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183.“科学”猜想
李诺和爱丽卡教授说明魔法船上的情况时，对方从档案柜里找来了一叠用金属盒封装的魔法文档。
这叠魔法文档就是15年前同类型灾难事件的调查报告，上面详细记录了灾难发生前后，巫师执法部从各方调查取证获得的线索与情报。
让李诺陷入愣神的，是调查报告上的一张动态图片和对应的文字介绍。
在这张动态图片上，15年前遇难的魔法船支离破碎，无数船只碎片漂浮在海面上，混杂着大量已经分辨不出来源的尸骸碎片。
巫师执法部调查判定，这艘在15年前遇难的魔法船，被一股巨力击碎了。它的大部分船体可能沉入了海底。
可能…沉入海底…
李诺在脑海中反复咀嚼“可能”这个词。
巫师执法部的措辞是比较严谨的，很少使用“可能”、“大概”这种模棱两可的词。
在常识中，当一艘船被击碎了，那么沉入海底是它唯一的归宿。
按照这层逻辑去推测，巫师执法部不用在调查报告中使用“可能”这个词，而应该把“可能”这词去掉，直接写明“魔法船的大部分船体沉入了海底”。
现在，调查报告中出现了“可能”的字样，这说明巫师执法部不确定魔法船是否沉入了海底。
那如果魔法船不沉入海底，它能去哪呢？
李诺目光微凝，猛然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先入为主的错误。
把魔法船这一魔法金属矿产带到外星空去，不一定要把“完整的”魔法船带走。
将魔法船击碎，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只带走最为关键的部分，一样能掠夺巫师世界的魔法金属矿产。
这么做的好处和坏处都很明显。好处是运输负担减轻，坏处是会留下大量魔法船碎片，给巫师世界的调查者留下明显线索。
这方世界的巫师虽被深空联合矿业称为“土着”，但他们不是傻子。
15年过去了，总会有些蛛丝马迹被巫师执法部找到的。
再加上有星巫的配合，说不定此时此刻，巫师执法部已经大概弄清楚整起事件的来龙去脉了。
想到这儿，李诺有一种茅塞顿开的感觉。
他知道为什么执法巫师们，没有一上来就灭杀伯克利船长这名叛徒了。
以霍塔姆斯和净光法庭为首的执法者们，肯定想通过伯克利了解事件背后的隐情，挖掘出背后主使者的大致情报。
只要地面的巫师执法部与在星空中游荡的星巫通力合作，这方世界的巫师绝对能阻断深空联合矿业的阴谋。
李诺缓缓点头，从短暂的失神中恢复过来。
把各方的举动推测个八九不离十，对他而言没有太多用处，只是对未来即将发生的事情知道个大概而已。
眼下最重要的，还是从这起事件中获利。
李诺调出自己的个人面板，扫了眼库存。
【灵魂强度】4215点
【精力值】\/54点
要想让「意志」与「精神」持平，他得把「寂静之声」冥想法修炼到40级。
这需要消耗一大笔灵魂强度，毛估估，八千到一万点的样子。
再算上用来孵化妮可灵魂的开销，那李诺当下的灵魂强度缺口就达到了一万两千点。
合成人身上是没有灵魂强度的。
如果接下来还有战斗的话，李诺不可能从合成人身上吸到灵魂强度。
相比较而言，针对性的破坏合成人身上的集成模块，获取精力值奖励会更好一些。
如果武装星际舰队没有出现，接下来也没有战斗，那么在采集样本的过程中，解构模块碎片应该是不错的选择了。
李诺用指尖夹住一块晶体碎片，放到眼前观察，同时丢出解构术。
【系统消息：】
【你即将对“反应堆环形外壳碎片”使用解构术。】
【你已经完整解构“tAK-1型反应堆”。因此，本次解构无需消耗精力值。】
【你获得了如下解构成果：】
【名称】反应堆环形外壳碎片
【类型】金属创造集团·冷核聚变技术产物
【完整度】3%
此物品完整度极低，已经丧失了所有功能。
【说明】
热核聚变需要满足超高温、超高压的反应条件。
冷核聚变的反应条件极低，可以在接近常温常压的环境中进行。
金属创造集团的冷核聚变技术，依靠四个关键部件来实现。
反应堆的环形外壳，便是四个关键部件之一。
它的第一个功能是固定超导线圈。
它的第二个功能是充当反应室的外壳，保护冷核聚变所需要的环境。
…
李诺将晶体碎片塞进样本口袋里，俯下身，用手中的工具扣出另一块嵌入地面的碎片。
又是一道解构术丢出去，李诺拿到了名为“反应堆的磁约束聚变装置残骸”的东西。
不断地俯身、扣碎片、捡样本、丢解构术，李诺拿到了许许多多与反应堆有关的残破组件。
冷核聚变反应堆的四个关键组件，他找到了其中的两个。
环形外壳、磁约束聚变装置。
环形外壳负责固定超导线圈，保护反应环境。
磁约束聚变装置提供冷核聚变所需要的反应环境。
它的完整外观是一个用超导材料打造的线圈。
热核聚变的磁约束聚变装置，会在通电之后产生高温，为热核聚变提供高温环境。
金属创造集团的冷核聚变技术所用到的磁约束聚变装置，就很不一样了。这东西通电之后，可以创造出接近常温的特殊磁场，引导tAK-1型核聚变燃料发生反应。
构成这套装置的超导线圈，就是冷核聚变得以实现的关键所在。
但很遗憾，超导线圈没了。
李诺找到的磁约束聚变装置，只剩下扭曲变形的金属废渣，丝毫见不到超导线圈的踪迹。
这…
这就有点尴尬了。
李诺之前脑子一热，前后耗费了50万点精力值，去解构冷核聚变反应堆，就是想挖掘出冷核聚变的奥秘所在。
现在，他找到答案了，就在超导线圈的材料上。
但面板信息显示，超导材料是金属创造集团在某个星球上发现的金属特产。巫师世界里可能没有这种材料。
李诺要想在巫师世界里实现金属创造集团的冷核聚变技术，就得先把这种超导材料的替代品找到了。
这到哪去找…
呜呜…可怜我的50万精力值了，一把梭哈下去，连根毛都没有。我光知道金属创造集团的冷核聚变技术核心有什么用…没有材料在手上，我一个关键组件都做不出来…
李诺心中不由得暗叹一下。
他很好地控制住了脸部的神情，没有将内心的失望展示出来。
但一想到50万点精力值，可以把好多技能升到100级，那种真金白银打水漂的失落感，便再次袭来。
李诺只能自己开导自己了。
嘶..等等..
李诺的身体微微一哆嗦！
一个奇思妙想在他的脑海中绽放！
仅从解构成果来看，他其实也并非毫无收获。
至少他把“核聚变”的原理、反应条件，环形反应堆的运作原理等关键知识点给摸清楚了。
“tAK-1型反应堆”上，详细记载了制作环形冷核聚变反应堆的流程、工艺与材料要求。
缺少冷核聚变所需要的超导材料，没关系，改为制作热核聚变反应堆也是一样的。
先不说这种类似于“俺寻思”一样的脑回路是否行得通，李诺觉得啊，他有必要给自己整一个「金属思维」冥想法了。
手上有了这门冥想法，他能打造出自己心目中的魔法金属，进而摸索出反应堆所需的各项金属材料。
另外，由于材料不匹配，以及魔法侧与科学侧的制作工艺不同，他将来即便真的制作出了核聚变反应堆，也极可能是那种臃肿又粗糙的反应堆，占地超过上百平米。
放在科技侧的世界里，这种反应堆笨重得很，难以移动，更无法携带。
但在巫师世界中，把它放进魔法口袋不就好了？
如果反应堆可以和魔法口袋完美共存，那场面不敢多想…
别的巫师伸手摸进魔法口袋，拿出来的是魔杖。
自己从魔法口袋里拿出来的是连接着反应堆的电能喷口，或者干脆直接把反应堆产生的热量拿出来喷人…
李诺幻想了一下那副画面，心中忍不住暗笑，赶忙定住心神。
不管将来能不能实现这一幕，也不管有没有必要用反应堆来强化实力，李诺都打算把「金属思维」冥想法弄到手了。
这门冥想法实在是方便得很。有了它，就等于多了一层保障，而且还能制作出配套的魔法射弹魔杖，这等于是多了一种应敌手段。
麻烦的地方在于，「金属思维」冥想法是霍塔姆斯金属分院的标志性冥想法。
要是让金属分院发现李诺会这门冥想法，那即便来了十个爱丽卡教授帮他说话，李诺也是没办法避开审问的。
李诺找到另外一门金属系冥想法会更好一些。最好是那种已经失传的，被世人所遗忘的冥想法。
如此一来，李诺就可以把冥想法的由来归结到偶然所得上了，从而光明正大地使用它。
可到哪里找这样的冥想法呢？
李诺边拾取样本，边思索，很快完成了手头上的工作。
他和贝尔从半球形凹坑的两侧开始采集样本，最终在凹坑底部中央汇合。
贝尔接过李诺的样本口袋，往里面打量一下，清点其中的样本数量，又扫了眼李诺负责的那块区域。
“伱的活儿做得不错，贾维斯。”贝尔将两个样本口袋挂到腰带上：
“跟我来，我们去把样本交给我的教授。哦，差点忘了跟你说了。我的教授是帕雷德斯大仲裁官，也就是那位十环净光巫师。一会儿你见到他，无需拘谨。他本人是很随和的。我把你介绍给他之后，如果他没有什么特别指令的话，你就可以在审问现场附近自由活动了。唯一需要注意的是，不要打扰审问工作。”
“好的，贝尔，请带路吧。”李诺朝黛娜丝招招手，示意对方跟上自己和贝尔。
三人施展飞行术，朝着梅芙乐租用的酒店套房飞去。
说来也是尴尬，由于事发突然，事态紧急，执法巫师和伯克利的交锋，就发生在梅芙乐所住的酒店套房那儿。
梅芙乐只来得及通知菲莉娅等巫师学员离开，根本没时间收拾自己的行李。
她的衣服、化妆品、日用品等等这些东西，全都在双方的交锋中毁了。
李诺飞到现场后，第一眼就辨认出了对着酒店废墟发呆的梅芙乐。
这位富有的女巫，正站在废墟堆旁边，用右手捂住脑袋发愁。
李诺和她打招呼的时候，她嘴里正念叨着“学生做好的魔法习题册全被烧掉了，我还没来得及批改”之类的话。
听她这话的意思，菲莉娅她们可能得把魔法习题册重新写一遍了…
李诺为菲莉娅和贝蒂“默哀”了半秒，于废墟旁边的空地降落。
这里出现了一个占地达到20平米的圆形立体法阵。法阵中央是横卧悬浮于空中的伯克利船长。
这名船长在暴力反抗中受了伤，现已进入昏迷状态。
但这不妨碍审问工作的进行。
乌纳斯环自诩为文明的巫师国度。像是读取记忆、拷问灵魂、抹去心灵这种粗鲁又卑劣的做法，都会触犯乌纳斯环的法令。
哪怕是巫师执法者也不能这么做。
但是嘛，懂得投机取巧，呃，不是，懂得变通的巫师们，总会想出办法来绕开法令的。
名为「美好梦境」的魔法阵，成为了净光法庭审问巫师罪犯的利器。
步入这个魔法阵的人会陷入沉睡，经历一场无比真实的美好幻梦。
就例如伯克利船长。
在现实中，他和可疑人员的合作被中断了。
在美好的幻梦中，他与可疑人员的合作会正常进行。
他会依靠想象力和自己所知道的信息，在梦境中补全自己与可疑人员合作的后续内容。
在梦境中出现的场景，除了少数部分是魔法阵布置者设定的以外，其余所有内容，比如场景、人物、对话和行为等等，都是伯克利的潜意识利用记忆编织出来的。
这种涉及梦境的魔法阵，会将一个人内心深处最希望发生的美好事情给呈现出来。
对于伯克利这样一个巫师罪犯来说，他内心最希望发生的美好事情，必然是自己与可疑人员的合作能照常进行。
而他在梦中看到的、听到的一切内容，都会以主视角的魔法画面，呈现在一面落地玻璃镜上。
李诺抵达现场的这一刻，包括帕雷德斯大仲裁官在内的执法巫师们，正围着落地玻璃镜排排站，专注地看着镜子上的梦境画面。
李诺向帕雷德斯简单问候过之后，便带着黛娜丝老实巴交地站在一旁，观察梦境内容。
梦境画面上，梦中的伯克利正在配合可疑人员屠杀魔法船上的乘客。
他们将乘客分成了两个部分。
一部分就地屠杀，当场消灭。这部分人主要是实力低微的巫师和普通人。
另一部分被套上了多个「禁锢项圈」，颈部一个，两只手腕各一个，两个脚踝各一个。
如此沉重的束缚之下，包括“梅芙乐”在内的机构导师们，都被封住了施法能力。可疑人员给他们注射了一种令人昏睡的药物，将他们集中关押到单独的船舱当中。
梦境进行到这一步，围观梦境画面的执法巫师们对伯克利再无一丝宽恕。
对方违背了保护船员的承诺，背弃了自己作为霍塔姆斯一员的誓言，亵渎了自己作为船长的神圣职责。
就凭他在「美好梦境」中的做法，给他冠以屠夫之名，完全没有问题。
当然，梦境中发生的事情，不能成为在现实中裁判伯克利的依据，这只会影响裁判者对他的观感而已。
可伯克利为什么要放弃自己的身份和地位，与可疑人员合作呢？
对方究竟允诺了怎样的报酬，才让他心甘情愿地对乘客举起屠刀？
答案可能会在梦境中揭晓。
就在梦中的乘客或被杀死、或被禁锢之后，伯克利配合可疑人员进行了一项怪异的操作。
梦境画面中，17名可疑人员——也就是李诺击杀的那17名合成人，站在魔法船的露天广场中央，手牵着手围成一个圈。
他们的身体对半打开，变成猩红的人形花瓣，暴露出体内的人造血肉和集成模块。
他们胸前的反应炉进入超负荷工作状态，爆发出尖锐刺耳的轰鸣声。
伞状的金属天线从这些合成人的口腔中伸出来，指向魔法船的穹顶中央，瞄准正上方的星空。
伯克利配合着这些人的工作。他将魔法船的魔法穹顶打开，召唤出了一根竖直向上悬浮在空中的巨大伞状天线。
一通操作之下，嗡的一声闷响，无形的星际通讯正式开启。
这一画面维持了大约三分钟后，魔法船正上空的群星过滤网被一道明亮刺眼的光柱切开，露出了切割面无比光滑的外星空缺口。
在这外星空缺口外侧，一个遮天蔽日的圆碟状金属事物，正在缓慢地朝着缺口驶来，企图进入巫师们的世界。
随着圆碟地逼近，“爪子捏住星球”的巨大图案，在圆碟的外部装甲板上渐渐清晰。
魔法阵中的伯克利突然剧烈抽搐，口中狂喷鲜血，头颅砰的一声炸开。
梦境画面到此终断。
落地镜上的魔法视野荡然一空，一尘不染的镜面反射围观者凝重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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