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什么交易？”
司焰抿了抿唇，话才落下，桌面上的确诊书取而代之变成了一个漆黑的U盘。
他有些不明所以，“ 这是..？”
“ 证据。”
陆景渊幽暗的眸微敛，习惯性的往后靠，似笑非笑，嗓音沉沉，语调却弥漫了魄人心魂的震慑。
“ 很碰巧，这是我在某个地下实验室发现的，我曾有幸受邀进去过，当然，那天看见真相的人不止我一个，我相信，你看过以后也会和我一样震惊。”
司焰拧紧了眉，眼中尽是迷惑神色，他伸出手正要拿起桌上的U盘时，手心却落了空。
“.......”
他一声不吭，抬起头看向对面的男人。
陆景渊掀了掀眼皮，凝眸不动，骨节分明的手指把玩着黑色U盘，勾唇冽声道：“ 啧，官方都喜欢把别人的成果占为己有吗。”
“....你想要什么？”
司焰从来都不是愚蠢的人，对方的话让他瞬间了然，既是见不得人的东西，肯定早就被销毁了。
他足以猜出陆博士应该耗费了不少精力把东西还原。
特别是在这处处都是危险的末日环境下。
“ 我不想要什么。”
陆景渊看着他，目光轻轻眯起，一簇危险的寒冽光芒划过眼底，“ 只有一个条件，不管你们看见了什么，我要官方亲自把里面的罪行公诸于世，全部，毫无保留的，告诉所有人。”
“ 陆博士...”
司焰肃穆的面容染上犹豫，对方这一番认真的话让他内心疑问放大，正因为太认真所以不敢立即给出答案，官方做事，一直都是以大局为重。
古今以来，有些真相多少都会藏一半说一半。
这件事..他...不能做主。
“ 你知道的。”司焰蹙眉摇头：“ 如果U盘里面的东西会对官方的名声造成影响，除非有比这个更重要的东西，否则....”
“ 哦？那血清，重要么？”
他话没说完，男人淡淡打断了他。
司焰愣住，忽地，想到了什么，面色瞬间沉下来，语气肯定又略带质问，冷声开口：“ 吴博士的血清也是你给的！”
陆景渊轻挑眉，不置可否，没有反对没有应答，手中把玩着U盘也没有辩解，态度不明，令人猜不透。
两人就这样四目相对沉默了七八秒。
“ 虽然不想说，但事实如此，吴述的能力..”陆景渊顿声，他勾起薄唇，无声的嗤笑了一下，脸不红心不跳的道：“ 在我之下。”
“......”
司焰皱了皱眉，想起在陆博士资料里看见的各大内部奖项，他喉间想为吴博士辩说的话咽了回去。
陆景渊见他哑口无言，眸色未变，继续幽声说道：“ 几个月前，我一共研制出四支JY888-03试剂，我和我爱人各注射了一支，最后两支在我的空间里。”
他一本正经的扯着谎，JY888-03试剂其实不止做出四支，只不过在他的算计中，四支刚好。
司焰听到这，内心的情绪已经翻滚了。
如果真如陆博士所说，那吴博士手中的血清一开始就是假的，他们两人到底在办公室谈了什么，做了什么，不管这次血清事件是谁研究出来的，没有证据证明血清是陆博士所给之前，吴博士只能认栽....
不管是不是陆博士和吴博士之间的私人恩怨。
这次的血清一事，整个过程和结果都指向了吴博士一人，因为从始至终都没有第二人参与过。
在司焰看来，陆博士拿出的这两样东西都足以让官方激动，其中也包括他，就像陆博士说的，他的能力在吴博士之上。
甚至，整个科研界都很难再有第二人。
官方不是傻子，他们两者中谁孰轻孰重，这次的血清出自于谁，事情的真相是什么都已经不重要了。
司焰从头到尾短暂的捋了一遍。
他蹙紧了眉，抬眸与对面的男人对视，对方依然是一派清冷沉静的模样，坐姿随意，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慑人气场，凛冽十足，那鼻梁上的金丝眼镜遮掩了眼中的阴鸷，衬得温润平和，斯文极了。
司焰接触过太多暴戾恣睢，心狠手辣的人，明明眼前的是最有天下情怀的陆博士，可却给他一种善恶难辨的感觉，一时竟分不清是敌还是友。
“ 你的条件是什么？”
天底下从来都没有白得的午餐。
司焰不认为这么珍贵的血清对方会轻易送出去。
现在是末日，物资稀缺的世界，他想要什么，食物？枪械？权势地位？还是官方研究团队的管理？
他在这边不断猜测对方想要的东西。
陆景渊却一眼看穿了他，薄唇轻扬：“ 我确实有条件，但不是你脑袋里想的那些。”
“.......”司焰默然。
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能让他称之为对手的人了。
他僵硬的脸恢复了冰冷，抿紧了唇，思绪回笼，还没开口。
蓦地。
对面坐着的男人突然站了起来。
紧接着，司焰便听见他那淡漠的语气继续说道：“与其纸上谈兵，不如先看完U盘再做决定，至于我的这款血清能不能抵抗丧尸病毒，眼见为实，你可以挑选个人和我一起试试看。”
“....可以”司焰也站起了身，“ 只不过，据我所知，试剂注射成功后，需要进入一段短暂的观察期才会起效。”
陆景渊神色未变：“ 不需要，它没有观察期。”
也就是说，正常的注射完成就能立即生效了。
司焰满心的疑问最终化作了折服，比起资料，他此时此刻更能清晰感觉到面前男人的实力，不愧是国内有科研天才之称的第一人。
就好比如，哪怕他现在提出丧尸也能重新转化回人类的言论，司焰大概都不会对他说的感到质疑吧。
“ 好，不知陆博士另外一位注射了血清的....”
“ 她不方便过来。”
男人寒着脸，直接冽声打断了司焰后面的话。
“......”
司焰冷眸闪了闪，没记错的话，陆博士先前说的另一个人是他的爱人，难以想象，他这般寡淡无趣又阴鸷薄情的男人，到底会被什么样的女孩子看上。
真是令人好奇.....
“ 我的时间有限，五点前，必须赶回去。”
陆景渊见他久久没有应声，忍不住蹙起了眉，墨眸淡淡看过去，目光中暗含了些许不悦。
不是说司家大少严于律己么。
为何这种时候竟然还会有心思神游。
“...抱歉，还要辛苦陆博士再跟我去一趟实验区。”司焰低咳一声回过了神，转瞬收起内心的八卦，下一秒，眨眼就恢复了冰冷肃穆的模样。
他走到门口抬手打开机械门，侧过身，客客气气地作了一个“ 请 ”的动作。
两人身高差不多，并肩走出去时。
外面站守的审讯长见状立即不解的迎了上来。
而司焰因为时间原因，没有过多解释，冷声下达完命令，便领着陆景渊一同朝地下实验区走。
时间太紧急，他甚至都没有通知所有的高层人员。
只不过把研究团队的人全部叫上了。
那些个科研人员一见到陆博士就说个没完没了。
他们把目前以来遇到的瓶颈全部倾诉而出，所有不解的，疑问的，毫无保留，那架势恨不得围着陆博士探讨个几天几夜，整个空旷的实验区，俨然像在举办什么研术讨论会一样。
哪怕陆景渊寒着一张生人勿近的脸，都不能阻挡研究团队人员孜孜不倦的高涨情绪。
毕竟。
在他们眼里的陆博士一直都是淡漠高冷的模样。
那脸上的深沉神情始终都让人琢磨不透。
自陆博士退隐那么多年以来，还以为永远见不到了，如今好不容易见一次，他们可不得铆足了劲的探求新知识，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学习机会啊！
直到拿出血清开始实验的时候才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睁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
随着那支血清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推进另一人体内，在场的所有研究人员都露出炙热不舍的神色。
“ 怎么样？有没有不适的感觉？”
顶着这么多双炽热的视线，那名普通的精英战队人员第一次感到紧张，他甩了几下注射过血清的手臂，摇摇头道：“ 没有，除了身体有点热以外，没有任何不适。”
闻言，众人求解惑的目光立即转向了陆博士。
陆景渊轻眯墨眸，语调平淡：“ 这款试剂的成分我加入了多种活性原材料调制，刚注射进去身体会发热是正常现象。”
原来如此！
众科研人员茅塞顿开，连忙拿出小本本记上。
在研究中加入大量的活性原材料，他们一直都不大敢尝试，研制过程中分量把控不好的话，极其容易出现浓烈的化学刺激反应，一不小心就会爆炸或沸溢。
并且，被记录下来的试剂成分也无法百分百稳定。
实在是费材费神又费时。
司焰瞥了一眼在记笔记的研究团队人员。
“ 拉一只高阶丧尸过来。”他对身后的几位异能者打了个手势，目光扫过防弹玻璃外的高层人员们，只见外面为首的那人与他对视时轻点了点头。
紧接着，那人便对旁边的副手耳语了一句什么。
十几分钟后。
“ 吼！！”
一只还身穿制服的高阶丧尸被套着脖子拉了过来。
五六名高大的异能者合力才能拉得住它。
这比外面的高阶丧尸力气还要大得多，正是吴博士研制出来那款试剂造成的结果，狂暴过后像龇牙亢奋的恶犬，唾沫狂飞，对周围声音也十分敏感。
丧尸被扯着带过来的时候。
那些研究人员们吓得腿打抖，连忙转身离开了玻璃房，动作急切间发出响声，那只高阶丧尸又嘶吼的更加癫狂了些。
就连它身上束缚的藤蔓都隐隐有挣脱之意。
倏然。
一簇比它身上还要粗壮的藤蔓伸了过去，一圈一圈地箍紧了它，不过眨眼，高阶丧尸就动弹不得了。
“ 现在，可以开始了吗？”
陆景渊收回手，看了一眼旁边的司焰。
“...开始吧。”司焰面色复杂的从粗壮藤蔓上移开了视线，早就知道陆博士觉醒了异能，没想到的是，他身上的异能不仅数量多，能量还很强悍。
陆景渊可没心思去猜测其他人的想法。
他只想早点结束赶回去陪娇娇，出来将近两个小时了，不知道她现在一个人在房间里做些什么，会不会担心的哭，有没有乖乖的坐着等他。
他一想到女孩乖乖巧巧的等他回家就心口发软。
【反派黑化值-5％，目前黑化值85％】
远在住宅区的娇娇此时正准备出门。
然而，脑海里突然响起的系统声阻止了她的步伐。
“六六！什么情况啊？”
娇娇止住了穿鞋的动作，忙询问脑袋边飘来飘去的白色小毛球，她正想要去外面看看情况呢，突然降黑化值是不是就代表他一切安全的意思？
六六随时都在留意大佬的身体数值，幼稚的电子音安慰道：“宿主别担心，反派的数据非常稳定呢。”
娇娇松了一口气。
没事就好，那她还是乖乖待在家等他回来吧。
另一边。
众人目光灼灼地盯着陆景渊被丧尸抓破的地方。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迟迟没有看见男人感染病毒后发狂的举动。
甚至，连伤口的血液都还是艳红色。
另外那名战员咽了咽口水，他抱着必死的心情也把手伸到了丧尸面前，眼睁睁看着它锋利的指甲划破皮肤，疼痛袭来，他却心有余悸的吐了一口气。
身体没有任何异样，血液颜色也显示正常。
他并没有感染高阶丧尸的病毒。
“ 看看看！有用！真的有用！是真的血清！”
“ 不愧是陆博士啊！”
“ 太好了！丧尸病毒再也不是攻无可破了！”
外面一众研究人员纷纷喜悦的惊呼出声。
就连几位严肃的官方高层眼中也染上了激动神色。
司焰也按耐着心底的情绪，立即挥手让他们把丧尸带回去，同时，他有条不絮的安排人员抽血检测，最后才让治愈系上前对伤口进行治疗。
他冰冷的神情松缓了几分，看向旁边正在抽血的男人说道：“ 恭喜，现在我相信你是科研界的天才了。”
要说司焰之前还抱有一丝丝的浅淡怀疑。
现在已经也变成百分百的崇敬了。
丧尸病毒让各大基地的研究团队都束手无策。
所有人都认为这场世界病毒将会毁灭人类，比早几年那场爆发性的疫情还要恐怖百倍，全世界都沦陷了，人们只能屈居于一块小区域里挣扎生存，家人同胞们都变成了到处吃人的怪物，全球温度急剧下降与攀升，一度让全人类看不到再创文明的希望。
他们也根本没有想过，竟然真有人能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就把坚如堡垒的末日病毒给攻克成功了。
可永远都没人知道，这款血清的成功足足研究了三年，到最后却直接击垮了研发人的初心与信仰，还间接性促成了一个好人不得善终的两世结局。
陆景渊神情未变，闻言，仅掀起眼皮轻瞥了他一眼，便垂下了头，他眸色略微幽沉，没有应声作答，直到手臂上的狰狞伤口被完全治愈。
他才抬腕看了看表盘，嗓音低哑而寒冽，淡漠的提醒道：“ 还剩下一个小时。”
“......”司焰无言的点了点头。
只剩下U盘了。
众人成群结队的离开实验区来到指挥室中心。
当U盘里面的一切内容展露在众人眼前时。
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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