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174.龙之禁锢
一夜的航行过后，魔法船驶入了深海区域。
海水转为浓郁的黑色，哪怕在阳光之下也黯淡无光。天边的海面与天空泾渭分明。天空依旧万里无云，蔚蓝深邃，海面却像是一潭早已凝固的死水，充斥着令人心生恐惧的幽寂。
这方世界的深海海水，不仅仅是盐度极高那么简单，它还带有复杂的非凡特性，具体表现为惊人的腐蚀性。
想象一下，从群星过滤网上掉落下来的星空污染，有80%落入了海洋当中。这些星空污染像是泡在酒坛里的药材一样，缓慢地释放出自己的污染和非凡特性。只要时间够长，星空污染终有一天会在海水中“化开”，将自己与汪洋融为一体。
随便从深海中捞一把海水出来，都能从中检测出数种毒素、不可控的突变因子、稀奇古怪的魔法效果。这足以证明居住在海底的海民们，有多么强悍的实力和生存能力。
还好有伯克利船长这位九环金属系战斗巫师在。他和他的魔法船，将深海带来的不适拒在了船外。乘客们得以在安逸闲适的氛围中，享受深海的旅途。
“各位乘客，我们现在位于点金岛东部315公里的深海海域。这片深海海域被称为「黑褶之海」，其内部划分为80片子海域。每一片子海域都拥有自己的迷雾阈值。
“魔法船的航速现为每小时14公里。我们将在接下来的21天内横穿黑褶之海，进入巴尔德之门西部的外海海域「宝剑海」。如果天气晴朗，视野极佳，乘客们将在第21天的正午，看到从东边海面上升起的巴尔德之门。那是从上一纪元遗留下来的文明古迹，形似插入大地的宏伟宝剑。祝各位旅途愉快。”
船上小镇街道上空的魔法条带，正在循环播放伯克利船长的话语。
李诺抬头扫了眼条带上的动态文字，随后挽着黛娜丝，踏入了由魔法仆役拉开的竞技场大门。
竞技场坐落在船上小镇的西南侧，靠近船尾的位置。
它的外观酷似矮胖的圆筒，从外部看上去不过二十余米宽，三十多米高。
步入其中之后，才能发现另有乾坤。
一个占地超过上千平米的魔法空间，被固定在魔法船上，成为了竞技赛的比赛场地。
一圈观众席包围了场地中央的八角笼。
观众席的座椅朴实无华，只是坐上去比较舒适的单人木椅。
那座八角笼就有点说法了。它是魔法造物，由强韧的魔法金属构成底座和围栏，配以能吸收魔法能量的附魔栅栏网。
有了附魔栅栏网的保护，观众们就能安全地观赏光芒四射的比赛了。
李诺和黛娜丝在参赛选手专用的观众席上坐下。
他的目光聚焦在附魔栅栏网上，一道解构术丢了出去。
【系统消息：】
【你即将对“附魔栅栏网（60级）使用解构术。”】
【预计消耗6万点精力值，可以使解构完成度达到100%】
李诺暗自点头。
这6万点精力值奖励，自己应该能拿到了。作为参赛选手，他因为对手躲避自己的攻击，而把法术砸在附魔栅栏网上很合理吧。
目光偏移，李诺看向陆续在观众席上落座的比赛选手。
巴林竞技赛只允许五阶及以下的层级的非凡者参加。参赛选手的比赛场次和对手，完全由赛制决定。像李诺这样明面上只有一环实力的巫师，很可能会遇上前来凑热闹的二环，三环，甚至是五环巫师。
那五环巫师参赛岂不是可以包揽奖励了？
不，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参赛者会在进入魔法八角笼之前，在手腕上佩戴名为「禁锢项圈」的东西，以此来将自己的实力压制到一环的水准。
——对，是的。项圈是戴在手上，而不是脖子上的。把这种带有皮扣和魔法宝石的刑具，戴在参赛选手脖子上，多少有点侮辱人的意思。所以参赛选手一般都会把它当作手表，戴在手腕上。个别有特殊嗜好的选手除外。
《乌纳斯环史》上记载，「禁锢项圈」是上一纪元的魔法产物。那时候的人类巫师大都是龙族的奴隶。时至今日，龙族基本没了，只在飞旋大陆偶有出没。人类巫师却枝繁叶茂，将文明火种洒向全世界，还把以往施加在祖辈身上的枷锁，当成了竞技用的魔法道具。
任何一个知晓「禁锢项圈」来历的人，都会感叹人类巫师文明的强盛与世间的沧桑变化。
李诺也不例外。
但他关注的焦点在「禁锢项圈」的本体上，而非其历史内涵。
他以前听说过这东西，现在终于见到实物了。
维持现场秩序的巴林竞技场工作人员，将「禁锢项圈」分发到每一位参赛者手中。
项圈上带有编号，以标签纸的形式，贴在皮带上。
李诺的选手编号是116号。
他握住项圈，手指在皮带的魔法宝石上轻轻搓动，像是触电一般的酥麻感从指腹传来。
一行行系统文字，在李诺的脑海中迅速浮现。
【系统消息：】
【你接触了“微型灵魂静滞宝石”。】
【将这枚宝石随身携带，且与肌肤接触，你将获得以下效果：】
【1.「意识封锁」，伱的意识将不再能离开躯体，进入任何魔法空间，例如寂静之庭。】
【2.「灵能压制」，古老的龙族将魔法与各项非凡能力并称为「灵能」。它们发现灵魂是非凡者调动非凡能力的关键。此宝石自带的「灵能压制」效果，将有效压制灵魂层面的躁动，进而降低佩戴者的非凡实力。】
【注意：】
【「灵能压制」仅针对由灵魂驱动的非凡能力。作为三大本源力量其二的「生命力」和「肉体力量」，不会受到「灵能压制」的影响。】
【任何可以用「灵魂强度」来施放的法术或技能，都是由灵魂来驱动的。】
【请宿主检查技能列表，谨慎佩戴此宝石。】
李诺注意到了最后一行系统文字。
他把自己的技能列表调出来，仔细地检查了一遍。
死亡类法术，18个，全部可以用灵魂强度来施放。
心灵类法术，12个，全部可以用灵魂强度来施放。
通用类法术，「魔法护盾」，可以用灵魂强度施放。
总体看下来，唯有从《铸魂术》里获得的黄昏呼吸法和「力量爆发」，不需要消耗灵魂强度。这两个技能都只用到了精力值。
这应该就是「灵魂驱动」和「肉体力量驱动」的区别了。由灵魂驱动的技能，离不开灵魂能量，也可以用其它能量来代替。而由肉体力量驱动的技能，则完全不需要灵魂能量。
至于说，由生命力来驱动的技能…
李诺在自己的知识储备里翻了翻，找到了从弗古迪娅遗物上解构出来的夜灵法术。这一分支的法术中，涉及到了生命力。但很遗憾，所有夜灵法术全都要用到灵魂能量，或者是替代灵魂能量的血魔力。它们依旧属于由灵魂驱动的技能范畴。
所以，到目前为止，李诺尚未拿到纯粹由生命力来驱动的技能。
戴上了「禁锢项圈」之后，「力量爆发」会成为他的底牌。
那我岂不是可以用「力量爆发」来偷鸡了？
李诺面朝手中的项圈，眨了眨眼睛。
他抬起头，来回扫视参赛选手。基本是巫师，少数是身穿盔甲的壮汉。
那些盔甲壮汉戴上项圈之后，龇牙咧嘴，乐呵呵地笑了起来，显然发现传闻中的「禁锢项圈」对自己的肌肉没有效果。他们看向巫师的目光中，带上了戏谑的意味，就像在看待一群待宰的羔羊一样。
巫师参赛者戴上项圈之后，脸上浮现不适，但基本都保持住了沉稳与冷静，见不到慌乱的神色。这说明巫师们即便被压制了一部分实力，也有充足的底气与掌握蛮力的盔甲壮汉硬刚。
李诺结合最近学习的魔法知识，看出了一些门道。
这方世界的主流力量体系就是巫师。哪怕只有一环实力的战斗巫师，都能和三阶、四阶，甚至是五阶的蛮力非凡者打得有来有回。这是类似于共识一般的存在。
如此不均衡的非凡者体系，全是巫师的魔法之力过于强大造成的。
不过想想也对。
这世界又不是哪家游戏公司做的，不用追求职业之间的平衡。巫师能这么强，是自然发展的结果。
李诺面色如常地给自己戴上项圈，让宝石紧贴着左手腕摆放。
系统发来提醒，他的法术技能全部强制下降到了10级的水准。法术威力下降的同时，整十关卡的升级奖励没有发生改变。「死亡二指」依旧是「死亡二指」，没有退化成「死亡一指」。
除此以外，他的「精神」属性值临时下降到了30点，这是刚刚踏入一环巫师的水准。
李诺丢出解构术看了看。
他手腕上的「灵魂静滞宝石」是50级的，由乌纳斯环里的巫师执法部出产，原先是押送罪犯的刑具，不知怎么的就落入了巴林竞技赛手中。
50级的「灵魂静滞宝石」，可以压制等级不超过50级的非凡者的实力。
李诺需要消耗1.5万点精力值来解束它。
李诺心里盘算着在战斗中弄碎宝石的可能性，没有急着解碎这枚宝石。
就在他暗自思索的时候，黛娜丝拉了拉他的衣角，悄声说道：
“你看，我发现参赛的灰巫师人数不少哦。你多加小心。很多灰巫师不走寻常路，可能会掌握稀奇古怪的法术。”
“嗯，好。放心，黛娜丝。”李诺回过神来，握住对方的手轻轻搓动，以示安慰。
稍等片刻之后，参赛者都到齐了，观众席也已坐满。
身穿灰袍的工作人员开始抽签。魔法世界的抽签方式并不复杂。工作人员抱着放置号码牌的金属箱，从参赛者的面前走过。
由于参赛者的编号没有公开，金属箱也密不透风且能屏蔽侦测法术。所有参赛者都是在不知道其他参赛者的编号的情况下，盲选对手的。
抽签完毕，魔法布告栏上刷新出动态的魔法字样，展示各个参赛选手的场次。
比赛的竞技规则很简单，采用经典的循环制。双方进入八角笼，在30分钟内决出胜负，以任何一方投降为准。胜者获取积分，败者失去积分。所有参赛选手对决一遍后，取积分排名前16位的选手晋级。
在广阔的深海上，闲着也是闲着。乘客们也乐得有比赛可以看，所以对循环制这种比较耗费时间的赛制并无怨言。
参赛者也是如此。就李诺而言，比赛名次是第二位的，通过被动解构来获取精力值才是第一位的。循环制正好迎合他的需求。
比赛开始进行。
第一场是两名巫师之间的对决，一人精通雷电魔法，另一人精通岩土魔法。雷电巫师在八角笼里施放出大量四处乱窜的闪电球，岩土巫师用「岩土盔甲」保护自己，并用「地刺」反击。
电光闪烁，岩土翻涌，地刺追着雷电巫师的脚步连续穿刺。
这番场景看得观众席上的普通人旅客热血沸腾，不少拖家带口远洋旅游的家庭传出了小孩的惊叫声。
围观比赛的巫师们对着八角笼内的战斗场景评头论足。非巫师体系的参赛者面露凝重，一环层次的雷电法术和岩土法术，依然给他们造成了不小的压力。
李诺对战斗过程并不在意。
他拿出尚未看完的魔法书籍，用阅读来打发时间。
黛娜丝则比李诺认真多了。她一本正经地拿出小本子，帮李诺记录每一个参赛者的特长和优势。
大约两小时后，李诺在阅读中被黛娜丝拍醒。
“到你了，李。”
“哦，好的。”李诺朝着面带关切的黛娜丝笑了笑，施展「死亡飞行」飞进八角笼。
李诺的对手是一名身穿水蓝色魔法袍的女巫。
姓名未知，身高、来历、三维的具体信息也未知。
李诺只关心对方能给自己带来多少精力值。
一发解构术随手丢出。
【系统消息：】
【即将对“未知名称的四环战斗巫师”使用解构术。】
【预计消耗7万点精力值，可以使解构完成度达到100%】
嗯，不错，7万点精力值。没想到一上来就遇到了肥美的大鱼。
李诺降落在比赛场上，变回人形，激活「亡者气息」，进入骷髅形态。
一个白骨骷髅出现在比赛场上，不可避免地引发了观众席的骚乱。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没有掌握魔法之力的普通人，对一个样貌英俊的大活人为何能变成骷髅感到困惑。
掌握魔法之力的巫师则在精准记录李诺的施法习惯、法术和能量特征。
李诺面前的女巫，似乎对死亡巫师有些厌恶。
在李诺展示出死亡法术的这一刻，她将两根眉毛拧在一块，微微一仰下巴问道：
“你是告死会的人？”
这名女巫身上的魔法袍，带有霍塔姆斯深海学院的徽记，那是一只从波纹水面下伸出来的手臂，手掌心朝上，托举一颗珍珠。
作为学院派巫师，她的见识比寻常巫师广阔一些，很轻易地就从魔法袍的基本款式上“认出了”李诺的身份。
李诺知道自己这身从告死会法袍改造而来的衣物，无法避开有见识的巫师，所以并未在意。
他不做任何回应，只是用空洞的眼眶直勾勾地盯着对方。
互相说垃圾话不是竞技赛必备的战前环节。
台下的灰袍工作者见李诺无意搭理对手，直接将八角笼关上，宣布比赛开始。
女巫抽出珊瑚打造的魔杖，从杖尖喷射出白色的浓雾，将自己所在的半场用雾气遮住。
李诺悄然开启「生死追踪」，精准地从浓雾中辨认出了对方的准确方位。
李诺有意磨炼一下「魔法操控精通」。
他将死亡螺纹魔杖攥在手里，小心翼翼地引导死亡能量经过躯体，汇入魔杖。
黑色射线从杖尖射出来，点落在白色浓雾当中。
“嗡。”
射线的声音十分轻微，如同电泳。射线的外观也不再是狰狞的黑色闪电了，而是变得和黑色的发丝一般纤细。
如果拿着放大镜仔细看的话，会发现这根细如发丝的能量射线，其实是有两根更细的射线缠绕而成的。
在李诺的精心操控下，「死亡二指」以「死亡一指」的法术形态，出现在了比赛场上。
【「魔法操控精通」技能经验+2点，现为132\/1000】
系统同步更新技能数据。
果然，拿「死亡二指」来训练被动技能，比拿「魔法护盾」来训练要好多了。
李诺的手腕连续点动，连续射出数十根黑色射线。
观众席上出现了诡异的场面。
不明所以的普通人有些躁动，他们低声议论，不知道李诺在干什么。这个骷髅巫师的法术实在是太简陋了，远没有之前那几场魔法光芒四射的比赛好看。
巫师们则已经陷入了大脑宕机的状态。
「死亡一指」这样的高阶法术，基本被每一个巫师所熟知。无需施法吟唱即可瞬发死亡射线，便是这门法术最明显的特征。
所有非凡者都辨认出了李诺现在正在施放的法术，那正是需要主讲教授授权才能使用的「死亡一指」。
他目前所释放出来「死亡一指」威力弱小，大概只有1级，但明眼人都知道这是他在让对手知难而退。
一个身穿一环巫师法袍的人，随便洒出一把10级的「死亡一指」，这比赛还用打吗？
“喂！裁判！怎么回事！这人真的是一环巫师吗？他怎么能无限制地使用「死亡一指」！？”
观众席上的参赛者大声嚷嚷，质问竞技赛主办方。
“是啊！你们是不是放了一个能自由施展高阶法术的六环巫师进来？！”
“你们要私吞奖金，幕后操纵，也不是这样玩的吧？真当我们是瞎子，看不出来这是「死亡一指」吗？”
巴林竞技赛的工作人员面面相觑，齐刷刷地看向裁判席。
裁判席上有六个人。
梅芙乐受到了举办方的邀请，担任裁判一职，坐在裁判席最左侧的位置上。
其余五人中，有四人和梅芙乐一样是乌纳斯环的六环巫师，拥有比较显赫的身份与过往。
六环巫师在使用高阶法术上有更大的自主权，他们可以每天有限次地使用高阶法术。
面对像滋水枪一样发射「死亡一指」的李诺，裁判席上的五名六环巫师，集中看向了裁判席正中央的巴林竞技赛主管。
这名主管身材偏胖，坐在椅子上的时候像个臃肿的石墩，魔法袍被衣物底下的赘肉撑得鼓鼓的。
他眼眶深凹，绿豆般的眼睛嵌在眼窝当中。一头的墨绿色头发被他用发胶固定住，梳成了有些油腻的大背头。
“这名施放「死亡一指」的116号参赛选手，是跟随梅芙乐女士一起登船的。”竞技主管面色平静，没有丝毫情绪波动。他看向裁判桌边缘，将话题转到了梅芙乐身上：
“116号参赛选手的船票上登记的实力层次是一环战斗巫师。至于他为什么可以如此轻松地施放「死亡一指」，我想梅芙乐女士应该能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
“是的，我知道这是为什么。这和他的非凡特性有关…”
梅芙乐看了看坐在旁边观众席上的菲莉娅和贝蒂，对方正用好奇的目光注视着自己。
梅芙乐带着礼仪性的笑容，和菲莉娅与裁判等人解释了一下缘由。
她与李诺签订的灵魂契约上，只提到要在离开点金岛前守护李诺的秘密，没有说在离开点金岛之后还要帮助李诺保密。
所以，梅芙乐现在以非凡特性为由，来解释李诺为何可以自由施法「死亡一指」，并没有违反灵魂契约。
竞技主管听完梅芙乐的解释后，沉思了几秒。他的脸上看不出丝毫的神色变化，宛如深藏在井底的水面。
“这名参赛选手没有任何问题，他可以继续参赛。”
竞技主管招招手，将手下的灰袍工作人员招来，和对方说道：
“等这场比赛结束后，你去宣布116号参赛选手拥有「魔法通晓」这一非凡特性，强调他还有伴生女巫为伴。任何击败他的人，都能获得2000金币的额外奖金。如果116号参赛选手拿到了前十名的成绩，那比赛奖励会发放到第11名。第11名的奖励与第10名一样。还有，中午休息的时候，给116号选手带个话，我要见他。”
“是，主管。”灰袍工作人员跑开。
竞技主管显然浸淫组织赛事多年，很快就抓住了矛盾的契机，制定出了让赛场氛围更上一层楼的奖励方案。
裁判席上的裁判们对此没有异议。
裁判席安静下来。
竞技主管朝着比赛场角落看去，隐晦地投出几道目光，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现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八角笼里，没有人察觉到竞技主管的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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