我不会再管他了！这次我真的不会再管他了。”
厉南铖一直没说话。
等她哭完，才从包里拿出手帕递到她面前。
“擦擦眼泪吧。”他说。
顾小念眼睛红红的看着他。
她刚哭过，眼睛红红的，肿肿的，眼里水汪汪的，鼻头也是红红的。
一副可怜又柔弱无辜的样子，很是惹人怜惜。
厉南铖向来是最不喜欢女人的眼泪，这不但不会换来他的怜惜，还会让他厌恶不已。
可顾小念一掉眼泪，他就想拿手帕去擦拭她眼角的泪。
“厉少，你是不是觉得我的家庭很糟糕？”顾小念接过他的手帕，擦拭眼泪的时候，闻到手帕上有一股很淡很好闻的香气。
前一刻还愤怒到想砍人的坏心情，竟然慢慢恢复了平静。
“糟糕？”厉南铖想了下，点头道，“有一点吧。”
他的回答让她眼神黯了下来。
她就知道，他肯定会觉得糟糕的。
毕竟，就连她自己，都觉得糟糕透顶了，何况别人。
“不过，人在出生之前，是没办法选择自己的家庭的。所以，不管糟不糟糕，都跟你没有关系。你的家庭怎么样我并不在意，我只知道，我认识的那个叫顾小念的女孩子是一个很好的女孩子就行了。”
“厉少……”
顾小念抬起头，黯淡下去的眸子又亮了起来。
她心里其实挺害怕的。
害怕他在知道她有个这么糟糕的家庭后，会嫌弃她。
对上她亮晶晶的眼，厉南铖犹豫了下，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钱的事情不用担心，我会帮你家人还了。我已经让人和高利贷那边打过招呼了，他们不敢拿你家人怎么样的。所以，你也不用担心他们会吃苦头。”
“我没有！”顾小念咬唇道，“我一点都不担心。我巴不得他们吃点苦头，受点教训。这样才能长记性！”
厉南铖没和她争论这个问题。
之前打电话给他时，急得都哭了，怎么会真的不担心。
不过是生气说点赌气话而已。
如果这样可以让她心里好过一点，他何必去揭穿。
“不是，等等……”顾小念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睁大眼看着他，“厉少，你刚才说帮我的家人还钱？”
厉南铖点头：“嗯。”
除了他，她还能找到谁帮忙？
他并不想让她再回到夜色那样的地方。
“不可以的！”顾小念摇头拒绝道，“这是我家人欠下的钱，怎么能让你来还呢。”
而且，是整整一百万。
这笔钱对他来说，或许不算什么。
可是对她，却是天文数字的巨款。
“我不帮你还，那你想让谁帮你还？”厉南铖帮她看清现实，“或者说，除了我，你认识的其他人里，还有谁愿意拿出一百万帮你的？”
顾小念：“……”
她认真想了想，还真没有。
见她沉默，厉南铖勾起唇角笑了下：“欠下的钱始终是要还的。你短时间内也不可能找到这笔钱，除了我帮你还，你还能想得到其他办法吗？”
顾小念又想了下，然后摇了摇头。
她没办法。
就连之前的五十万，其实也是他给她的。
如果不是他帮忙，那笔钱，她也是没办法凑到的。
可是，她真的不想再欠他人情了。
欠下太多，她会不知道拿什么去偿还的。
“厉少，你已经帮了我一次，我还不知道该怎么感激你。你也知道我现在的情况，跟你借了这一百万，我可能好几年都还不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