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文选老脸通红，站在原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只会复读机一般：“我，我，我......”
陈昊却是得理不饶人，似乎完全看不出来白文选的窘迫。
他似笑非笑的继续追问道：“比之白将军指挥的战斗，又如何？”
白文选的脸似乎都能渗出血来，只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你，你，你......”
陈昊轻蔑的一笑：“白将军刚才似乎对下官的指挥颇为不屑，不知现在如何感想？是否还想再教一教下官如何打仗？”
老实说，陈昊对白文选是不太看得上的。
那一世，白文选虽然也曾奋力抗清，但却在最危难的时候投降了鞑子。
如果自己没有穿越过来，明年白文选便会在腾越茶山再次大败，随后便投降了吴三桂。
要知道，白文选原本是入缅甸营救永历皇帝，最坚定的倡议者。
可是却向杀死永历皇帝的吴三桂投降了。
而且一直活到了康熙十三年，封了太子少师和承恩公。
男子汉大丈夫生于天地间，有所为有所不为。
对于白文选这种人，陈昊颇为不齿。
所以，对白文选的态度显得咄咄逼人。
原以为白文选会受不住激，要么拂袖而去，要么暴跳如雷。
没想到白文选却是忽然平静下来了。
一时之间，城楼之上没有人说话，反而安静下来了。
只有城墙下的战场，还有战士们在收割漏网之鱼时，不时响起的冷枪。
“陈将军！”
足足过了半晌，白文选开口了。
他目光诚恳的盯着陈昊道：“白某自随八大王起兵，经历战阵无数......”
“白某向来也是自诩百战老将，陛下也曾赞许文选国之柱石......”
“然则，今日见了陈将军麾下将士一战，方知白某乃是井底之蛙夜郎自大，往日种种自得自满，回想起来汗流浃背......”
“陈将军年少有为，麾下将士勇猛至极，杀鞑子如同杀鸡屠狗，白某自愧不如......”
“虽然陈将军话语不中听，但白某无言以对，白某，认了......”
“只是，白某还有一事相求，请陈将军念在你我同朝为官的份上，务必答应白某......”
说着话，白文选忽然推金山倒玉柱，径自单膝跪在了陈昊的面前......
这一下，连城下战场上的喊杀声也消失了。
..........
王辅臣的帅帐中。
好不容易逃出生天的几个士兵，惶恐不安的跪在了帅帐中间。
王辅臣满面怒色质问道：“不是说周建白已经把西部城镇围住了吗？”
几个士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最后还是年长的士兵开口道：“回将军，小的不知道周将军是怎么回事。”
“小的等人跟随吴顶天将军，一路赶赴西部城镇......”
“距离西部城镇约两里路程时，忽然遭到猛烈的炮击，比之咱们的红衣大炮更加厉害，而且数量至少上百门......”
“吴顶天将军在前军的骑兵里，第一轮炮击就以身殉国的了......”
“副将大人随后组织我等立刻冲锋，等冲到城下之时，根本不见周将军的踪迹，反倒是被敌军用连发的鸟铳疯狂射击，八千多同袍只剩我等几人......”
老兵一五一十的把在西部城镇的经历，全都讲了出来。
半晌，王辅臣亲自走下了帅位。
他看着跪在地上的几个士兵，摩挲着胸前的胡须问道：“上百门红衣大炮？连发的鸟铳？敌军有多少人？”
老兵回想了一下，老老实实的说道：“当时枪声特别密集，但是小的仔细观察过，从他们的阵地上来看，最多也就五六百人......”
“仓郎朗......”
王辅臣抽出了自己的佩刀，搭在了老兵的肩膀上。
“你的意思是说，老子派出去的一万多精兵，连带着两千多关宁铁骑，被五六百人杀了个片甲不留......”
王辅臣咬着牙，一字一句的问道。
老兵感觉自己要吓尿了，可还是哆哆嗦嗦的说道：“大人，小的真的没有说谎啊......”
噗呲......
王辅臣一刀挥下去，一个大好头颅顿时掉落。
喷溅的鲜血窜的老高，直到身体倒地，还在不断向外喷射。
“你说，到底有多少人？”
王辅臣就像是杀了一只鸡一样毫不在乎，手里的刀架在了第二个士兵肩膀上。
第二个士兵早就吓傻了，抖得像个筛子：“大大大大人，小小小小的.......”
王辅臣又是一刀砍下去，他压根儿不想听废话。
压力，给到了第三个士兵。
这个士兵直接眼睛一闭，吓得昏了过去。
王辅臣狞笑着说道：“本官麾下原来还有这等窝囊废！来人啊，给我拖出去，打足一百军棍，打死为止！”
旁边立刻有亲兵把人拖出去行刑。
王辅臣漫不经心的走到了最后一个士兵面前。
“你......”
“将军大人明鉴啊！那周建白降了明军，他们合谋埋伏了我们，足足有四五万人.....”
王辅臣还没有问出口，最后一个士兵哭天喊地的抢先说了出来。
其实，这才是王辅臣心里的答案。
只不过，他脸色不变，仍然把刀架在了对方的肩膀上：“周建白为何要降了明军？你说的话如何证明？”
第三个被拖出去打军棍的士兵，已经醒了过来，正要被拖出帅帐，此时也大喊了出来：“小的可以证明，小的可以证明......”
他知道此时是他最后活下去的机会，拼命的挣扎，不断的大声喊叫。
王辅臣挥挥手，亲兵立刻放手。
第三个士兵连滚带爬的扑倒王辅臣脚边：“大人，守卫西部城镇的正是那李定国本人，刚才被大人砍杀的，就是李定国派来的奸细啊，小的两人是被胁迫的啊......”
王辅臣收起了刀，捋着颌下的胡须，思索了片刻，走回了帅位。
“说，把你们知道的都说出来！若是有半句虚言，老子把你们碎尸万段！”
两个逃过一劫的士兵，互相对视了一眼，默契的开始了编故事......
什么周建白如何现身诱骗吴顶天进入埋伏圈......
什么李定国带了几万士兵伏杀他们......
吴顶天又是如何如何英勇，最后又是如何以身殉国......
他们四个又是如何被李定国派回来，他们两个人又是如何身在曹营心在汉......
王辅臣心里已经有了结论，所以对他们的话深信不疑。
这倒也不怪王辅臣。
任何人除非亲眼看到陈昊麾下火力之猛，否则绝对想不到那些跨时代的武器有多厉害。
更别说，王辅臣这人向来多疑，又刚愎自用。
“怪不得这段时间，一直找不到李定国的队伍去了哪里，原来是藏到了缅甸！”
“传我命令，全军拔营，朝着缅甸西部城镇进发！”
王辅臣意气风发的起身发号施令。
他虽然前面损失了一万五六千的士兵，可现在麾下还有将近四万的部众。
而且出发之前，吴三桂给了他节制云南兵力的权利。
他又临时征用了云南当地的军队，加起来足足有六万人了。
“再派人去给王爷送信，就说我王辅臣此次要一举歼灭大明余孽，为王爷立下不世之功！”
王辅臣望着缅北的方向，仿佛胜利就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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