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之后，某人的消息也愈加频繁，莫姝禾甚至懒得理他。
可一想到他会毫无征兆地打来电话，无论何时何地，质问的语气还像极了撒娇，稍不留神听了一句，便会头皮发麻的程度。
她真受不了这种啊，给她两拳，她可以力道更重的还回去，可就是对付不了这种，所以只能极其敷衍的答复，但又句句回应。
他不是也高三嘛，怎么能这么闲。
秦子檀为了及时兑现承诺，提前一周预定了她的时间。
“下周六去看虫子。”
这是什么表达，能不能文艺点？
莫姝禾抽空回了一句，“行，如果作业太多就取消。”
秦子檀虽然不需要体验压迫感满满的高三，但也绝不会妨碍她的正事。
“好，记得提前告诉我，我得买票。”
莫姝禾答应后，把所有任务都提前了一步，虽然周末的作业如预料中厚重，但还在承受范围内，她能熬夜写完。
既然是自己想去，那就得付出点努力，毕竟自己只用出点时间，已经算是得了便宜。
去的那天，秦子檀说听她安排，目的地也不远，便选了坐公交的方式。
他穿了件深红色的复古牛仔外套，衬得皮肤更白，发丝更黑，下身搭配平时那种浅蓝色宽松牛仔裤，因为他高，所以裤子能被完全撑长，显得比例十分优越。
是人群中耀眼的存在，莫姝禾远远瞥见，似欣赏，几秒后才往他那走去。
她把两个硬币递到秦子檀手里，“等会自己投币。”
秦子檀垂眸看了一眼手里的硬币，随意颠了颠，最后又放回兜里。
莫姝禾先上车，两枚硬币投进之后，发出清脆的声响，后面的秦子檀则是刷手机上的公交卡。
听到机器声音提示，莫姝禾回头看了一眼，眸光掺杂不解和小小的惊讶。
在后排落座之后，莫姝禾才开口问他，“你坐过公交？”
秦子檀往后靠着椅背，两腿轻微撑开，侧头浅笑看她时，眸光神采奕奕。
“没坐过就不能查一查需要准备什么吗？”
莫姝禾撇嘴，垂眸看了一眼他递过来的手机屏幕，是个专门坐公交的软件。
对面似等待她的夸奖，确实没有想象中那么傻，还算不错。
莫姝禾伸手，“那把硬币还我。”
还以为他不会坐，所以她出门时，专门在楼下小超市给他换的硬币。
她平时也用手机，但那个软件不能带人乘车，等五分钟才能再刷，她嫌麻烦。
秦子檀笑意加深，露出几颗洁白的牙齿，似没料到她会要回两枚硬币。
他隔着布料摸了摸兜里的硬币，并没有想还给她的意思。
“两块钱都舍不得啊？”
“两块钱可以坐一趟穿城的公交，一个多小时呢，你还觉得它少吗？”
莫姝禾依然伸着手，本意也不是要回硬币，毕竟她没那么抠搜，可给他也是浪费，说不定以后就被搁置在某个角落，慢慢蒙上一层灰，然后被遗忘。
可在她手里就不一样了，可能会是某个雨后放晴的日子，她随意坐上一辆公交车，赏一赏带着水珠的城市。
又或是一个大雨瓢泼的夜晚，她坐上回家的公交，车窗玻璃覆着一层雾气，城市的灯光被晕轮成彩色光环。
“那以后我试试。”
秦子檀说完，幅度很小地咬了咬唇角，盯了她一眼之后，把自己的手搭在她抬着的手心上，一把翻过来，握在手里。
莫姝禾呼吸突然急促了一秒，但很快又恢复平常。
明明更容易让人害羞的事都浅尝过，可这样突然的牵手，居然让人有些心动。
莫姝禾木讷地移过视线，盯着窗外过眼不入心的风景。
春天快到了，又将是春花烂漫时。
车内乘客上上下下，人数一直保持在很少的程度，后面落座的始终只有两人，车内响着车载广告的声音，不知道讲了什么，只是一遍又一遍的重复。
于是，那人把手握的更紧。
下车前，两人默契地松开。
不知怎得，可以正常相处时，心却又变得别别扭扭，矫矫情情的。
这是她第一次来博物馆，并不知入馆流程，所以一直跟在秦子檀后面。
秦子檀回头望她，见她低头盯着自己的影子并踩着走时，嘴角不受控地勾起，此番情况，像带个小朋友去幼儿园上学的第一天。
馆内人还挺多，大部分也是学生样的，还有一些是穿着校服，跟随学校来研学的。
莫姝禾盯着队伍发了会呆，与秦子檀拉开了一段距离。
秦子檀回头看她时，她的目光还没有收回，见她跟上来，便说了句，“人多，别跟丢了，到时候不知道怎么出去。”
说着，他又继续走，却有意拉上她的袖子，今天她穿了一件长袖的格子衫，也带点酒红色，下半身是不算紧身的黑色长裤，显得腿异常修长。
几个小朋友从两人身边走过时，更有一种大人既视感，只不过脸还是青春气息那般稚嫩。
可偏偏一个桀骜痞气，一个孤傲冷漠，大抵是辨不出年龄。
走到蝴蝶馆时，人比较多，且女孩子占大多数，她们站在玻璃展柜前，小声惊呼。
“这个颜色好漂亮啊。”
“真想抓一只活的，回去养着。”
“它小时候可是毛毛虫，怪吓人的。”
…………
莫姝禾随意瞟了一眼，看到一只像是镀着银箔的蝴蝶标本，名为“优哉闪蝶”。
好名字。
秦子檀见她停下，也站定细细看着，他有点怕那种硬壳黑体小昆虫，蝴蝶就还好。
但品类实在太多了，颜色绚烂，看得人眼花缭乱。
被人群挤来挤去之后，莫姝禾甚至觉得有点晕，特别是周围人抬头看清秦子檀模样之后，跟在后面仰着头，一脸欣喜地往两人这边挤。
可看着两人比普通朋友要亲昵的拉袖管动作时，又都自觉地退出一步，只是默默跟在不远处小声议论着什么。
“那个穿深红色衣服的男生好帅啊，”女生语气雀跃，目光左右上下移了一圈之后，又言，“……难道和旁边的女生是情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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