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卒错愕地望着女娲娘娘，对其反常的激烈反应和态度感到不解。
女娲娘娘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连忙平复情绪，轻轻地叹了口气，问道：“纣王都对你说了些什么？让你的态度发生了如此巨大的转变。”
“他说他的残魂很快就会消散，想为曾经犯下的罪孽赎罪。”张小卒答道。
“他要怎么赎罪？”
“找到黑鳖虱甲虫，解决稻谷炸花的问题，提高稻谷产量。”
女娲娘娘神色一怔，只听懂了最后一句，沉默片刻后感慨道：“他惦记着民生，可见他确实认识到自己曾经犯的错误了，亡羊补牢虽然不能改变他的结局，但是可以为儿女积福，犹未晚矣。”
“纣王当年犯了什么罪孽？”张小卒好奇问道。
他从姜尚和哪吒的神魂记忆里搜索到很多关于纣王的罪孽，荒淫、残暴、炮烙忠臣、残害同族等等，可很多罪名都是被有意夸大，甚至还有一些莫须有的罪名，为的是引天下人愤慨，共同伐商。
“他想一统九州，但是兵将不足，钱粮不够，便下令强抓兵丁，赋税一加再加，最终酿成惨剧，百姓流离失所，饿殍遍野，惨不忍睹。”女娲娘娘说道。
张小卒闻言皱了皱眉，没有继续细问。
女娲娘娘瞧着张小卒的表情反应，似乎对她的话有所怀疑，不禁凤眸一挑，不悦道：“怎么，你不相信本圣的话？”
“纣王说他曾在朝歌城外耕种了一片田，种过很多农作物，收成都还不错。”张小卒说道。
“是吗？”女娲娘娘表情诧异，从未听人说过此事。
“一个亲身耕作过的人，应该多少了解点百姓的艰辛。”张小卒道。
“所以你觉得本圣在骗你？”女娲娘娘愠怒道，觉得张小卒的言外之意是纣王亲身经历耕种辛苦，懂得百姓之艰辛，所以不会祸害百姓。
张小卒连忙摆手道：“娘娘当然不会，也不屑于骗我，而且纣王也亲口承认，他曾害的天下百姓流离失所，饿殍遍野，罪孽深重。”
“那你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
“我是在想一位了解耕种艰辛的帝王，竟然不顾百姓疾苦，苛捐杂税暴征暴敛，是天生流淌着暴虐的血液呢？还是有其他什么原因，使其性情大变？”张小卒道。
女娲娘娘眸光一寒，沉声道：“你的意思是本圣派去的九尾妖狐迷惑了他的心智，他才性情大变的吗？
告诉你，本圣派出九尾妖狐之前，他就已经昏庸无道，暴征暴敛，不顾民生疾苦了。
他是被权势和功利冲昏了头脑，不修己身，狂妄自大，不遵礼法，不畏上天，甚至敢在本圣的庙堂里吟诗亵渎本圣。
本圣不该给他点教训吗？”
张小卒垂眉低眼，没有应声，不过心里觉得女娲娘娘的话不尽然，不然女娲娘娘为什么请求他收子鸳为徒，还幽幽地叹息一句：“是本圣欠她的。”
上古封神大战就是一场道统之争，道不清谁对谁错，所以张小卒也懒得刨根问底，探究是非对错。
没有意义。
女娲娘娘发现自己又有点失态，不禁抬手捏了捏眉心，再次平复心情，沉思许久，决定把自己的真实想法告诉张小卒，于是开口讲道：
“本圣初见你时，觉得你要建立天道学院，要对上古道统传承发起挑战，实在是狂妄自大，不知天高地厚，若不悬崖勒马，终将万劫不复。
可是经历过一些事后，本圣突然发现你是对的。
九州想要繁荣强大就必须一统，否则各家都藏着心机，为了利益钩心斗角。
有外敌时如此，没有外敌时更如此。
若是一直这样下去，那九州永远不会进步，所以必须做出改变。
常言道：不破不立。
而打破旧的道统传承制度，建立天道学院无疑是最好的办法。
所以，本圣改变了主意，想全力支持你。
谁曾想你竟也改变了主意。”
女娲娘娘苦笑摇头。
“感谢娘娘的信任和支持。”
张小卒朝女娲娘娘深施一礼，然后道：“晚辈以前确实有些狂妄自大，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今日见识到纣王的实力，才知道圣人境是何等的强大，觉得自己像个跳梁小丑一样。”
这并非借口，他确实被纣王的战力深深震慑了。
女娲娘娘摆手道：“不必妄自菲薄，你足够优秀了，虽然比圣人境相差甚远，但也只是时间问题，只要给你足够的成长时间，本圣相信你也能踏入圣人境。”
“谢娘娘赞誉。”
张小卒想了想，心说既然女娲娘娘向他交了底，那他也向女娲娘娘交个底，便说道：“我想要建立天道学院的初衷是想让修仙的门槛低一点，从而选拔出更多的人才，人才多了九州自然就强大起来了。
我从未想过要一统九州三界。
拒绝您的提议，一来是我没有称王称霸的心，对九州霸主的王座不感兴趣，二来是我没有那个资格和实力，若强行为之，无异于螳臂当车，自讨苦吃。
但我不愿称王称霸，并不是说我现在就要抽身而退，弃九州三界于不顾。
我还是会去寻找仙界，重铸九州三界。
在那之后，我想停下来休息一段时间，享受一下生活之美好。
不瞒您说，从我踏上修炼至今，一直也没能停下来休息一下，实在是太累了。
至于天道学院，等我休息一段时间回来后，我还是要建立的。
当然，如果娘娘觉得它的存在是好事，也可以把它早早地建立起来。
我还记得，曾经邀请您当天道学院的第一任院长，被您拒绝了。”
女娲娘娘表情微微尴尬，说道：“第一次听你说起天道学院的运营模式，本圣着实被吓了一跳，因为它对传统的道统传承的冲击性太大了，一个不小心就会掀起一场比封神大战还惨烈的道统之战，为了九州三界的稳定和平考虑，本圣没有多想便拒绝了。”
“娘娘是从大局考虑，担心的不无道理，小子只凭一腔热血行事，没考虑过后果，确实欠妥。”
“不如说本圣是墨守成规，不思进取。”
女娲娘娘摇头自嘲道，“把事情都推给你，确也显不出本圣帮你的诚意，本圣可以答应你，当天道学院的第一任院长，等你休息回来——”
正说着，她突然表情一怔，问道：“你要去哪里休息？是打算离开九州吗？”
张小卒点头道：“宇宙浩瀚，晚辈想出去看看，欣赏一下大千世界的不同风景。”
女娲娘娘眉头猛地一皱，以不容反驳的语气说道：“你不可以离开九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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